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阅读> 湮花语柒> 章节目录> 第七十章 有一种痛苦叫回忆
第七十章 有一种痛苦叫回忆
海风淡雅,飘过一丝丝清爽,馥郁拂来,在梦中惊醒。浅蓝的天空漂浮着朵朵白云,清新脱俗,再也没有这么美妙的陪衬了。冥悲闪射出白雾,冰冻了周围的水势,静静的伫立在鲜艳绚倩的蓝色妖姬中,锁梦起身拔剑,墨娆在背后远远的望着,恐慌与不安占据了她的心,从眼神中一丝不苟的透露出来。剑起,花动,琉璃破碎的声音,尖锐的刺耳。
锁梦抬头,目断魂销:“秋水盈盈照眼明,水天一色最怡情,惯见江湖风浪险,偏向风波起处行。婆婆,梦儿懂了。”
海风拂面,温润凉爽,金色的阳光把海水划出了粼粼波光,恬静、浩淼。海面上掀起了一个又一个的浪头,层层叠叠,远远望去像一行行展翅飞翔的白鹭,生机勃勃。飘起了弱水水般澄澈的发丝,水般玉秀的脸面:“惧也不是如此好怕的。”
墨娆被周围怡人的景象平缓了心情,淡淡的道:“我们胜了你的惧,该放我们出去了。”
弱水微微一笑,依然水那般纯净,很平静的回答墨娆,说罢消失不见,那一刹那,锁梦也消失了。
孤虚之境。
墨娆屏气慑息,莺啼鸟啭只是更增加了她的恐慌,不安的喊着锁梦。脖子泛起了白雾,是情蛇的稳动:“主人,不必担忧,幽锁梦只是去了她迷惑的地方。”
听到情蛇的声音,墨娆更是勃然大怒:“ 脱险了你才有知觉,方才为何不出来帮我?”
情蛇战战兢兢的声音,连忙道歉:“主人莫怪,我能抵御海底之寒已是尽全力了,可冥悲……”墨娆这才恍然大悟,自己竟忘了蛇是最怕冷的,也便轻松许多,像是突然有了依靠一般。只听情蛇焦灼的声音:“主人,此地不宜久留,你须尽力想自己最想去的地方,出了这个孤虚之境的方能脱险。”
遥望四周,从开始的汹涌澎湃变成一派祥和,尽管墨娆迷惑不已,但是所经历的事情让自己没有理由不相信这个突然出现的奴隶,闭目回想自己最想去的地方。
睁眼之时,并非去了别处,而是自己的生长之地汴梁。
街市依旧繁荣昌盛,百姓乐此不疲,谈笑风生,到处都有自己熟悉的禁军走过,赵普引一队人马迎面走来,墨娆欣喜,连忙叫爹。而赵普彷佛看不见墨娆似的,对面前的自己不加理应,径直离去,不管墨娆怎么拉扯都是徒劳。
墨娆迷惘,朝家走去。不久,宏伟气派的赵府吊入眼帘,开门,几个家丁在打扫落叶,安详和睦,而墨娆就像空气一般,怎么穿插也引不起家丁的注意,抬手去触碰刚落下的梧桐叶,这些枯萎干燥的叶子都要比她有温度。墨娆灰心丧气的走进正院,河水淙淙的流着,当下萧条的枝干在风中摇摆,这情景似曾相识,烟眉横锁,不敢打开自己锁住的回忆,脚步沉重,却仍旧转向了她不想走的那个方向。
凤羽阁。
那张门依旧紧闭,手举起却迟疑不敢开门,轻轻触碰,便进了这个空间,忽然风云变色,电闪雷鸣,已是黑夜,眼泪如断线的珠子簌簌而下,屏风下躲着的小女孩不正是自己么?听到赵普的呵斥:“墨姬,你为何还要跟他见面?为何要欺骗我跟他藕断丝连?”想转身去看自己凶狠的父亲而不是望着屏风下可怜的小时候的自己,连连摇头。她知道,头一偏便可以看到血肉模糊的墨姬的,可她不敢。
太沉重的过去,谁都没有勇气再一次掀开帷幕,闭目,双泪横下,青丝旋摆,冲出了凤羽阁。
春光正好,和煦的暖风袭面,嬉戏、愉悦,孩子的天性。柳絮拂过,是自己躲在柳树下紧紧地抓着树皮,墨娆走近,去抚摸那孩子的头,轻轻叫了声念娆,泪滴落脸颊。她的眼神充满了忧虑与害怕,可孤独的她却愿意躲在角落看姐姐妹妹们玩耍。忽而,她们都朝念娆走来,姐姐说话了:“快看啊!可怜虫又来了。”其余女孩子都捧腹大笑。
只听得姐姐越发猖狂:“听说她娘不守妇道,红杏出墙呢?什么样的母亲就有什么样的女儿,说不定还是个小杂种呢!”众女孩都围上念娆,奚落她,甚至踢打她,都骂念娆小杂种。墨娆望着被围攻的自己恨意重重,不敢再看下去自己被人当马骑的那一幕。想推开姐姐妹妹们却心有余而力不足,自己就如虚幻,再怎么做也只是徒劳,实不忍再看到小时候受欺凌的自己,飞快躲开。
小桥上,水那么平缓,白雪皑皑,凭栏袖拂,不尽,还鹅毛般下着。夜幕降临,冷彻心扉,痛苦揪心的脸色浮现,贝齿紧紧咬着嘴唇:“不会的,不会的……”
挪动脚步,拱桥的旁边,自己的双手被逸伦握着,取暖,脸上洋溢着笑容。忽而,黄光劈天而下,洁白的雪地被鲜血染红,传来墨姬撕心裂肺的呐喊:“不,枫哥,枫哥。”逸伦震惊,忙牵着自己向房内跑去,将自己关进房内,嘱咐她别出声。而他目睹了那红色的雪地。
墨姬被赵普强行推进了屋子,鲜血沾满了全身,双眼布满了血丝,泣涕连连,而自己就躲在那个角落,目睹母亲的以命相拼。“不要打了,爹。”任自己怎么拉扯叫喊都无反应,仅剩那几行可怜兮兮的眼泪,心如死灰的出了门,在这雪地上,仰天痛喊:“为什么?为什么?”
