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语无伦次
南卿辰视线远远落向小妖精由衣领扯出来的那半块玉，一时哑然。
两人初次有亲密关系后，南卿辰就曾好奇问过：“你这半块玉好怪，就算我是门外汉都看得出是块好玉，上面还有后半龙尾呢，载着有啥意义吗？”
“我爸给的，说是传家宝，不准弄丢了……挺重的呢，又不好看。有次我拿了下来收进抽屉，我爸发了好大脾气，害我妈都哭了。又有一次我说给妹妹，连我爸都哭了……怪透了！”
这玉准跟小妖精父母有关。老板姓聂……都姓聂嘛，是失散多年的亲戚？豪门恩怨？清朝前中国版罗密欧与茱丽叶？南卿辰脑子里的念头滚来滚去，可是没一样合理……
“叹什么气？把想法说来听听。”
有个聪明的爱人一点也不好……心里嘀咕，嘴里立刻机伶应道：“就是没想法才叹气呀！”
“我倒有个想法，但太不可能。所以，我不说。”说完，对南卿辰一笑。
“什么嘛，等于什么都没说！”南卿辰皱眉。
“哼，你有事瞒我还想我对你推心置腹？啧啧啧！”
到此，南卿辰投降：“好，认输，亲我一下，我要回家休息了……等等，等等……”南卿辰没来得及说完，整个人被“挤”在门板上给人狠狠“强吻”了去……
可是，他有什么好埋怨的呢？
直到骑上机车，南卿辰还止不住洋洋得意的笑容。要烦恼，等明天吧！“小妖精，我现在刚回公司。有重要事，待会儿我不会回去休息了。你要是想去我那边午睡，回头别忘了调闹钟，我没时间顾到你，了了？喂……回话！”
南卿辰应周为学之请，两人在会客室关着门打算“密谈”。此刻两人正开始吃周为学带来的便当。
“回什～么话？你的……损～失～啦……”慵懒的声音，每一字都娇滴滴地透着令人心痒的性感。
她故意的！
“你已经在我屋里了？那好，顺便把我衣服洗了清清流理台，拜！”说完立刻关电源。看你个小妖精精怎么办！？
南卿辰的得意没享受一分钟，扬声器传出的优美背景音乐中断……
惨了！南卿辰放下了便当盒。
果然，总机小姐甜美的声音传到午休时间整个公司：“南卿辰先生，有您电话，对方要求打开全部扩音器。请接听三线电话，完毕！”
‘打开全部扩音器’，这意味着连工厂那边正在午餐的人全都听得见。
不管周为学在一旁的窃笑，南卿辰小心翼翼按下数字拿起话筒，废话少说，直截了当：“现在道歉有没有用？”
话筒中没声音。
“之前戏言全部收回，最大的诚心诚意道歉，敬请娘娘息怒——下回见面，小的长跪谢罪……小妖精？”
“哼！”不带怒气的轻哼却饱含着笑意。
南卿辰朝天翻个白眼：“记住，别忘了调闹钟，拜～”这回没被刁难，顺利结束通话。南卿辰抱着万一的侥幸心理，缓缓转身面对笑不可抑的周为学：“老板今天不在公司！”
压抑的清朗笑声由上扬的唇成串而出，好一会儿才勉强控制：“对…对不起……在，老板在，早上八点他就带着便当进办公室了——我知道，因为是我去接他，陪着进公司的。”
南卿辰把身子重重摔进沙发，闭上双眼喃道：“这下可好了……”
“嗯，这下可好了！”
周为学不带笑意的重覆，让南卿辰睁开一眼并扬起一眉。
回他无声的询问，周为学认真道：“就我这方面观察，老板对你‘关怀特别多’事情确实不单纯。周末晚我跟总经理其实就是去赴董事长之约，席间，他可说是毫不掩饰对你的高度兴趣。”
南卿辰坐直了身子：“没提过半句琴筱？”
“一个字都没提，就只问你的事。”
“这说不通呀……”南卿辰回想着那双清澈眸子的视线落点，那可绝对谈不上对他南卿辰有啥兴趣——一丝都谈不上：“说不通呀！”
“的确，从任何一方面看都说不通。你还怀疑董事长想除掉你来追聂小姐，老弟，那天席间可是有个气质风韵都顶尖的美女在座，董事长很慎重的介绍她是罗小姐，在美国时是董事长的‘特别助理’。咱们以男人下半身角度来思考，有那位罗小姐，我不觉得他还需要费心去追个年轻女性。”
“男人谁不爱年轻美艳的女人？看看那些外遇事件吧！”
“你要看过罗小姐就会打消这想法了！”
“那，好吧，大老板既然对我的小妖精不会造成威胁，我南卿辰就不必担心什么身家调查，也不必管他的不单纯的‘关怀特别多’了，对不对？”说完，南卿辰重新端起便当：“唉呀～～肉排凉了……”
