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出洋相了
“我知道自已不是父母亲生女儿。而打一开始您就一直注意我胸前这半块玉……这玉，我父母在乎得过份了，还坚持只给我戴！”
小妖精停了下来，等客房服务送来的果汁被男人递到她手上：“谢谢！”轻啜两口，她续道：“我想，您是代我亲生父母来找我的，这半块玉是关键！”
“不是，”男人站了起来，背过身子往窗户走去，站定。看来闲适，紧握的双拳却透露了他的激动……
半响，他回身，直直看向小妖精，清清楚楚道：“我来安山，是找我未婚妻的！”
闻言，小妖精眨了眨眼，不解地拿下挂着的半块玉端详，再抬头瞪视男人……倏的白玉双颊飞来红霞，匆匆把玉又挂好：“对不起，我全弄错了，我——”
“慢着！”男人低沉有力的暴喝，止住了小妖精半路套回的玉：“拿来我看看。”
那气势过强，小妖精默默低头再取下半块玉佩递过去。南卿辰揽着秀肩的手紧了紧，想提供点儿无言的支持——虽然他还不知道要支持什么。
男人垂首凝视手心玉佩。直到他再度开口，南卿辰才发现自己一直是并住呼吸的，急忙深深吐出憋着的那口气。
“这是，”面对两个年轻人，男人的双眼带着雾气，喉结上下滑动了几次……“这是我给我未婚妻方水灵的后半龙形玉。”
“我不懂，”小妖精的脸色“刷”地成了一片苍白：“方水灵……方水灵是我……妈的名字。”
“而方水灵是……”男人眼中的雾气加重，不胜负荷得即将凝聚成滴滑落：“水灵是我……是我一直找不着的那另一半生命。”
“我妈，我妈早就结婚了，她……没说过……我没有……”小妖精已语无伦次，整个人跳了起来，撞歪茶几，桌边糖果盒翻倒一地巧克力：“好好好，就算我妈曾跟你订婚，那都过去了。过去了，你懂吧，你必须面对现实，我不许你破坏我家。”
泪珠，终于由男人眼眶滑落：“重覆了二十五年的恶梦，可以醒来了，你叫我再沉回去？”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南卿辰心疼的看着从未失态过的小妖精跟疯子般胡乱叫嚷：“反正我家与你无关，去他的半块玉，你拿回去，我们不要了……你敢骚扰我妈我就……我们回家，南卿辰……还有，你答应过的，一切的一切与南卿辰无关……我们——”
“琴筱！”南卿辰双手紧贴着柔软双颊，硬将苍白的脸转向他：“琴筱，是我——南卿辰。你看着我。”
南卿辰专注地瞧着女郎狂乱的眼神逐渐稳定：“我在这，你别慌。”
终于，女郎叹口气，顺着南卿辰手腕拉力，又坐回沙发：“出洋相了我，对——”
“怎么了？什么事吵成这样？”
三个人同时往声音出处望去。小妖精明显再度受惊：“这个女的……”眼睛转向年长男人，心情立刻转变，放松道：“原来你已经结婚了。”转而对穿着一身保守条纹睡衣，满面讶异的罗小姐友善一笑：“吓我一跳，你长得跟我好像！”
“我没结婚。”浑厚的男中音显示大老板已恢复正常。微皱剑眉，他沉稳道“罗小姐是我助理。我知道你脑中在想什么，为此，你以后一定得向她道歉。现在，你告诉我，为什么你会觉得她长得像你？”
咦？南卿辰这下恍然大悟——怪不得，初次见面时，他就觉得“好像”认识罗小姐，原来——不对，老板的问题是……
“一见便知嘛，”小妖精还冲着人家微笑。真难得，另一个妖娆女人：“眉眼身段儿……真的耶～～都说这世上有另外跟本尊相似的面孔。”
“不，罗小姐跟水灵才像得离谱，跟你，顶多相似五六分。”
“我妈？”小妖精定睛再打量：“不，不像！”
“小南？”男人望向南卿辰求証。
南卿辰在两个美女身上来回打转，缓缓摇头：“不，不像……阿姨，阿姨就像我乡下的母亲，”含糊的挥下手：“就欧巴桑啦。”
男人脸上闪过一阵痛楚；闭上眼，再张开，倏的跳出另一问题：“为什么你确信自己不是父母亲生女儿？”
小妖精微微一耸肩，并侧脸对猛搂紧他肩的南卿辰一笑，不在乎道：“我大弟有次车祸，需大量输血，我是O型，任何血型都适用的，抽血的医生看了看我，说我太年轻用我妈的较好，我妈也是O型。”
小妖精微笑：“我一向很敏感，对医生那一眼很放在心上，就去查了查书——我妈O型，我爸AB型，无论如何，”再耸耸肩：“我不该会是O型的啦。”
看到老板的脸色，南卿辰亦感同身受——为少女的聂琴筱心痛。
“可是，”男人取下颈上金鍊，将龙玉前后半一起轻放小妖精前：“我是O型！”
小妖精一下子还没回过神来。对着罗小姐又笑笑，才漫不经心地伸手取过玉来，接着，笑容消失，定睛细瞧左右两手中的半块玉。
