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鸿门宴
“哪种眼光？”聂飞虎兴味地十足反问。
“不怀好意，想生吞活剥猎物的毒蛇眼光……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哈哈哈……”
南卿辰微讶地看大老板开怀大笑。他是对老板没什么了解，但一般人被说成这样，也不至于会开心成这德性吧？
“听说小南屋子墙壁上那幅画是你的杰作？”大老板对着行雷的侧面微笑。
行雷斜睨他一眼，把手中半块点心塞到行雨手中：“有何指教？”
“指教嘛……”神情愉悦地拈起块芝麻点心抛进口中：“倒谈不上，”边嚼边对男孩笑笑：“你们有些地方让我想起些挺愉快的儿时回忆——别吃太多了，甜东西塞胃。”
“反正等下就回学校了……”行雷看都不看他一眼地应道：“我们只是来表达立场的，吃了鸿门宴免了午餐费。”
“鸿门宴？”聂飞虎瞄了眼点心车不由失笑：“就算鸿门宴，这也太小儿科了吧？”抬腕看看表：“二位的胃还有空余位置吗？该下去点餐了。”
“怎么？”以年轻人才会有的鲁莽，行雨顶他一句：“你钱多呀！”
“正是，”聂飞虎不以为忤，笑逐颜开揶揄道：“下辈子都花不完。怎么样，要不要狠狠的把饭店最贵的菜点他一堆，让我大失血？”
兄弟交换了颇有默契的一眼。行雷喝光果汁，转身正视年长男人：“您是大人，对付我们定有些杀人不见血的手段；为了公平，请您先说说——若想巴结我们，让我们放弃老姐，您会怎么做？”聂飞虎先是忍不住赞许地微笑，接着，收起嬉戏，“机会。”双眼定定注视行雷，他正色道：“我给你兄弟和妹妹金钱不一定买得到的机会。”
兄弟俩同时一脸严肃，眼神专注异口同声道：“愿闻其详。”
“下半年你兄弟俩可以先在美国进先修班的机会。有家教指导你们最快速度习惯各类学业的机会。进入各大名校的机会，之后进入五百大排名公司的工读或就业的机会。”
停顿一下，他续道：“而妹妹，妹妹可以有进入最完善设备医院进行手术医疗的机会，这包含术前术后的照顾和安养，还有，恢复健康后的进修。”
双胞胎瞠目结舌。
南卿辰也听得直眨眼……哇呀，好狠！
大老板还没说完哩：“没错，这些全得要金钱或权力做后盾。但我可以给你们几仟万上亿的金钱，可是有这些钱，你们没门没路走，全枉然……一样达到目的——你们是怎么说的？我给的是少奋斗二十年的机会。如何？”
都把手无寸铁的人杀得落花流水了，他还没完，狠狠再砍下最后绝招：“不放姐姐？你们指望我善心大发，留下好不容易找到的女儿继续做牛做马，为你们牺牲，自己黯然离去？你们是这意思？”
乖乖隆地冬！
南卿辰来回看着老神在在的大老板和傻愣住的双胞胎。小妖精是怎么说的？“他们那种人，都有食人鲨性格……”
这可不，瞧瞧，对两个“小孩子”说这些。
南卿辰丢给大老板一个“极端不满”的瞪视，转而对神情沮丧的双胞胎笑咪咪道：“快十点半了，下去，下去，咱们看看现在有没有中餐供应……行雷，现在别烦恼这个，等你姐回来再说啦，我可得在中午前送你们回学校喔。”
在送了双胞胎回校后，聂飞虎心情极佳，说去工厂给大家个措手不及，并在南卿辰当他面“通风报信”时，笑呵呵地嘲弄道：“小南，你忠诚度有问题——你该跟我站一条线的。”
南卿辰皱眉横了大老板一眼，手机照打。
跟周为学通完电话重新上路，南卿辰才回大老板话：“聂董，我们努力工作，工作报酬就是我们努力的动力。大老板要去视察，免不了问东问西，大家都在岗位上做份内事，您突然心血来潮跑去，随便抓个人问不是他所属工作的事，很可能就影响到这人的薪水了——我只找个什么都懂的，省您麻烦而已，跟忠诚度有啥关系？”
好个掷地有声冠冕堂皇的训话。
聂飞虎笑笑。他现在知道，这小伙子对他“很不满”时，就会“尊称”他聂董：“这个什么都懂的人……你刚才叫周大哥的，是为学，周为学吧？”
控制好方向盘，南卿辰侧脸看老板一眼，语气不佳道：“周为学是飞腾的明星，“忠诚度”一点问题都没有。”
那硬邦邦加强语气的“忠诚度”一入耳，聂飞虎差点笑出来。但就算是顶头上司，他也知道，别再惹这大刺猬了，便故意道：“周为学是方总经理的亲戚，我见过——你对他印象如何？”
“极好。”
连谈周为学都没用？聂飞虎倒想深入了解这气呼呼的小子了：“我说小南，看来刚才的午餐到你肚里全成了炸药了……还是你在生我气？”
“聂董，属下不敢。”
“我看你是什么都敢……”聂飞虎是真好奇这阳光男孩在生哪门子气：“别以为我不知道，惹毛了我你也不在乎，对不对？已经有好几条线放出来想挖走你了，你有更好的工作机会在等着——现在，说吧，你在气什么？” 南卿辰握紧方向盘，停了好一会儿没吭声，半响，叹了好长一口气：“我说聂董，您说得太绝了……对两个小孩使这种手段，胜之不武。”
