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秦一凡
“月宫主真能说笑，月神功法乃月神宫的绝密功法，岂会不珍？”
张思远面色不改，笑吟吟地道：“只不过银月剑法并不在老夫身上，若是月宫主信得过老夫，可否待老夫返回百桂山后再为月宫主送来？”
闻言，月如水微微一愣，笑道：“信，当然信！若是百桂山九剑之一的信誉都不能信了，那这天下恐怕也就无人可信了。”
百桂山剑宗九脉极重信誉，这一点在整个中州尽人皆知，月如水倒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只要对方放话出来，那定然就会实现的。
“此外，还有两点，希望张掌门可以答应本宫。”月如水顿了顿，美眸落在大殿里的某一处，又是接着说道。
“月宫主请讲。”张思远双手扶膝，客客气气地说道，脸上丝毫没有因为月如水要求过多的恼意。
“第一，贵派弟子秦一凡来我月神宫修习‘月神功法’若是学成，绝不可外传！当然，你派的‘银月剑法’也会只由本宫独自参悟，就是连我们月神宫内的四大殿殿主，也不会接触银月剑法分毫！”月如水道。
“如此甚好，我银月剑派对此没有意见。”张思远听后缓缓点头，深表赞同。
毕竟无论是月神功法还是银月剑法，都是两派的绝密之物，要是被传扬了出去，那确实容易激起两派的大矛盾来，到时候反而得不偿失了。
“第二，最多三年时间，三年的时间一到，无论到时秦一凡将‘月神功法’修炼到第几重，都必须离开月神宫！”月如水道。
“好！”张思远满口答应了下来，其实他心中也明白，三年之期已经格外宽松了。
据张思远所知，即便是月神宫内部的普通弟子，一般感悟月神功法也都只是三年为期。若是三年还是领悟不了“月神功法”分毫，那么月神宫将会分发路费盘缠，让弟子离开月神宫自谋生路。
这样看来似乎对秦一凡并不公平，但是作为一个外人，月神宫的条件也已经非常宽松了。
见月如水的说罢，张思远挥了挥手向秦一凡示意，身后的秦一凡见状微微顿首，从背上的包袱起取出来一个精致的玉匣子。
张思远小哲道：“这里还有我们银月剑派所珍藏的天山雪莲，还请月宫主笑纳！”
与此同时，秦一凡小心翼翼打开玉匣子，匣子里寒气逼人，顿时少年的双手之上都泛起了层层冰霜。但少年却面色不改，仿佛被冰冷的寒气所侵蚀的并不是他的双手，是别人的手一般。
“天山雪莲乃世间至阴之物，老夫听闻月宫主近日即将闭关，故此，特地将天山雪莲送上。”张思远笑吟吟道：“还望月宫主可以笑纳。”
闻言，月如水慵懒的身影似乎都微微紧绷了一些，紧致的脸庞上勾勒起一抹难以掩饰的笑容，目光停留在那棵天山雪莲上许久，笑着道：“这天山雪莲于本宫确实有用，如此便多谢张掌门了。”
旋即，月如水扬了扬素手，一名女弟子便走到了秦一凡面前，秦一凡将玉匣子交给前者，再次返回张思远的身后，垂手而立，极为恭谨。
“近日中州传言，说那暗组的魔头——飘雪孤城打败了武神穆寒归，不知月宫主如何看待此事。”将此事说定，张思远抚摸着胡子谈起了别的事情，虽然百桂山不染指天下事，但却绝不代表闭关自封。
月如水伸出一只素手来，捋了捋垂在巍峨的双峰前的三千秀发，目光充满懒意，声音婉转却有些尖细：“本来本宫想过两年便挑战穆寒归的，不曾想这个北风狂刀竟然如此之弱，连飘雪孤城这种男不男女不女的家伙都打不过，真是枉占武神之位十余年！”
“不过如此也好，本宫会亲手杀了这暗组首座，让我们名门正派重新登临武道巅峰！”
闻言，张思远的脸色有些难看，什么叫让我们名门正派重新登临武道巅峰？
要知道百桂山剑宗可是自古不入世，宗内至强的剑神与剑圣两大高手，更是从未争过什么武神之称。但所有百桂山的人都坚信着一点，那便是什么武神之流，在剑神剑下都唯有败途！
只有剑神，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高手！