时间，无声无息滑过……
半响，南卿辰看小妖精还一副呆愣的样子，伸手一并由她双手中取过玉来，并小心翼翼凑在一起：“小妖精，”南卿辰扭头用力拐她：“合起来这是一条龙……你看！”
小妖精没看南卿辰手上的东西，她在看斜对面的男人——沉默严肃地看着。
男人则回以更严肃的直视——他等着“女儿”拚凑出整椿事。
“琴筱？”南卿辰有些担忧。他没见过这女孩的脸蛋曾经如此严肃过。
这同时，男人对罗小姐漫不经心挥了挥手：“没你事了，去睡吧。”
南卿辰有礼地站起来目送罗小姐离去。一坐下，忍不住再拥紧小妖精肩膀。
小妖精缓缓侧过脸面无表情的看他一眼，把玉佩放到茶几上，垂下头，动作很慢地拉开腰侧衬衫平结，扣好下摆釦子，又再扣上胸前两个……
就像在藉着这些无意义的寻常动作，让一切不合理正常化。
南卿辰和大老板都看着她不语——事实上，能说啥。
终于，小妖精抬起头正视男人：“我是为了什么原因被你抛弃的？”
这是血箭！男人的脸，瞬间变得毫无颜色。
“我不知道有你，”聂飞虎上身倾过来，语气不自主的急切：“不管你信不信，在离开水灵时，她没说怀孕了。”
“我是个错误吗？或许是耻辱？笑话？”
“琴筱！”“你！”两个男人同时大喝，同时痛苦焦虑攻心。
“那不然，我的存在该如何解释？”小妖精面无表情，一字一字清清楚道：“你可知——我这种人，叫做私生子、杂种。要不是有我爸，大家就会这么称呼我。”
南卿辰觉得皮肤直冒疙瘩——这个冷酷的女郎他没见过。一直来，小妖精是他所知最温暖的女孩，虽然她平时刻意以妖艳外表掩饰……
“聂董事长，聂老板，很高兴今天咱们把事情弄清楚了。聂琴筱小女子一个，高攀不上您，既然当初不知道有我，来台也不是找我，何妨就当我不存在。至于我母亲方水灵，她已嫁给我爸，而且他们还生了三个婚生子。您是有见识的人，在这事儿上，您当知做人原则其一便是心存厚道，不毁人家庭——”
“住口！”聂飞虎大喝一声，止住了女郎句句带勾血箭。
深吸口气，男人不带怒气冷静道：“只听我说一句实话，然后你再决定要不要留下来继续听我说完。”
“我怎知是实话？”女郎扬起一边秀眉。
“我有証据。”
小妖精耸耸肩，不语。
“我失去有关水灵和另一重要人士的记忆长达十五年。”
南卿辰和小妖精无言地坐在开着冷气车里好一会儿了。
“那些话，”南卿辰扭头看小妖精：“你信吧？”
“一句也不信！”句子是肯定句，语气却有气无力。
南卿辰伸手搂过她来，嘴唇埋在蓬松秀发中轻微吻抚。可怜的小妖精，她哪会不信，她是心乱如麻，不愿相信。
那一叠叠医生証明、检查报告、征信社报告，虽然全是英文，南卿辰也看懂了五分，单就所见所知，南卿辰心疼怀中女郎，更为那男人的坎坷心痛。
都说人生如戏，这男人的戏码，果真是乱了套的荒谬剧。
南卿辰把手臂揽得更紧些试探道：“今晚别回去了，让我陪你。”他不放心现在的小妖精。若让她一人躺在床上，不知她那总是会“急转弯”的脑袋会不会想过了头，胡思乱想出什么鬼点子……有他在身边，至少他可以发挥些剎车作用。
“嗯……”声音由他胸前发出，有些模糊，却绝对是肯定的回应。接着，闷声又起：“我怕一回去就把他们叫起来……”。
“我知道，”南卿辰更心疼了。从两人有了亲蜜关系，小妖精从没一次在他那儿过夜，十一点以前她一定回家。现在他明白了——骨子里，她清楚自己“外人”的地位，不可太让父母“操心”：“十二点多了……我来打这通电话，好吗？”
“嗯……”小妖精坐起来，脸朝车窗外——也不知她是在看还是想什么。
“喂？我南卿辰……对不起，聂爸，临时有点事，我不放心琴筱现在回家……不，她没受伤……真的啦……不是……只是她受了点气，我想陪她……嗯，就只这样……谢谢您，聂爸，晚安，嗯，好。”
“我爸很担心，是不？”小妖精连头都没有回的问道。
“那当然的，铃声才响一下他就接了。”侧过脸看着女郎背影：“琴筱……”
“这点最奇怪了。从小我爸最疼我，有了行雷他们后，他还是最偏我，反而是我妈，”女郎整个身子转过来面向南卿辰，那张脸蛋，艳丽依旧却木然：“反而我妈有时冷着张脸，也不爱说话……他怎么可以不是我亲生爸爸……”
“琴筱，你几时认为自己与父母无血缘的？”南卿辰立刻换话题，心疼归心疼，他自己想弄清楚的地方更多，容不得他柔情蜜意拖拖拉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