雪霁天晴,夏荷争妍,荷塘边,姐姐们对自己加以拳脚,将自己骑在她们的胯下,不忍入耳的唾骂,十岁的念娆忍气吞声,被其凌虐着,膝盖被刺刺破,面前姐姐们的“善举”已让自己血肉模糊,念娆再也忍不住了,将背上的姐姐压在了刺上,哇哇的啼哭声破天而来,想挣扎却被念娆按住,动弹不得,众姐妹都吓坏了,纷纷散开,只有躺在刺上的姐姐精疲力竭的挣扎着,眼泪不断,而念娆双目圆睁,不理身上的疼痛,只想咽下一口气。挣扎之余,赵普出现在自己眼前,望着这片惨状,怒发冲冠,自然一切的矛头都指向了念娆,念娆并不害怕,反而当着赵普的面将姐姐推进了荷塘,顿时,万籁俱寂,众姐妹全躲在赵普的身后,而念娆目不转睛的看着赵普,口中倔强的大声的喊着我没错,没错。依旧滴泪不落,是的,那次以后自己便真正过上了相府千金的生活。
墨娆面露一丝狰狞的笑:“原来我的儿时是这般,除了被人虐待便是虐待别人,除了有一个哥哥关心我,还有什么亲人?哈哈哈……”在墨娆的苦笑中,黄光闪烁,又将她带到了另一个地方。
龙椅,龙袍,还有皇冠,玉玺,忽而,几个宫女上来下跪:“皇上,该更衣了。”正在墨娆迷惘之际,宫女们已帮她穿戴好,墨娆诧异现在的景象,迷惑之时,只听见这皇殿的四面传来威严的声音:“赵念娆,坐上去吧,坐上了皇椅,你就能主宰万物,统治天下了,不会再有这等惨状出现在你身上了。”
墨娆圆睁双目,只见自己满身金黄,又环顾四周,朝发出声音的墙壁问道:“何意?”
那嘹亮的声音又起:“你想要的不是权力吗?你只需坐上皇椅,一切都将听命与你,你便是主宰万物的圣上了。”墨娆思索,往事一幕幕浮现在脑海,笃定自己的思想:“对,权,有了权就有了一切,名利、贫富、得失只在我一念之间。”转念,苦笑,反问自己:“我要的是权么?”
声音依旧从墙边响起:“你听从父亲之令,残害生灵,为脱魔掌,深入虎穴,为利器神兵,险些丧命,这一切不是只一个权字就能摆脱吗?别犹豫了,赵念娆,上去吧,做一个自由的人,一个有能力为所欲为的九五至尊。”墨娆彷徨不定,伫立不前。
俶尔,那黄色的墙面散发着光芒,闪烁间,出现幅幅画面。抬头,大块之中,草木葳蕤,勃勃生机,风轻云淡,怡人气息,草原上奔跑的骏马羊群,田间茂盛的棵粟,河中跳跃的大鱼,山间盛开的白花,一切一切的美丽景象呈现,再者各国的使者纷纷献上贡品,对着自己三叩九拜,白皙的象牙,昂贵的金银珠宝,美味的山珍海味,玉液浓斟琥珀杯,琼浆满泛玻璃盏。台下歌声悠悠,舞姬翩翩,美不胜收。
再者,皇宫铸剑房内,幽泪冥悲呈列,幽冥斧置于水中,熊熊烈火中熔了多少虎贲的生命,只为得到天下的利器。再者,赵普向自己俯首称臣,阿谀谄媚,卑躬屈膝,自己说一而不敢名其二,对自己的命令无不遵从,哪有父女之情可言。再者,三宫六院中,宠爱无数,官伶才赋,男子优美,堆积在身边,更有其他画面,自己高枕无忧。
黄色的墙壁传来声音:“赵念娆,你可想清楚了?无权的时候你过着什么生活,而有权了,你还会有欲望吗?”听罢,黄袍抖动,一步一步挪上了阶梯。
魔箔不停地转动着,粉色发丝下焦灼的面庞,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个发光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