虽然张思远面色难看，但却没有表达出不喜的意思来，缓缓道：“飘雪孤城当年与仇剑二人各居天下北南，在当时并称帝国南北剑豪，罕逢敌手，月宫主还是切莫大意了。”
闻言，月如水的眼神里涌现一抹好奇，试探性地问道：“传闻当年仇剑行经百桂山，曾为了证明自己南方剑豪的身份，还上山挑战过贵派剑圣？”
“呵呵呵，当年倒是确有此事……”张思远没有否认，笑吟吟地道：“不过天下剑法，剑圣居仲。剑圣大人自然不会与那仇剑一般计较，所以当时宗内是派出了九剑之中的青城剑将其击败。不过那仇剑的剑法确实不错，就连我剑宗的青城剑最后也只是稍胜一筹，啧啧，剑魔老鬼培养弟子的手段令人不得不服！”
“传闻果然是真的！”
张思远的话令月如水心里一沉，飘雪孤城与仇剑乃为师兄弟，共同拜师于独行剑豪剑魔老鬼的门下。剑魔老鬼被杀之后，仇剑终其一生欲追寻武道巅峰，狂练剑法，最后与其师弟飘雪孤城并称帝国南北剑豪，成为一时剑法之最。
八年前，仇剑自负天下剑术当居第一，前往百桂山挑战当代剑圣尹长鸠，准备在击败剑圣后进一步挑战剑神，成就真正意义上的天下剑术第一人。
然而却不曾想剑圣自始至终都没有出面，只是派出了青城剑派的掌门人李青云出战，李青云与仇剑大战近百回合，最后以青城剑法稍胜仇剑一筹。这个结果令仇剑无比沮丧，最后离开中州远走荒漠。
三年后，仇剑在西北大漠修会了一套“坠沙剑法”，重返中州欲寻武神北风狂刀决战，然而在半途却被飘雪孤城拦下。
飘雪孤城不愿仇剑去送死，却不曾想后者执念深重，无奈之下飘雪孤城出剑与仇剑比剑，希望可以阻止仇剑挑战北风狂刀。
然而数年来仇剑的剑法进展精益，飘雪孤城虽然与仇剑齐名，但终究要稍差一些，最后仇剑取胜。
随后仇剑在中州寻到了北风狂刀穆寒归，二人大战一夜，仇剑惜败，险些殒命当场。
自此之后仇剑一蹶不振，隐退中州，至今都不曾听闻过他的消息。
月如水自负就算自己不是剑神的对手，但对上剑圣也应该是不分伯仲的，但从张思远那里听到当年与飘雪孤城齐名的仇剑，尚且敌不过九剑之一。这多少令一向自负的月如水心中有些难以接受。
“难道剑神真的已经强到如此地步了吗？”月如水黛眉微蹙，在心中喃喃说道。如果真是如此，那什么中州武神，在那百桂山巅的两位眼里，恐怕都不过是小孩子家家的笑话事吧？
“月宫主，日后老夫便将秦一凡留在这里了，还望月宫主多多照料。”张思远见大事已定，缓缓从椅子上起身，朝着月如水拱手道。
闻言，月如水起身一步向前，笑道：“银月剑派未来的接班人之一，就算为了月神宫与剑宗的关系，本宫也会好好照应他的。”
闻言，张思远脸上浮现一抹轻松，再次拱手道：“月宫主留步，在下告辞了！”
“思涵，帮我送送张掌门。”月如水微微颔首，微微抬手，旋即一名女子低声应是，连忙快步走了上去。
张思远临出大殿时，深深地看了秦一凡一眼，旋即便不作停留，一路朝着宫外走去。
少年遥遥望着渐渐变小的背影，在大殿门口微微弯腰，深深作揖行礼。
“你先随我来吧！”这时，一名美妇不知何时出现在秦一凡身后。
美妇朱唇微启间，容貌妩媚动人，笑语盈盈。
“是！”对方的年龄看上去也有三十余岁，已算是大，所以秦一凡闻言垂首，乖巧地跟在了美妇的身后，也不算失礼。
待张思远等人出了月神峰，乾桂骑上白马，意气风发。
朝着月神峰之巅看了一眼，嘴中喃喃道：“第二次合作…...长老，为何那月神宫宫主说，这是我们剑宗跟他们的第二次合作……莫非我们剑宗还与那月神宫有过一次合作不成？”
“长老？”
唰！
然而回答他的是一道亮光，白色残影转瞬即逝。
嘭！
坐在马背上的乾桂尚不知所以，只感觉眼前一黑，从马背上轰然倒在地上，旋即脖颈处浮现一抹浅浅的殷虹，直到下一秒鲜血才汨汨地流了出来。
张思远左手仍然握着剑柄，鹰目环视之下，几名剑侍皆是感到一股来自地狱的寒意。
此刻的老者更是一改素日里的和善之态，冷冷地对几名剑侍威胁道：“今日老夫在月神宫所谈之事，你们最好都烂在肚子里，胆敢有人泄露一个字，乾桂便是你们的下场！”
