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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长安之行(下)
老夫人的不悦也在张义潮所料之内,可是却没有更好的应对办法,只得硬着头皮笑道,
“母亲大人,义潮绝不敢违背你老人家的意思。”
张义潮虽然满口的顺着老夫人的意思,可是确实一脸的迫不得已,李氏心知肚明,因此也决定给儿子一个机会,随即严肃的说道,
“你前往长安的目的为娘已经知道了,为娘也绝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今天姑且允许你说出你的理由,如果能说的过去,为娘也绝对不会为难你。”
“多谢母亲大人。”
说话间,张义潮深深地鞠了一躬,老夫人松口,也就说明长安之行还是有机会的,心里悬着的那块石头总算落了下来。老夫人李氏拿着剪刀一边给仙人掌修建枯萎的部分,一边说道,
“义潮,你也不必客气,心中有话就直说吧。”
“母亲大人,你也知道父亲身为沙州刺史,那可是大唐皇帝钦命的,因此我认为有必要向朝廷汇报父亲的死讯,至于沙州以后的情势,还要看朝廷方面的意思,不知母亲大人意下如何?”
“这个不必再说了,提到那个空头的沙州刺史我就来气,堂堂刺史还不是被吐蕃人逼得走投无路,服毒自尽,这有什么用?”
“母亲大人所言甚是,可是孩儿却不这样认为。沙州刺史那可是大唐朝廷钦命,无论何时都不可儿戏,必须要慎重对待。况且我们沙州的局势复杂,我们要想保住张家,必须要依靠外界的力量。”
“依照你的意思,你想通过朝廷的力量来收复河西,保住沙州张家?”
“沙州远离朝廷,加上河西之地被吐蕃士兵封锁,消息相对闭塞,因此现在朝廷的动向我们几乎是一无所知。孩儿这次前往长安,一方面是为了增加见识,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探听朝廷对待河西的态度。”
“需要朝廷什么态度啊?如今的大唐早就不是太宗、玄宗年间的大唐了,经过近六十年的混战,大唐帝国早已是藩镇割据、民生凋敝,偌大的帝国千疮百孔、内忧外患、自顾不暇,河西之地恐怕是回归无望啊。”
“母亲大人切勿悲观,所为此一时彼一时。孩儿听闻宪宗皇帝上位以来,克己奉公励精图治,朝堂之内打压奸佞联盟,如今的范阳节度使和卢龙节度使早已经归顺了中央,恐怕河西之地也会在不远的将来回归到朝廷。”
“哎,宪宗皇帝虽然勤奋,素有小太宗之称,可是大唐帝国已经无法与当年的太宗年间想必,国力大不如以前啊。中原的范阳、卢龙二镇虽然降服,可是还会有新兴的藩镇再次割据,朝廷也是捉襟见肘、自顾不暇。”
“母亲大人有所不知,那些藩镇之所以敢如此狂妄的割据,主要就是因为朝廷之内的宰相、宦官与驻外节度使相互勾结,这才导致藩镇日渐坐大而皇帝不知。如今宪宗皇帝大力革新,铲除了宫中较大的几个宦官集团,大唐朝堂再次安宁,请母亲大人一定要对朝廷有信心啊。”
“既然你决议如此,那为娘的也绝不会在拦你,你就放心大胆的去吧。”
老夫人李氏终究是拗不过自己的儿子张义潮,也就表明态度表示支持张义潮的决定,李氏的脸上渐渐地露出了笑容,手中的剪刀也加快了速度。张义潮听到母亲的口气已经放松,心中自然是欣喜万分,随即说道,
“母亲大人能支持义潮的决定,孩儿感激不尽。”
“哎,义潮,你这就太客气了。你知道为娘为什么一直以来特别钟爱于仙人掌么?”
“孩儿不知,请母亲大人明示!”
“呵呵呵,你看看这些仙人掌,他们能在干涸的土地上生长的绿油油的,你说它们依靠什么呢?”
“当然是仙人掌坚韧的根部了。”
“呵呵呵,义潮直至其一不知其二啊。”
“母亲何意啊?”
“仙人掌坚韧的根部固然是其能够扎根泥土的根基,可是一旦有人自作聪明用水浇灌,这些仙人掌就会枯萎,甚至死亡,你明白么?”
“义潮愚昧,不知母亲大人的寓意!”
“义潮啊义潮,为娘知道你心中明白,可是你就是嘴硬,为娘也不为难你了,你自己去忙吧!”
“孩儿告退!”
