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人走茶凉

乍一听这语气怎么感觉有些不对，还是说这厮做了几年皇帝都转性子了？思及于此，苏雨半眯着眼睛轻扫了一眼面前之人，语气不温不火的问道：“你不是应该在皇宫做你的皇帝吗，来这里做什么？”

“天下大乱，你认为我这个皇帝坐的很安稳吗？”楚翊反而质问了她一句，在苏雨那不知道什么眼神注视下，竟然有些心虚起来，随后一想，他堂堂一国之君有必要在一个女人面前心虚吗？

听闻此言，苏雨耸耸肩嗤笑了一声：“那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做出的这个决定，要被多少老百姓在背后唾弃？”

“我不在乎……”他轻挑眉毛，掸掸身上的灰尘走在了前面。

“哎，不是，你去哪啊？”那不是西夏的方向吗，难道这厮真的想清楚了，要扔下皇位投身于江湖之中？可是符月也在西夏，并且跟凌默似乎纠缠不清的，他现在过去岂不是红脸遇到黑脸了？

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女人，楚翊缓缓吐出了一口气，半是不悦的启唇道：“你这是做什么？”

“这个……皇上难道不认为都城的山水宜人，景色秀丽，不如咱们一起欣赏一下这大好河山，如何？”她压低了嗓音说着，千万不能让楚翊跟他们碰面，否则大家的脸色都不好看。

然而，楚翊却是很不给面子的驳回了她的提议，随后缓步走到了苏雨的面前，一双带着疑惑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女人，确认这是本人无误之后，才沉声道：“说人话！”

“楚翊，你丫倒是等等本公子……”苏雨跟上了他的脚步之后，颇有些好奇的说道：“那个客栈估计是回不去了，我们现在去哪里啊？”

楚翊停下了脚步还没转身，苏雨就撞上了他的肩膀，当下沉下了心里的一口气，嘴角一抽，她怎么还是跟以前一样冒冒失失的呢？“你刚才说想去哪里？”

刚才？把自己说的话在脑海里重新倒带了一遍之后，苏雨这才反应了过来，正了正色：“都城啊，我大哥不是回来了吗，我想去看看他，只是你现在的身份是不是不大方便呢？”

“原来你是担心身份的问题，我易容不就行了吗？”话落之后，凑近了苏雨僵硬着的脸，轻声问：“莫非你在耍我不成？”

苏雨摸摸鼻子，这也能被他看出来，再过两日凌默与符月就会离开西夏，只要拖过了这两日，楚翊这厮过去岂不是就看不到两人了？

“你是皇上，本公子哪敢呢？”她挑眉说了一句，嘴上是这么说的，但是面容上哪里有丝毫畏惧的意思。

这倒是像是苏雨说话的方式，楚翊薄唇微微勾起，看着天色已经晚了，这才认真的说道：“前方不远还有一个驿馆，今晚就暂且住下，等到明日再决定吧！”

这一夜过得极为平静，躺在了床榻上，苏雨的脑海里不禁想起了有人在客栈纵火之事。楚翊这才刚离开皇宫就有人想要放火烧死他，明知道他的武功放火根本无济于事，这背后的人究竟想要表达点什么呢？

兴许是在宫中早朝的时候习惯了，楚翊很早就已经在楼下吃着早膳，等了半天也不见楼上的人下来，直到午膳的时辰才看到苏雨懒洋洋的从房间走出。

“早……”从他身边走过，轻飘飘的吐出了一个字，然后无视了楚翊的存在，溜达在了街上。

楚翊缓步跟在她身后，见苏雨掏出了一面小镜子照了照，看到了身后跟着的人，停下了脚步扭头说道：“你跟着我作何？”

“不是说回都城吗，没有我你能平安进入将军府？”话落之后，果然看到苏雨愣在了原地，楚翊颇有些几好笑的瞥了她一眼走在了前面。

“对了，我大哥从关外回来，如今还没进入皇宫就被阻拦在城外，太子殿下登基也不能进宫朝贺，这是不是于理不合？”

听到了这句话，楚翊明显是一愣，在苏雨的目光下，才解释道：“朝中的状况你自然是不知道的，苏大将军如今留在城外固然不妥，只不过这对于他来说才是最好的选择。”

“为什么？”宫中的尔虞我诈苏雨的确是不懂。

“太子登基，一个长年在关外的大将军忽然间带着兵马回都城，你说朝中的大臣会给他安插一个怎样的罪名？”说着，便停下了脚步，侧眸看着身边的女人。

听到了这句话，苏雨的神色果然一变：“他们是想要诬陷我大哥起兵造反，然后把将我们苏家的势力连根拔起不成？”

