七十章 尴尬地会面
“这是你的房间，喏，那张大床啊，你小时候都不敢一个人睡觉的。总是要你婆婆陪着你，胆子很小呢。”妇人指着木床，靠着窗口，面向阳光，手工的蚊帐很细腻，上面有着精细的花纹。干净的床沿上还贴着几张卡通人物的贴纸，发黄的表面给人很久的感觉。
凡尘呆呆看着木床，没有说话。妇人以为他在努力回忆，慢慢走出了房间。一个人，笼罩在黑暗中，无法自拔。搜索了整个大脑，凡尘依旧无法把这张木床联系起来，一丁点的记忆都没有。自己真的是凡尘么？
“你一定是凡尘，”大手落下，重重拍在他的肩膀上，凡尘骤然醒觉，瞬间低身避开，右手暗自握上了匕首，自己实在是太入神了，居然连别人接近自己都不知道。
那英俊的青年看着落空的手，明朗如月的目光似乎有过一瞬的暗淡，但又随即恢复。爽朗地笑道，“凡尘，四年没见，你倒是长高了，也变得伤人了。”青年看着他手中的匕首，还有蜷缩在角落的身躯，蓄势待发，就像猎豹般无情。
“风家三少？”凡尘知道对方的名字，却不想直接道出。“呵呵，三少么？你真的忘了。阿姨说的没错，你变啦。”左手扶着额头，风道看起来很无奈。
“不过。”风道弹了个响指，嘴角上翘。“有个人你见到她一定会记起些什么。”掏出手机，快速地拨响了一个号码。凡尘放松了警惕，收好匕首坐在床沿、但眼睛一直观察着身前的青年。
几十分钟后，房门被急急忙忙推开了，一袭青丝缭绕，洁白的连衣裙就像她的皮肤，雾气朦胧的大眼睛扫视了一圈房间后，小依眉头皱了一下，眼泪不争气地掉落，四年了，长久来的期待终于等到了答案，她看见眼前高瘦的青年是那么真实。
小依匆匆走过去，想拥抱凡尘，玉臂伸到半空，却顿下了，一柄黑刃隔开两人的距离，好似那绝情的匕首，切开之间的感情。“你是谁？”冷漠的语气带着疑惑，凡尘对出现的小依抱着的只有怀疑昔日的情怀早已随时光逝去。
他的记忆不再，感情也不再。这个房间中的三人，值得信任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自己。三年多的学员训练，他目睹了无数伙伴在背后捅一刀的场面，许多女学员为了生存更出卖自己的肉体，那些意志不坚的男人一个个在愉悦中被夺取生命，从另一个角度说，凡尘更不信女人，越好看的女人，身上的刺越多。可能在你拥抱她时，便会被那些刺扎伤，刺死！
“啪嗒，啪嗒。”房间的气氛是那么压抑，安静得少女泪水滴落粉碎的声音都清晰可闻。风道皱着眉头看着那柄黑刃，平放的双手攥的紧紧。眼前的凡尘不是他熟悉的人了，难道他的死党就在这几年中已经死去么？小依垂下双臂，捂着嘴退到了墙角，坚实的墙壁给她不了温暖。此刻的心好像坠入万丈深渊，碎得一塌涂地。泪水，成了唯一的发泄。
“你忘记以前了吗？忘记我们之间在一起时的生活吗？还记得你说的事情吗？”凄怜的声音颤抖着，徘徊在几人耳畔。凡尘冰冷的心有了改变，他很不喜欢看着她哭，她掉眼泪。心中一直有着另一个声音在咆哮，野兽般。他在喊着不要哭，他在喊着过去的记忆。
混乱的思维充斥着大脑。凡尘很想伸出手去揩掉她脸上的泪珠，可是本能却拒绝了他，他是凡尘，也是千叶。那个影子般的男人让自己来这里究竟是为何。家人，朋友都给不了他帮助，想象中的家庭，也被自己习惯地多疑冰冷击碎，家，不再适合他。他是冷血的杀手，千叶组悉心培养的杀神！
“我只是凡尘，不是凡尘…”收回匕首，他习惯靠在墙上，而狭窄的房间中唯一一面墙壁已经被少女占据。梨花带雨这个形容词很好，可是他不喜欢。
推开房门，面带愁色的母亲正徘徊在外面，双手紧紧地绞在一起，看见凡尘出来后，紧张地展开面容，苦笑着想说什么，凡尘却直接越过她，走向门外。心情是紧巴巴的。
“等等，”身后的呼喊叫住了凡尘，转身看去，妇女腆着笑脸，凡尘看得出其中的苦涩，自己却想不出什么话语。或许我不该回来..
只是他没发现，其实自己脸上，也是一点强撑的微笑。妇女绞着手指，长久的居家妇女，手上都会有着厚厚的老茧，而她手上更有许多伤痕。
凡尘发现了这一点，只是奇怪，也没发问。两人尴尬地看着对方，气氛很压抑。妇女先开口了，“你还认识这旁边的路吗？待会要是迷路了…”“恩，我已经记下来了。”凡尘转身走出，脚下的门槛很高，也没能阻下他的脚步。
………….
地下室中，巨大的机器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灰尘，它不停的服役了几年，终于在最近几天中被停歇了，容器中的液体抽空了，一身白装的鬼医拍了拍透明的钢化玻璃。细长的手指在一旁的一起上跳动，最后按住一个红色按钮。随着一声细微的“叮”响，机器开始快速启动，随即绿色的液体流入容器中。而在最上的平台，一身伤痕的影子赤裸的身躯上插满了各色的导管，在液体充到一半时，缓缓滑进容器中。
灰蒙蒙的脸上，高挺的鼻子皱了一下。鬼医手上速度未减，键盘上的几十个按钮早已熟悉，弹跳间完成了所有程序。
巨大的屏幕上显示着病人的所有生命指数，鬼医眯着眼睛紧盯其上，数据的每一次改变，他脸上的神情也随之变化。
“怎样？”暗影中，老人提着酒壶走出，却没有斟酌几多，黑色的头巾下，表情不知是什么。“我们不该听他的话，强行注射td的。”鬼医叹了一口气，看着影子的身体漂浮在液体中。“如果少了他，这次我们也赢不了，凡尘也救不回来了、”老人坐在会议桌上，不久前这是多少人聚集。
“呵呵，这算一命换一命吗？”
听到这句话，老人刚刚提起的酒壶又放下了，紧抿的嘴唇微启，“还有多久？”鬼医看着老人，摇了摇头，竖起五个指头，“最多五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