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回到过去

胡新月上前扶起朵唯，朵唯一脸疑惑地望向新月身后的柳长钰开口问道:“九尾狐前辈，您怎么来了？”

“我就不能来探访下故人？”柳长钰戏谑般笑道，胡新月笑盈盈地接过话头:“妹子，其实我们今天是带着任务来的，等收服了狐族叛徒之后我们再好好叙旧。”

“你们……”朵唯欲言又止，本来她还不知道狐族为何会知道失踪多年的苏妲己的行踪，转念一想心里的疑惑便解开了，身边有七宝这小狐狸，还有什么事情能瞒得过青丘狐族？

“长钰前辈能否等我与苏妲己见面之后再出手？”朵唯试探性问道，胡新月耸耸肩望向柳长钰，柳长钰微笑着轻语:“她来了。”

朵唯回头一看，一贝引着身着流行学生装的苏妲己走近:“小姐，这位姑娘拿着你的帖子说是受你邀请过府赏花的。”

“嗯，这是我的同学，最近事多忘记吩咐你们了。”朵唯接过帖子向苏妲己善意一笑，并吩咐一贝:“今天放你们半天假，不用在院里侍候。”天知道等下这里会发生什么状况，还是把她们都支开了免得被吓坏。

一贝退下之后苏妲己锐利的眼神望向朵唯身后，声音骤然变冷:“法师，看来这趟我不该来。”

“看来娘娘是知道了，那我们就没必要隐藏了。”胡新月显出身形，朵唯懊恼地按着太阳穴:“新月姐姐，能等我处理完我的事情再解决你们的恩怨吗？”

苏妲己把手中的小包袱往地上一扔，一个金光闪闪的凤冠滚了出来，朵唯心头一喜正要弯腰拾起，两道白光同时击向凤冠，凤冠瞬间成了灰烬。

朵唯脑袋嗡地一声，不敢相信地抬头看见胡新月和苏妲己收起施法的手:“你们……”

“妹子，对不起。”胡新月愧疚地低下头。

苏妲己看着那堆灰烬出神地苦笑:“可惜了这赢氏传世凤冠。”

“你们为什么要毁了它？”朵唯踉跄几步，声音也有点呜咽之感，这是她解脱的希望，就这么毁了，让她实在无法接受。

“你既不守承诺引来青丘狐族，我何必还帮你保护着凤冠。”苏妲己望向胡新月冷笑道:“我想狐族也不会让你得到它的，对吧？”

“妹子，那颗宝石早已被取走，那个只是一个普通的凡物。”

“再普通我也得不到了。”朵唯脑袋昏昏沉沉地，再也冷静不下来，苏妲己抬起芊芊玉手抚摸着指上一只镂空雕花琉璃紫金戒指，柳长钰脸色大变:“魅戒？怎么会在你手上？”

“这本就是我的东西，为何不能在我手上？”苏妲己轻轻地转动着戒指上活动的宝石，柳长钰急急扑上去却已经来不及阻止魅戒大放异彩，一时间魅戒发出的光芒让人睁不开眼睛。

等光芒慢慢淡了下来，朵唯才发现自己身处一个繁花似锦，鸟语花香的园林里面，刚刚的绝望与愤怒被魅戒的光芒冲得一干二净，现在冷静下来观察附近的建筑一下子明白了:“这是你记忆里纣王宫的幻境？”

“没错。”苏妲己平静地笑道:“一个修行千年的人是不会被情绪打乱思维能力的，看来你的心还没有脱离尘世。”

“我本是凡世俗人，六根未净摆脱不了种种困扰。”朵唯淡淡地叹道:“娘娘你高估我了。”

“我相信我没有看错人的，俗人又如何，俗人更懂世故。”

“柳前辈他们呢？”朵唯发现幻境中只有她们两人，并不见柳长钰和胡新月的身影。

苏妲己轻轻地抚摸着魅戒说道:“我用魅戒的力量把他们挡在外面了。”

“你要我看到你的过往？”朵唯猜测着苏妲己的想法，苏妲己倒也坦诚着笑道:“没错，我现在灵力不足，魅戒撑不了多久的了，我们抓紧时间吧。”

苏妲己拉着朵唯的手臂一拂袖，场景瞬间转换成了一个景清水秀的山谷，两人就这样安静地看着面前的景象。

山谷的瀑布旁一个与苏妲己容貌有七八分相似的女子正郁郁寡欢地坐在石头上出神，苏妲己开口介绍:“她是苏宓，苏护的女儿，也是我曾经的主人。”

听到她的话朵唯才留意到苏宓怀中抱着一只非常瘦弱的小白狐，出神了良久苏宓叹息一声抚摸着小白狐的脑袋，小白狐似懂人性般抬头望着苏宓，苏宓苦笑着说道:“妲己，伯邑考回来了，他们在开宴会庆祝，我该不该去呢？”

小白狐很有灵性地摇了摇头，苏宓的眼泪毫无征兆地落在了它的身上:“嗯，我已快要入宫为妃，的确不宜抛头露脸。”说着捧起小白狐问道:“我要入宫为妃，光宗耀祖了，你开心吗？”这话像是问苏妲己，更像是问自己。

场景再次转换，盛装打扮的苏宓抱着还是小白狐的苏妲己坐在马车上由送亲队伍护送着往国都朝歌赶去。

忽然间，不知从哪来的一支冷箭穿破马车插进苏宓的身躯，送亲队伍马上停了下来，喜婆急急忙忙地上前询问:“娘娘，您可安好？”