“这些年苏家在宫中的势力日渐增长，大将军娶了长公主又是当朝驸马爷，你说这样的身份有多少人眼红？”

望着楚翊正色的神情，苏雨微微蹙眉，似乎想到了什么：“那你为何传位，太子姑且才六岁，这么做是不是有些不对？”

“这件事说来话长。”

“那你长话短说。”苏雨抬手揽住了他的去路，今天非要问出一个结果不可。

楚翊半眯的眸子带出几分危险的气息，拨开了她的手之后，这才慢悠悠的启唇：“我做事有必要跟你说原因吗？”

就知道这其中必然有猫腻，苏雨试探的说道：“宫中的党羽日渐强大了，如今皇上忽然离宫太子继位，他们几派人马必然会开始窝里反，等到他们斗到两败俱伤之时再回去，岂不是就能坐收渔翁之利了？”

“能想到这些，看来你的脑袋放在脖子上，并且只有装饰的作用。”楚翊笑眯眯的吐出了一句话。

苏雨的脸色顿时就黑沉了下来，一拳朝着他的俊脸砸了过去，下一秒就被楚翊握住了她的拳头微微一带，苏雨顿时狼狈的撞上了他的胸膛，捂着自己的鼻子愤愤的说道：“撞坏了本公子的鼻子，你赔得起吗？”

“哦？那不如让我给你好好看看如何？”说着，便缓缓俯身凑近了苏雨的脸。

苏雨沉着脸，抬手就是一个拳头送过去，楚翊闪身避开，顿时笑的炫目起来：“真有意思！”

“别以为你是皇帝，本公子就不敢拿你怎么样了。”收起了自己的拳头，她翻身上了马背，高高的俯视着下面一脸笑意的人：“还不快走，否则天黑之前就到不了都城了。”

望着苏雨的背影楚翊欲言又止，在她的眼里何时把自己当成是皇帝来对待了？不过，若是她也如同那些胭脂俗粉一样阿谀奉承，到不像是她苏雨的风格了。

两人在晚饭的时辰终于来到了城中，看着熟悉的场景，苏雨的神色渐渐复杂了起来，这个地方有着她十几年的回忆，只是如今再也回不去了。

正当苏雨要转身的时候，一个中年人拉住了她的衣袖，颤抖着声音喊道：“二小姐……真的是二小姐你回来了吗？”

“恭叔？”没想到能够遇到多年前的老管家，苏雨的神色有几分激动起来。

“没想到二小姐还记得老奴！”说着，恭叔的目光中满满的都是兴奋，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苏雨正色的问道：“恭叔，现在苏家怎么样了？”她已经很多年不曾回来过，都城里早已经焕然一新，昔日里破旧的小巷已经一片繁华，若不是凭借当年的记忆，她都已经找不到将军府在哪。

提到了苏家，恭叔无奈的摇摇头：“老奴还是带二小姐去走一趟吧！”

半个时辰后，三人来到了一个破旧的院子门口，苏雨嘴角一抽，确定没有来错地方？抬眸看着匾牌上的的确确写着的是苏宅，她这才僵硬着脖子侧眸看着身边的恭叔：“这怎么会变成了这样？”

这女人都多少年没有来过了，苏家早已经不是当年辉煌的将军府了，大将军成亲后就在关外，一走七年，又怎么还会是当初的景象？楚翊瞥了她一眼。

推开了破旧的大门，只听耳边传来了老旧的吱嘎声，刚走进去没两步，就看到眼前袭来一只不明飞行物，苏雨抬手一抓，望着手里嘎嘎直叫的老母鸡，还有一地的小鸡崽，干巴巴的说道：“这还挺热闹的！”

“别动。”楚翊伸手将她发尖的鸡毛摘了下来，动作温柔的连他自己都有些意外，但是很快就已经掩饰过自己的失神。

恭叔从草丛里捞了半天，终于找出了两个凳子，吹了吹上面的灰尘：“二小姐请坐，老奴去给二小姐倒点水。”

“恭叔，水就不用了，你能跟我说说这几年都发生了什么吗？”她实在想象不出来，从这个破旧的宅子里还能有水可以喝。

楚翊只是抱着手臂酷酷的站在一边，似乎对他们家的事情毫无兴趣一样。

恭叔再次叹息了一声，双眼有些迷茫起来：“这还要从当年二小姐离开大秦后开始说起……俗话说人走茶凉，苏家只留下了一些下人在府里，后来的两年也就陆续走了，只有老奴还守在这里。”

“难道说宫中没有人管将军府的事了吗？”苏家再怎么说，在都城也是大户人家，如今居然落魄成了这样，真真是令人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