看着惨死当场的乾桂，众人瞠目结舌，虽然都不明所以，却是连连抱拳齐声喝道：“是，长老！”
“处理尸体，我们星夜赶回百桂山！”
“是！”
月神宫
宫墙之间，幽深静谧。
带着秦一凡的美妇一身月袍，袖口间纹有两道弯月，二人一路行，一路道：“我叫月婷，你可以叫我婷姨。”
“是，婷姨。”跟在月婷身后，秦一凡仔细而谨慎，不敢逾矩。
“呵呵，瞧把你紧张的！我们月神宫的人又不是三头六臂的怪物，有什么可怕的？”
月婷回过头来，看着小心谨慎的少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气氛不由地缓和了几分。片刻后，月婷又柔声道：“听她们说，你来月神宫是为了修炼‘月神功法’？”
“是这样的。”秦一凡诚恳地回答道。
“可是月神宫的‘月神功法’好像只适合性寒的女子修炼，你身为男子，为何要修炼这般功法，难道对你的身子就没有损害吗？”月婷好奇问道。
闻言，秦一凡老实答道：“我听师尊说，我是他从卿月谷捡回来的，那时我尚在襁褓，被父母于卿月谷遗弃七日，本来应该饥寒交迫而死的。但却好像是天意，那时的我竟然可以每日受月之精华，为生命机体补充了能量，因此我才得以生存下来。”
“所以师尊想着，月神宫的月神功法，想必我也是可以修炼的。”
“原来如此。”月婷点头道。
“师尊常道，内家功法皆为次，与人应战当内敛而薄发，招式变幻，以此而克敌取胜！”秦一凡没有什么心思，两下便将剑宗的一些消息透露了出来：“即便是在我们剑宗里，所有的弟子也只是修炼大陆上最流行的‘炼剑诀’这一功法，唯独‘九影’与‘风行步法’乃为宗内两千余年来的第一大秘辛！”
“炼剑诀？你们竟然修炼那种烂东西！”月婷掩着娇唇惊呼道，旋即她感觉到了自己说话欠妥，又忙赔笑：“抱歉，只是这‘炼剑诀’确实太过平庸。”
秦一凡并不在意，点头道：“炼剑诀确实平庸无奇，但九脉剑派都相信一点，那便是资无优劣，优者为妖！也就是说大部分人资质都是一样的，有优秀者自然更为妖孽。传言我们剑宗的第三十九任剑神就资质极为平庸，但却也是历代剑神里最莫测的一位存在！”
“第三十九代剑神？”月婷疑惑道。
闻言，秦一凡也摇了摇头，道：“剑神事迹都乃宗内绝密，中州上传扬出去的事迹自然无法保密了，但一些历史悠久的剑神轶事，普通弟子其实根本无法探知，甚至就连我这样的九脉嫡传也不行。第三十九代剑神因为太过不凡，我们知道也只是他资质极为平庸，本是一名普通的剑侍。但最后他却打败了第三十八代剑神的两位亲传弟子，故而，他们那一代也是剑宗历史上唯一的一次，双圣一神的历史。”
剑神一脉，剑神可收两名弟子，其中强者为下一代剑神，弱者为剑圣，而剑圣是没有资格收弟子的。
故而在无数岁月里，天下间永远都只有一名剑神和一名剑圣，地位不可撼动。
而那位第三十九代剑神能够击败第三十八代剑神的弟子，足见其当时实力何其之强。
“那他叫什么，你知道吗？”月婷问道。
“嗯…那位好像叫欧阳无剑吧，三十九代剑神实力极强，纵横一生。但唯一奇怪之事却是…”秦一凡突然欲言又止。
“何事？”月婷忙问道。
然而秦一凡却是蹙眉，似有难言之隐。
“一凡告诉婷姨，婷姨是绝对不会同别人讲的，以后你在月神宫有事，尽管来寻婷姨便好”月婷干脆停下了脚步，目光中有着难以掩饰的求知欲。
秦一凡顿了顿，沉吟片刻后方才道：“那婷姨一定不要告诉其他人。”
“好！”月婷笃言。
“其实我也知道的不是很多，只是听师尊讲过。三十九代剑神欧阳无剑，在其实力最巅峰时，也就是四十多岁时曾经被一个人挑战过。”
“哦？这么说来那个人可真可怜，他一定被欧阳剑神打的很惨吧？”月婷道。
谁知秦一凡却是缓缓地摇了摇头，目光里充斥着近乎疯狂的闪烁，慢吞吞地道：“不，婷姨您猜错了，当年的那场大战是剑神大人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