“我没事，箭没伤到我。”苏宓捂着伤口故作镇定地回答道，喜婆正想掀开车帘查看苏宓是否安好，苏宓冷冷地说道:“继续前进吧，别误了进宫的好时辰。”

“好，继续前进吧。”喜婆放下手又急急忙忙地跑上前嘱咐侍卫:“多留个心眼，加紧防卫切不可再让娘娘受惊了。”

侍卫们应了一声，队伍继续往国都前进。苏宓这才松了口气靠在马车上狠了狠心把箭从伤口拔出，看着箭苏宓冷笑着咳出一口血:“轩辕箭？看来咱们大王是不想我活着进宫了。”

朵唯看着面前的一切很是不解:“苏妲己不是纣王看中了选进宫的吗？为什么又要杀了她？”

“纣王选进宫的不是苏妲己，而是苏宓，纣王年轻时也是英明神武的一代君王，选苏宓进宫不过是为了牵制住苏护，当然当年想杀苏宓的并不是纣王，纣王不会蠢到用自己的神器下手的。”

苏宓的血一点点滴到小白狐苏妲己身上，没想到苏妲己接触到苏宓的血竟然觉得身上的力量正一点一点地回来了，之前因受伤失去的元气也在慢慢修复。

“妲己，我不能再继续保护你了。”苏宓的声音逐渐衰弱:“我当初在山上遇到你的时候就知道你不是只普通的狐狸，你能幻成人形对不对？”

苏妲己点了点头，她是能幻成人形不错但是遭受天劫重伤的她现在只是一直普通地不能再普通地小白狐，苏宓欣慰地抱紧苏妲己:“我原本是女娲座下的四大神兽之首的狐女，本该在青丘统领众狐觉得无忧无虑地快活日子，却贪念人世而请求下凡，女娲娘娘因怜悯我仙根未灭特赐予我一颗七窍玲珑心以护体，小小的轩辕箭是伤不了我的。”

苏妲己刚松下口气，苏宓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再次屏住了呼吸:“我满心欢喜地投胎下凡，没成想被父亲当作筹码要送进那不见天日的王宫，还被迫离开我心爱的伯邑考，我还没有亲口告诉伯邑考，我喜欢他，为何要对我这般残忍？妲己，我想回家了，我想回青丘，回去那块无忧无虑的乐土。”

说着用轩辕箭锋利的箭头直插心脏，等苏妲己反应过来时一颗七窍玲珑心已经被苏宓取了出来:“妲己，把它吞下去就能恢复修为了，我在青丘等你回来。”

苏妲己楞楞地看着苏宓，看着她曼妙的身躯一点点地消失在空气中，七窍玲珑心发出淡淡地幽光，苏妲己忍不住悲鸣:“呜——呜——呜”

“妲己，快把它吞下去。”苏宓的话还回荡在耳边:“好好活下去。”

苏妲己不由自主地张开嘴咬住七窍玲珑心一口气把它吞了下去，灵力正一点点回归到她的身体，苏妲己再睁眼已经幻成了人形，一个貌似苏宓却更加妩媚动人的绝色佳人苏妲己。

“你代替了她进宫？”朵唯发问，苏妲己轻轻摇头:“没有，苏宓希望我回青丘，我自然要听从她的心愿。”

幻成人形的苏妲己重伤了送亲队伍逃脱而去，送亲队伍为了推卸责任只能声称狐妖作乱抢走了苏宓。

纣王听后非常震怒，倒是王后姜氏的心头大石放下了，轩辕箭是她放的，整个大商除了大王，也就她这个国母能够驱动轩辕箭。

狐妖作乱的传闻很快传遍了朝歌城，纣王不得已只能前往宗庙上香祭奠历代祖先以祈祷天下太平。

繁琐的祭奠仪式结束之后，纣王遣散众臣独自前往大商宗庙后面的天守阁，那个被天下万民奉为神址的地方，这里的阁主就是百姓心中最接近神的人:白泽。

朵唯静静地看着那个戴着面具的阁主，那感觉像极了她的未婚夫:顾玄武。

“陛下，近来可有烦心事？”阁主很自然地和纣王对坐着，为纣王泡上了一杯清香扑鼻的清茶，纣王端起茶杯叹道:“阁主可知近日盛传狐妖之事？”

朵唯这时才看清纣王的模样，左不过二十五六的年岁，长相俊雅正值意气风发之时，一身便装也掩盖不了他身上的王者之气，完全不像史书上记载的昏君。

那个戴着面具的阁主白泽悠悠地给自己倒上一杯茶笑道:“人们总喜欢把自己的罪过推给无辜的万物，其实人心才是最险恶的。”

“阁主的意思是，此事并不是狐妖所为？”

“不管是谁做的，那苏宓都已经消失于世，百姓的议论从来都是随时间推移就消散的，大王何必太过介怀。”

“现下麻烦的是苏护，寡人担心他痛失爱女被有心之人利用了去。”纣王眉头紧锁，白泽毫不担心:“苏护未必有多爱护他女儿，说不定他现在还担心大王问罪于他，至于该怎么安抚，大王心里应该有数了。”

“阁主果真是见解独特，寡人知道该怎么做了。”

“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大商的国力已达鼎盛，月盈则亏水溢则满，大王切不可为了千秋功名而急功心切，这样于国于民都没有好处。”

“寡人明白。”

“他终是没有听从劝告，断送了大商。”苏妲己深深地叹了口气，朵唯没有在意，只是一直看着那个熟悉地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