原来是心疼那两个男孩。
“也没妨碍到他们的好胃口啊，”聂飞虎想到那两个少年，不由莞尔：“能在吃过点心后还吃下龙虾和牛排全餐。嘿，都忘了我年轻时是不是如此了。”
“他们还在发育中。”南卿辰立刻为行雷他们的菜狼菜虎行为辩解。
“我知道，可是……”聂飞虎扭头望向车窗外，隔了好一会儿，南卿辰以为话题就此打住了，突闻一声叹气般低语：“水灵也是如此，什么坏心情，都影响不了她吃东西时的好胃口……”
可恶，又回到这种琼瑶连续剧了。南卿辰顿时心软，可他又不会应付这种台词……南卿辰，你就干脆闭上嘴省点口水吧！
但你想闭嘴，还得看人家答不答应呢。
大老板幽幽道：“不知我那女儿是不是也如此……”
“小妖精不会，”南卿辰忍不住：“她生气时一吃下东西就会恶心反胃——好在她并不常生气。”
“真的？”聂飞虎迅速侧转身子瞪向南卿辰：“我也是。”语气急切地又重覆道：“我也是，一生气胃就会梗住。”
“呵呵，遗传这玩意儿真不——”瞄了一眼身侧大老板，南卿辰吞回话，方向盘一转，他在路旁黄线区停下，整个身子转向年长男人，狠狠瞪他。
聂飞虎一脸平静，淡淡地道：“遗传这玩意儿真是骗不了人的。”
南卿辰双眼喷火，怒视眼前男人不语。
“哈哈哈……”聂飞虎破功了，笑不可抑：“小南，你这心软的弱点可真不是小问题……开车开车。”笑着轻搥南卿辰肩一下：“可把你原先的大抱不平给打散了吧，你呀～～太滥情，男人就该硬心肠些。”
“这点父女也一德性……”南卿辰重新上路狠狠道：“心眼儿七转八弯的。”
“小南，”聂飞虎嘴角上弯，轻松道：“尽管你生气，这话可是更取悦了我……咱们来谈正经的，你告诉我，你对周为学印象如何？”
“聂董，您也帮属下个忙，想知道任何人事问题，请您跟别人打听。”
“咦？”聂飞虎这下是真的大吃一惊：“怎么了？”
“问您自个儿呀！”每个字南卿辰都是由牙缝挤出。
“嘿，咱爷儿俩别打谜语，有什么问题你都尽管提出来，别闷着。”
“就是这个问题。”宽敞的车厢空间给南卿辰吼得突然拥挤起来似的：“你干嘛我提一个名字您就升一个，都在传我是董事长失散多年的儿子了……有什么好笑的。”南卿辰怕再气下去自己就真的会晕过去了。
“失……失礼了…”聂飞虎止住笑擦擦眼角：“都说我决定得好呀——只除了黄经理，部份人有些意见……可见你真的是很公正的人。”
“哼，这么相信我，我就说——让周大哥来当业务经理好了，过两年再让他做总经理。”南卿辰皮皮道。
“我正有此意。”
“嗄？”这下子，南卿辰可变得哑口无言了。
“我出资在台弄个生意，无非是想找水灵，现在连女儿都意外找到了，”聂飞虎沉稳道：“老方和胡经理都说，根据你表现出的业绩，我这公司应该远景不错……小南，我无意留在安山，你又势必得跟我走。在最短时间内，我得安排好最高人事权。”
“等等，等等，”南卿辰音量不觉提高：“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跟你走的？”
“你没说过，”聂飞虎干脆道：“但除非跟琴筱分手，你待怎地？”瞄一眼板脸不语的年轻人，他淡淡道：“说不说，结果不都一样？”
南卿辰仍不语。
“看来你有你的想法……这暂搁一旁，告诉我你对周为学的看法。”
是呀，因为小妖精多了个生父，许多事确实不同了，原先的计划在小妖精不在的情况下，他什么都不能表示……
暗叹一声，南卿辰振作一下精神：“谈周大哥，我立场可能不够稳。进公司，带我的是人他，所有的应对客户技巧他倾囊相授，我出问题没赶上出货，误了客户船期和信用，是他一肩扛起……带人带心，他是可以留住人的上司。”
南卿辰沈思一下，仍然说出在地下停车场周为学说的一番话：“做业务，我们都习惯了说对方爱听的话，是周大哥教会我——糖衣经不起考验。”
“哦，他是这么跟你说的……”聂飞虎陷入沉思。南卿辰以为话题到此为止，大老板又开口了：“他不快乐，问题在哪？”
这他也看得出来？南卿辰暗地里佩服万分：“女人。”南卿辰摇摇头：“周大哥末婚，他身边每个末婚女性都很容易就爱上他，他很困扰。”
“多角恋爱？”
“不是，我隐约知道他有个相恋多年的女友，很不顺的样子。”南卿辰回忆跟学长的一些谈话：“只是我没问过他这些，详情我不清楚。”
“噢……”
这次，大老板是真的没再提任何问题了。倒下椅子，聂飞虎找了个舒服姿式躺好：“小南，快到了叫我，我睡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