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帅到不行
对南卿辰亲切地笑笑，聂董消失在另一扇门后。
眼前的女人，三十左右，身段修长，美艳不俗，风华自在……
“你要看过罗小姐就会打消这想法了！”——周为学认为老板不可能对小妖精有“色”念的那番话，倏的浮现南卿辰脑海。他确定自己从未见过这美女，为何却眼熟得紧……
南卿辰一只手不自觉伸向人家等待着的纤纤玉手，然后被适切礼貌地握住——他不知自己该怎么想……也不知该说啥，更不知下一步该如何做。
目前的南卿辰脑袋中，空前地空白一片！
“坐，喝点乌梅汁好吗？外头挺热的……”
不知是‘乌梅汁’三个字，还是那轻柔甜美的声音，有一剎，南卿辰被“震”得有些头昏。总之，大概自己是很得体的点头了，要不，人家也不会对他那么和气地一笑，优雅地旋身去为他端了杯来。
“这杯子怎么了？”银铃声带着好奇和疑问。
南卿辰抬头对大美人咧嘴一笑：“原来乌梅汁装在漂亮杯子里这么好看。”
“我刚在小南家喝了杯道地乌梅汁，”随着南卿辰身后沉稳浑厚的男中音，聂董轻松在他对面沙发落坐，对大美人笑道：“这才知道——回忆，是多么欺骗思乡人的味蕾。咱们一直喝的都是劣等品呢！”
南卿辰以为自己刚才被“震”得差不多了，现在坐在这可能得拿他一年房租才能住一夜的豪华房间内，他有自信可以从容自在地跟大老板应对……
不，他不行！
南卿辰觉得自己下一秒一定会跳起来，或者，脱口而出说出什么禁忌之言。为了压住到嘴边的疑问和即将跳起来的身子，他用了全身上下意志力。
年长男人，他的老板、飞腾电子公司的董事长——聂飞虎。穿着泛白牛仔裤和紧贴着胸肌的黑色棉背心。小妖精的么妹会说“帅到不行”或“酷毙了”，可是，可是……
南卿辰双手抓紧沙发扶手。
那位神色自若的男人，胸前金鍊垂着一块玉……不，半块玉！他视力正常的双眼看得很清楚——熟到闭上眼都了然的半块玉形状！ 是的，就是那快玉，他绝不会忘记怕。
“喔？”大老板深感兴趣：“愿闻其详！” 为了压下可能会有的冒失追问，南卿辰拚命一口一口的灌着乌梅汁，脑袋里所有可能的细胞他全动用了……
这个有着跟小妖精相同半块玉的男人，穿上西装明明是大老板架势，现在……现在他牛仔裤加背心的，大老板一下子不见了——修长身子闲适地轻靠在沙发中的这个男人；入目所见无一丝赘肉，微乱的发丝显经手指随意扒过，一双剑眉下清亮的眸子衬着眼角几丝皱纹……手脸皮肤的褐色是经年累月阳光曝晒过的粗犷。他当然知道。南卿辰两个种田的哥哥们就有相似的肤色！
这不是一路养尊处优的男人。
还有，南卿辰发誓没见过——这个眼熟得紧的美女罗小姐……
“怎么？饭店的乌梅汁这么可口吗？”
“嗯？……”
“我说，”揶揄中饱含笑意：“饭店的乌梅汁这么可口吗？”
“啊……”南卿辰放下空杯子，力持镇定的对两人一笑。但，总不能一直傻笑下去啊，该说什么？“对不起，失神了，我在想心事！”
哇……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呵呵……”男人展颜大笑：“你们胡经理说你唯一也是最要命的缺点就是藏不住心事——果然没错！”
闻言观色，南卿辰看不出年长男人有啥不快之处。
从小妖精跟聂董相“撞”开始，到目前为止，所有发生过或正在发生中的一切，与他南卿辰有关的部分全不合情理。既然瞧不出眼前男人对他有啥恶意，南卿辰也不打算打马虎眼了：“聂董，其实，您若对属下有啥疑问，大可直接找属下——那样有效率多了！”
“喔……你已听说了！”年长男人嘴角上弯，轻松应道：“你人缘真不错，人人都以为你犯了啥滔天大罪，绞尽脑汁地对你歌功颂德——有趣极了！”
“噢……原来我没犯“滔天大罪”。”那么劳师动众的调查他，逮到这机会，南卿辰怎不消遣回去——管你是不是大老板，做了“莫名其妙”的事就得有人“点醒”你一二。
“呵呵，看来我做得太离谱了。”男人不以为忤，加深了笑容接下南卿辰的挖苦。但他仍未说出要点——这些针对他南卿辰的动作，所为何在？
“我想把黄主任调离现职，你觉得如何？”
突然丢下的问题打断南卿辰的沉思，也让他吓了一跳：“为什么？”接着想到了另一可能：“您是为了他说了我什么，想探探我口气吗？”
