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罪恶感的阴谋

小妖精嘴角笑纹一敛：“我把怡如带回见她，说是老爸正式收的义女，将代我在日后尽孝。问了个仔细后，她把怡如也包含进花钱打扮中。怡如知道部分内情后，几次在趁妈不设防时为我制造机会，但直击加拐弯，她就是不说当年人都到了机场，却为了什么原因又回头！”

“唉．呀！”

“怎地？你在美国时可探到了什么？”小妖精仰脸看眉头轻锁的男人。

“什么都探到了，就这点没结论；还以为回来问你就可以真相大白了呢……”南卿辰勾起小妖精下巴直视她眸子：“对聂爸的这趟去美国，你还说了什么？胡经理同行之事呢，也说了？”

“说了。没必要掩饰啥吧？既然最后得让妈做抉择，让她了解个一清二楚才公平嘛。”

“妈，我得跟您说件事，”琴筱在怡如搬进聂家她房间后的当晚，趁她去洗澡，她进父母卧室开门见山道：“希望您别生气也别难过。”

“这么慎重？显然是我不想知道的事，”琴筱妈拍拍身边：“咱娘儿俩在你长大后还没一块睡过呢。”见琴筱侧躺好，她也侧过身面对女儿，伸手轻抚眼前光滑粉颊：“说吧，会不会生气难过让我自己决定。没啥能伤得了我的。”

“妈，”琴筱先说引子：“南卿辰的上司胡经理经检查确定，因为长期劳累肝出了问题，这趟随行去美国帮南卿辰安排学校、介绍一些教授后，他就要退休了……”

琴筱妈忍不住又摸摸女儿脸，仿佛知道母女俩能如此亲近的机会，日后将是奢望了：“嗯……那你呢？”

“我连大学学历都没有，老爸先安排我进先修班试试……妈，”琴筱鼓勇一囗气道：“爸在珩芝手术日期确定后会和胡经理一道去欧洲一阵子。”

琴筱并息等着。她不确定母亲是否能体会并想通——一辈子没离开妻子的夏天，为何在安顿好女儿手术后不急着回老婆身边？

“哦……”拖长的语调听不出啥来……半响，琴筱妈皱眉细声自语，喃道：“那谁来照顾珩芝？”

忐忑不安中，听到预料外的问题，倒吓了琴筱一跳，本能地实话实说：“我老爸呀！”

这就是让琴筱不安，一直有罪恶感的阴谋——方水灵担心么女，直奔美国。

“噢……”这回，拖长的语调因嘴角的笑容而摆明了“别有深意”……果然，琴筱妈轻笑：“准是虎哥的点子，想我会一听见这事就立刻飞去美国。”

“就这样，”小妖精噘嘴：“人家白天在公司被代理经理周大哥整得半死，回家想套个话，话全被套走，我却一件事也没问到半句。”

“呵呵，”南卿辰轻笑：“现在我更确定了——你喔，全遗传到阿姨的精髓了。”

“还笑人家，”掐了南卿辰一把，小妖精仰脸正经道：“那在美国这星期你都探出了什么？我老爸有他说的那么无辜吗？轮你说了啦～～”“嗯……”

南卿辰应了声后，小妖精没听到任何下文，疑惑地仰脸戳戳眼前下巴：“发什么呆？我老爸那边你都探到了啥，有难言之隐吗？”

“倒也不是……”南卿辰微摇头，语带无奈道：“这些日子来我想了又想，对在美国的所见所闻除了深感匪夷所思，只能说……一言难尽！”

“唉～呀～～”小妖精娇嗔：“还在卖关子——欠扁喔你！”

“让我再想想先说那桩——”

“当然是最重要的先讲嘛，”小妖精不快地打断他：“这也要想，讨厌。”

“问题是每一桩都很重要呀……这样吧，你问我答还快些。”

小妖精眨着媚眼，眼珠子转子转：“老爸有没有任何形式上的情人？”

“没！”斩钉截铁回答完，南卿辰露齿一笑：“该想到你会关心这问题的——没有，老板身边除了罗小姐没任何女人。而我由侧面打听来的消息指出，恢复记忆后的这些年来，若非偶尔会找卖春女子，老板过得其实跟出家和尚没两样，”笑容一敛：“对一个英俊多金又健康的男人，这很不容易。老板很特殊！”

先是为老爸的“坚贞”为傲地一笑，接着，小妖精有些迟疑：“那罗小姐……”

“嗯，罗小姐。”南卿辰点头：“没错，罗小姐确实对老板有意思。她随我搭同一班飞机回来，准备代老板协助周大哥尽快进入状况好接胡经理位子。还有，她将安排双胞胎出国游学的一些杂事，等放暑假时再陪他俩去美国，有关她……”

南卿辰倏地住嘴，有些怔然的直视空茫的远处。

“南卿辰？”

“啥？喔，罗小姐。”轻叹一声，南卿辰搂紧小妖精：“长途飞机上无聊，我们谈得不少——小妖精，不去谈三位长辈的难了情孽，我个人是很希望老板能把视线往旁边挪一点——你听我说完。”

见小妖精无抗议之意了，南卿辰松开捂住芳唇的大手：“罗小姐，今年36岁。三十岁那年，一场高速公路连环大车祸，夺走下班接儿子一起回家的丈夫和四岁儿子，一星期后，怀了已近三个月的胎儿也因悲伤过度流掉。两度想自杀后，她的亲表姐——房水莲接她到身边看守，强迫她进自己公司上班。在聂飞虎出现后，她安排表妹到聂飞虎身边……”