“那也不见得……”
“嗯？”
两人嘴里都含着饭菜，很难“正确”交谈。
吞下饭，周为学清楚道：“今天下午你将踫面的那家公司采购，将由我代你去谈。吃完饭，你去董事长室找他。这是凯迪拉克车匙，你载他回凯悦饭店套房。他有话要直接跟你谈！”
“啊？”南卿辰呆住。
“对了，还有件事——”周为学直接朝他丢下手榴弹：“我隐约探得一丝董事长在台投资的原因，好像跟找什么人有关。”
南卿辰皱眉。
“快吃吧……别瞪我，也别问我任何问题，我是一点概念也没。”“听说你就住附近？”
这句跟工作完全无关的问句，是大老板应南卿辰的敲门，抬头对他说的第一句话。第二句是：“可以参观一下吗？”
“聂董，如果您是想租栋房子暂住，不瞒您说，我那旧公寓可丝毫不具参考价值。虽然对房地产不大有研究，但你若真有需……要……”
南卿辰说不下去了。
那双象是洞悉一切的清澈眸子，莫测高深地沉静的注视着他，再说下去，不但会语无伦次，弄不好还丑态百出……
对自己这间两房一厅的破公寓，虽是租屋，因符和南卿辰全部所需，加上经小妖精打理过，他可是满意到了极点，如今虽有气宇轩昂的大老板置身其间，他也不打算就此自卑。打开有些“吵”的大同冷气机：“请坐，要不要喝点什么？”
弄不清老板以沉默表示出的“想”看他住屋的用意，南卿辰干脆顺其自然：“我有冰啤酒、白开水、自己煮的乌梅汁。”
聂董正在欣赏墙上行雷用喷漆和木片“画”的巨幅抽象画，闻言微讶道：“哦？你自己煮饮料？”
“我会，”南卿辰走进厨房，笑着打开冰箱：“但这些不是我弄的。我女朋友上回来煮了一大锅——您尝尝看。”
“女朋友？被我车子撞伤的那位吗？”眼睛不经意瞄到床边小几上放置的镜框：“很漂亮，你女朋友——伤好了些没？”
“谢谢您，正痊愈中——请用。”既不知来者用意何在，南卿辰便捡言不及义的“安全“话题闲聊：“若嫌酸，我有些调好的蜂蜜水可加。我女朋友不喜欢乌梅汁太甜。”
“不用……”聂董若有所思：“好久没喝到这熟悉的味道了，年轻时，我有个心爱的女孩，一到夏天她就爱煮乌梅汁，她也不喜欢太甜……”
见老板一口一口啜着饮料，南卿辰陪着年长男人陷入不明沉默中。
“啊……”聂董放下空杯：“对不起，大概是老了，最近老容易陷入恍神状态——很好喝，谢谢！”
老了？南卿辰取走空杯，顺势打量老板一眼……那不输年轻人的体魄，这叫老了？得，大老板客气，他也得礼貌回去：“您还要不要再来一杯？还很多。”
“谢谢，不用了——墙上的画用色挺大胆有趣，是你画的？”
“呵呵，我可不会画图，那是我女朋友她双胞胎大弟的杰作，那小鬼很有艺术天份。”
“双胞胎？你是说你女朋友不是独生女？”
“不，她是长女，除了读高一的双胞胎弟弟，她还有个读国二的妹妹——聂董！”
南卿辰扶着老板重新坐下：“您脸色好苍白，哪儿不舒服吗？”
年长男人苦笑：“真的是老了，不止恍神，现在居然还晕眩……麻烦你送我回凯悦好吗，有些事……有些事我想请教你。”
原先气宇轩昂的神态，这会儿有些曾经沧桑的悲凉。跟小妖精父母有关吗？还是跟小妖精……南卿辰不愿乱猜测：“是，您先下楼等一下，我锁个门。”
以前南卿辰看小说时，每见‘一路无语’这种形容词，都不太能体会其中含意。
从小南卿辰就爱跟人说话，熟人他话多，陌生人他也不愁找不到话题。然后，踫到了个事事都爱跟他“争吵”的小妖精精，两人外出时，南卿辰光跟她斗嘴都忙得不亦乐乎了，那还有心思去考虑“车行中可不可语”这档子事儿？
‘一路无语’何解？眼下大约就是标准答案。
上车后，年长男人弓身进入后座，不发一语坐定，随即双眼无意识地望向窗外陷入沉思。南卿辰几次由后照镜瞄去——头没动，身子也没动……良好的引擎也制造不出啥声音，就这么‘一路无语’到达了饭店。
“请坐，我换身衣服便——哦，曼妮，你来得正好，这位是我们谈到的那位年轻人南卿辰，你先帮我招呼一下……小南，我就跟大伙一样叫你小南吧……小南，这位是我在美国公司的助理罗小姐，我先失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