听了母亲的话,张义潮双手一鞠退了院子外,这才转身离开。母亲李氏用仙人掌做寓,其中的道理再浅显不过了。
现在的沙州就如同仙人掌一般,在掌握了某种特殊的底牌之后,沙州城与吐蕃人能维持一个短暂的平衡,也就是说沙州城还是能存活下去,可是一旦大唐朝廷介入进来,整个沙州的平衡即将会被打破,到头来,遭难的还是沙州。
张义潮回到了院子当中,恰好碰到了正在练习刀法的国柱。此时的国柱已经十六岁了,在张家生活的这五六年时间,将国柱锻炼成一个壮实的少年,张义潮为了让国柱更好的接受教育,他请尉迟孝作为他的无数教练,一套刀法掌握的非常熟练,不仅如此,国柱还与张准深一起跟随名士高瞻一同学习,现在的国柱可以说是能文能武。
看到张义潮走进了院子,国柱这才停了下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向张义潮这边跑了过来,笑呵呵的说道,
“国柱见过二少爷!”
“怎么样国柱,跟随尉迟孝师傅学习刀法,感觉如何啊?”
“国柱感谢二少爷能给我这样的机会,现在我已经掌握了尉迟孝师傅交给我的一整套刀法,要不我现在演示给你看看。”
“不必了,我也就是随便过来看看,你继续练刀吧。”
“少爷,你别怪国柱多言,自打昨天你提出要去长安之后,我就感觉你一直闷闷不乐,是不是有什么顾虑啊?”
“国柱真是观察入微,那我问问你,你觉得这次长安之行该不该去呢?”
“少爷,自打当年你们在县城将我从吐蕃士兵手里救下来之后,我才能活到现在,你和老爷对国柱可以说是恩重如山,国柱感激不尽。可是现在老爷已经被吐蕃人逼死了,国柱痛不欲生,恨不得杀尽吐蕃士兵为死去的人报仇。昨天听了少爷的一番话,国柱思考了一夜,认为少爷应当去长安试试,兴许还真就有机会呢。不仅如此,国柱希望少爷能带着我一起去,这样路上我也可以保护少爷。”
“如此说来,这次的长安之行是势在必行了。”
张义潮听了国柱的话语,更加坚定了前往长安的决心。
心中打定了主意,张义潮便吩咐国柱请高瞻来到了院子当中。不多会时间,高瞻就从外面进来了,看到张义潮脸上略带兴奋的表情,高瞻心领神会,大踏步走上前去说道,
“看到少爷脸上的笑容,莫非是有什么喜事儿?”
“哈哈哈...,子玉先生真是神算,这次长安之行已经有眉目了。”
“哦,是不是老夫人那边已经松口了?”
“正是,老夫人同意了我的计划,请随我到大堂叙话。”
说话间,张义潮已经领着高瞻走到了大堂之内,一方面是为了避免嘈杂之音影响到了谈话,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防止有人偷听。
二人走进大堂,分宾主落定,张义潮轻轻地敲打着桌沿,脸上表情轻松地问道,
“子玉先生,老夫人答应了长安之行,你认为我们还需要准备什么?”
“少爷,在下昨晚仔细盘算过了,我们前往长安需要做两手准备。第一,我们需要确定随从的队伍,而且还要将队伍的身份进行伪装;第二,张大人生前的刺史身份文牒也需要一并带上,而且绝对要保密。”
“子玉先生考虑周全,不过随从队伍的身份伪装不难,最重要的就是家父身前的身份文牒,这个极不容易携带。”
“不知少爷有何想法?”
“随从的队伍可以化装成普通的商队,穿过凉州卫应该不是问题。”
“可是身份文牒绝对不能放在商队之中,否则到达关卡的地方,绝对会被吐蕃士兵发现。”
“如此一来,我还是要请求雷音寺的洪辩大师帮忙。”
“少爷的话正好也听醒了我,我听闻雷音寺的洪辩大师与长安慈恩寺的方丈关系非同一般,如果能得到慈恩寺方丈的帮助,那么我们见到皇帝的机会会更大。”
“好,我今天晚上就亲自前往雷音寺请洪辩大师出面。”
“万万不可,现在东米赤加的密谈已经遍布了张府外面的各个街道,越是在这个时候,这些密谈更容易嗅出不寻常的味道,少爷千万不要轻易冒险。”
“那我总不能就这样窝在张府而无法出去吧。”
“少爷不要着急,当年你一人到五州游学,全沙州几乎是无人不知,这一招恐怕又要用上了。”
“你的意思是?”
“少爷请附耳过来。”
就这样,张义潮将而过凑到了高瞻的近前,只见高瞻低语了一阵,张义潮连连点头,很显然,张义潮对高瞻的话很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