见南卿辰又不说话了，小妖精急得娇声大叫：“怎样啦～～”

“很明显的，”揉揉被狠捏的左颊，南卿辰快快应道：“房小姐有意作媒，而罗小姐在伤痛淡些后，很自然的对一表人才的聂飞虎心折……可是，一了解到流水无情，她立刻将情意深藏。她对我们看出了她的心意感到很抱歉，保証绝不会作非分之想伤害到老板或阿姨！”

“噢，”小妖精一时无语。再就着这问题追打，可就显得小家子气了……倏地她猛抬头：“南卿辰，这房小姐到底是何许人也？”

“你当房小姐当年为何去美国？以她身世背景，又何需以假新娘身份顶替她人才得上飞机？而到了美国，美国那么大，聂飞虎在恢复记忆后，怎么会跟房水莲扯上关系？你先猜猜看！”

小妖精转动着灵活的眼珠子，当真认真猜了起来。

半响，她仰脸半猜半探问：“别的实在无从想起，房水莲嘛……房水莲是不是去美国后一直跟“假新郎”保持连络？而那位新郎既然是老爸的义父所托之人，人品一定不坏……弄不好还是合伙人什么之类的。老爸记忆恢复回头去找义父，自然不多久就能跟他搭上线～～是不是？”

“这部份你还真猜得神准。那假新郎是老板的义父忘年之交，也是合伙人，而房小姐确实跟假新郎要了联络电话和地址。”轻叹一声，南卿辰感慨万千：“她是为了听说在美留学的未婚夫养女人，急着赶去了解。可能是心烦意乱，在机场竟弄丢了登机証……这才叫巧呢，信不信？房水莲那时也怀着孩子。三个多月，跟你差不多大！”

“啊？”小妖精睁大了眼：“你可别告诉我房小姐生了个帅小子，为了报恩想要我嫁过去喔～～”

“呵呵，”南卿辰忍不住为怀中人儿的异想天开而展颜：“你倒想得美！”接着一正脸色：“如果真有帅小子的话，房水莲可能真会如此打算；不，到美国后她把孩子打掉了！”

“男友变心是事实，所以她壮士断腕，连爱的証据都不希罕？好，我欣赏！”

“不完全如此。她未婚夫只是难耐寂寞，他并不想放弃家乡的未婚妻，但房水莲循址一路赶到未婚夫住处却是“捉奸在床”，她立刻掉头离去。美国偌大，人海茫茫，英语又不足应付……她打电话给那个会说中国话又一路照顾她的洋鬼子，没想到人家真的在第一时间赶来救她了。”

叹口气，南卿辰摇摇头：“那洋人英俊到不行却有个通俗到不行的名字——约翰。John反对房水莲堕胎不成，只好边四处寻找失踪的聂飞虎，边默默照顾失魂落魄又憔悴的年轻中国女子。最绝的是为躲避前未婚夫纠缠，房水莲竟向John求婚。他们婚姻非常幸福，有两个混血儿帅小子，大的那个对珩芝一见钟情——房水莲恨不得现在就叫儿子把珩芝娶回家哩。”

小妖精皱眉：“我不懂。这房小姐听来是个有情有义、恩怨分明的女子呀～～她明知老爸心悬我妈，为何在跟老爸熟识后不帮老爸回头找人，反而想把自己表妹推给老爸？而且，”小妖精更加困惑：“我妈怎会认识房小姐而且把票给了她？”

“她们不认识。”南卿辰回想房小姐所说的经过。

“邦杰是我初恋，我非常爱他，之前他因父丧回家，我就应他请求去陪了他两天，孩子就是那时有的……我以为他拿到博士学位后会回家跟我完婚，心都给了，身子算什么呢？所以后来瞧见朋友写来信中透露的讯息，怎么也无法相信是事实。我非亲自去求証不可！”

看着眼前贵妇般的女人，南卿辰恨不得一口气挖出所有实情：“您差点没去成，直到拿了方水灵的护照和机票。”

“嗯，”房小姐点头：“第一次出国，肚里有孩子，登机証掉了，送我去搭机的只是我爸单位里的司机，帮不上半点忙，耳中又听着一再广播我的班机起飞时间……我一筹莫展地在女厕所急得直掉泪。就在这时，我听见旁边有人在小声哭泣，那是种悲到骨子里的哀泣——直到多年后的今天，那会敲痛人的哭泣声还一样让我想掉泪——”

“她哭什么？”南卿辰急着了解内情，立刻打断贵妇人“无用的”回忆：“您可晓得她为什么把登机的机会给您？”

“不知道。我们由泪水中彼此互瞪，我先开囗问她哭啥，她眼泪掉得更快，边摇头边抽噎着反问我同一句话。一听完我的理由，她抹掉泪水打量我，先是又一串大滴泪水，接着神经病似的又笑了起来。她用水洗把脸，牵着我手走到厕所门边，要我瞧清远处四处张望一脸焦急的高大洋鬼子，然后由手腕上挂着的手包手拿出一信封给我，要我去找那洋人。”

“那时您可知您二位长得十分神似，所以才有这机缘？”

贵妇人摇头：“我一直是处在泪眼模糊中，啥也看不大清楚，可我记得透过泪花望去的是个白晢皮肤漂亮姑娘。她留给我登机証、护照、一百元美金还有一声很温柔的——希望你一切都比我幸运，祝你幸福——我今天拥有的一切都是她赐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