“没这回事儿！”男人向后轻松靠向沙发，“不必生气。做为管理人，对任何职务人我都不会用分化的手段。是你们方总和胡经理提到他时表情变得厌恶不己，但又不肯多说，让我不能不想到是他的人品或什么的有问题……”
眼前直视南卿辰的男人，这会儿摆明了就是“董事长”：“小南，黄主任的职务是任何公司都不存在的——没有总务经理却安置个主任。我把公司全权交给方总，所有的管理阶层和高级职员都是他找来的。他找的人，但却讨厌到只肯给人低一级的职称和薪水，这摆明了是打压，为什么？”
咦？这一说，还真的哩……南卿辰眨着眼，脑袋瓜子转了不知几转：“老板……呃，聂董，就我所知，黄主任在业界的名声确实糟到不行，但您可不能就因为这原因把他弄走！”
“喔？”大老板深感兴趣：“愿闻其详！” 年长男人抬眼望向南卿辰的眸子茫然：“我找了五年……五年……都说我末婚妻被带往美国了……没人……没人告诉我她……她怀孕了……”
在目前前因后果不明的暧昧状况中，南卿辰努力想跟上男人的思路轨迹：“老板，您未婚妻是谁？谁该告诉您什么事？为什——”
追问嘎然而止！
猛然将脸掩埋在双掌中的男人，泪水，由十指缝缓缓滑出……
现实世界中，南卿辰没见过成年男人哭。不，大四时室友失恋他见过，但不像这样——泪水，像关不住的水龙头不断滴落地毯，却无声无息。偶尔由胸腔深处涌出一两声压不住的呜咽和间或抖动的垮落双肩，清清楚楚表明了这个男人的内心，在承受着无以宣泄的深沉哀痛！
南卿辰双目湿润呆立着。他不知年长男人的巨大悲苦情绪因何而来，但不免也感受到了那份痛……
男人倏的起身，南卿辰彷彿听见一声“失陪”什么的……然后见他消失在另一扇门后。
现在是怎样呢？是该大叫一声“那么，我先告辞了”立刻闪人，还是继续呆在这儿等等看，看那个在属下面前哭泣失态的大老板会不会很有风度的重返“现场”，为他一解半块玉之谜！？
南卿辰睁大了眼。大老板真的“又”出来了！
“对不起，让你看笑话了。”除了些微红肿的眼眶和带点儿浓重的鼻音，这是南卿辰很“熟悉”的气宇轩昂的大老板。
除了猛摇头，南卿辰也不知该如何表达“没的事”……
“坐！”摆摆手，老板自己先重新在原来那张沙发落座。然后，让南卿辰出乎意料又大吃一惊的，男人伸手由头上拉下颈子上的金鍊递过来：“帮我瞧瞧看！”
南卿辰半点不打马虎眼，立刻握住被信赖地放在他手心的半块玉……缓缓伸展手指，垂首凝神打量，没来由的，南卿辰觉得眼眶竟湿了……抬头望向对面男人：“一模一样的半形，触感也完全相同。这是龙首和上半身，小妖精的是后半身！”
天啊……这两块半玉代表着怎样的羁绊！
“这是一对，原先是完整的……”男人取回半块玉，拿在手中爱恋的用指尖摩挲：“我家祖传唯一值钱的宝贝……无形意义大于实质的宝贝……”
南卿辰注视着陷入自身思绪中的男人，不敢稍有动作成声响。
“要切割时，跑了好几家店，洋师父都拒绝……”仍是陷入回忆中的自语着：“不能把心挖出来给她，那……半块玉代我守护她……”男人抬起脸看着南卿辰，嘴角泛出丝苦涩：“都说人生如戏，我的戏码却完全乱了套，成了场荒谬闹剧……小南，寻觅她千百遍也不见的焦虑，伸出双臂拥抱却满怀空虚的惶恐……半生残缺，我要要回我正确的人生！”
面对突然魄力十足的男人，南卿辰哑然。
“你有你的小妖精，”炯炯有神的眸子坚定的直视南卿辰：“我也曾有我的小魔女……小南，我确定你的小妖精是我从未知晓的女儿！” 食不知味吃过老板叫的客房服务，南卿辰开着凯迪拉克，无意识地由凯悦竟一路绕上了南下高速公路，而且，眼前就是泰安收费站！
无声地叹口气，看见前方的加油站标志，南卿辰将滑顺的方向盘打个圈，下了高速公路加满油再绕回北上车道。
“车子拿去用，我在安山这段时间就由你做我身边助理，顺便接送我——当然，我不介意你假公济私香车载美，只要不误了我的事。记住，加油的收据可报公帐。现在，把你手机号码输入我手机中，这只新的你拿去，方便我call你的专用机子……”
这是老板在交给他车匙时说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