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阿伦
这里还是余烬安的梦境。
今天是她和元熙跟着师父出海的日子。海上的一艘轮船用阴阳界人才懂的方式发出了求助信号,这片海域还是我们的地盘,所以机构接手了这件事情。这件事情是刑科司分内之事,而因为事态严重,加上刑科司已经派出去的人有去无回,思来想去,这件事情还是得秦诀上。
首先,这个事情,找到那艘船就比较困难。其次,无法判断那个生物(无法判断是妖还是鬼还是人还是其他物种)对轮船上人类的掌控程度有多少,现在形势如何。要么打赢,要么就是要呆在海上回不去,数来数去就是这么两种结果。至于那个东西为什么变成那个东西这个答案之类,真的只有在看到那个东西之后才知道答案了。
余烬安等在港口,元熙和师父都还没有到。他站了半晌,看到远方云层的阴雷阵阵。一个渔夫这个时候匆忙从海中驶来,十分急切,“哎哟,这个鬼天气哟!”
余烬安看到渔夫上来,犹豫了一会儿凑上去问,“大爷,这个是怎么了?您怎么回来了?”
“这个天气见鬼哟,还能小伙子千万别上海,那边的天气不能上,不能上海!”
余烬安本来还打算追问几句,但是从正前方师父和元熙来了。师父远远叫了她一声,“烬安?”
“唉!”余烬安远远的答了一句,师父他们已经近前。余烬安又转头向前面的渔夫看过去,什么都没有,就连渔夫那时候停泊的那一艘小渔船也是没有见到。
余烬安疑惑了。“咦......”
“余烬安!哈哈哈,你看什么呢?”元熙从师父的身后跑了出来,好奇的问道。
“前面我看到一个渔夫说是海上有问题,不能出海,是我的错觉吧......现在这个渔夫不见了。”
元熙双手叉腰没有回答,师父整理着他们的行囊插话,“是鬼魂么?”
“没有鬼魂的那股力量呀。”
师父笑了笑,“估计是那个渔夫死前的怨念是上岸,所以上岸了。这个怨念也是实体,然而他的鬼魂被禁锢在了海中,还出不来吧。除非突然猝死,这种情况一般来说都是不会发生的。”
余烬安喃喃,“怨念么......”
“这个说明是个好兆头,那个鬼开始杀人了,有迹可循。我们上海吧。”秦诀看着海那边,又看向了余烬安和元熙两个他最喜爱的徒弟,“趁他做乱要他命!”
从梦中醒过来,已经是日上三竿。那种即将靠近危机真相的恐慌,让余烬安头疼的厉害。揉揉脑袋,他走下了床,发现齐季的三个未接电话。
打了一个过去,那边难得的很快就接通了。“齐季?”
“余司,”齐季的声音尽管听起来冷凝,但是还是控制不住的透露着一股极为欣喜的感觉,“现在,你说的研制寻找灵魂碎片的药物,已经有苗头了。”
余烬安马上赶去了办公室那边。齐季在通知了余烬安之后马上进入了实验室继续研究,余烬安没有看到齐季,反倒在自己的办公室门口看到了楚景柯。
不知道是不是现在他在跟着法律司外事司协调的缘故,一反往常随意到不行的牛仔裤卫衣,现在穿着的是整套的西装,头发还用发胶打理过,看起来人模狗样,还挺像回事儿。余烬安刚开始还没认出那个坐在自己办公室的是他。
看到余烬安走了进来,他抬头扫了一眼余烬安,“余烬安,你可是有大麻烦了你。”
余烬安站定,看着懒懒散散就差没有躺在沙发上的楚景柯,“事情怎么样了?”
“我在里面帮你探到的消息,你知道太桑是谁杀死的么?”
“谁?”
“你们刑科司的一个人,名字叫肖歧。现在查出来了,是他搞死太桑的。”
“......”余烬安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你确定是刑科司的人?这个是怎么查出来的?”
“现场取证,太桑一行人死亡的时候,屋里还有肖歧的能量。话说回来,这个肖歧刚好是前几天才录入数据库的,之后突然就因为数据库里面的信息追踪到了他个人,想想就觉得很巧合呀~”
余烬安头又开始疼了,“这个人是前几天才来找我的,说是想正式成为警司。检查录入都没有问题,所以前不久才出过一次警。不过按理说,他的能力,完全不可能弄死太桑他们三个,这个问题——”
“现场取证的时候,还有一定的促进战斗力的药物。用完之后,整个人都是会很虚弱的。问题又来了,虽然肖歧现在否认自己杀死的太桑,但是他用过这个药物。从他体内残留的药物来推断时间,他用药的时候,刚好是太桑三个人死掉的时候。”
余烬安右手扶额,“那现在,肖歧他人呢?”
“被法律司搞去审讯了呗。”楚景柯站了起来,把脸近距离的凑到了余烬安的面前,笑的不怀好意,“你可是要知道,肖歧一直以来,都很是崇拜你们刑科司之前一个叫做阿伦的人呢。”
所以话说回来,很大一部分的可能,问题还是出在这个阿伦的身上。阿伦呀......
余烬安越来越抑制不住自己想要杀死这个人的欲望了。
“所以你现在说起来的协助我,就是你帮我探到了这些信息?”
楚景柯在余烬安面前站直,从上往下睥睨着余烬安,样子极为欠扁,“你本来就是把我框来给你做事情,你还想要我怎么帮助你?能探到东西已经算是好的了,我一个不是外事司还不是法律司的人在其中,已经有些让人起疑了。”
“说到底,你还是没用。”余烬安瞟了一眼楚景柯。
“欸,你这个人,我可是帮你了,怎么这么嘴欠呀?”
“你这个是真的在帮我?要么你就不找秦苏了呗?我阻止你,你看怎么样?”余烬安懒得理会楚景柯这个人了。
“那还是算了,”楚景柯总算是偃旗息鼓,眉毛一皱,粗声粗气的问道,“那个阿伦怎么回事儿,那么麻烦?传言都说你把前副司长阿伦搞下来,你才当上的司长。”
余烬安看向窗外。
前刑科司副司长阿伦呀......真的是,野心很重的一个人。如果不是师父的饶他一命的要求,现在,这个人早就被他给弄死了,那里还能把人家好好的送到外事司当副司长?
“这个你就别管了,其他的,有事情就告诉我。”
“现在就有事儿呀。”
“什么事?”
楚景柯笑的霸气,“把你上交给组织。”
余烬安:“......卧槽。”
于是余烬安,在外边晃了一天之后,又到了法律司的审问室。审讯室外的一些刚进部门的妹子看到他,都忍不住的拿眼睛瞟他,三两成群的聚在一起,时不时的还窃笑了出来,这种情形很像自己刚到刑科司的时候,刑科司的那群那些女孩子也是这样子看着他的。幸好,在自己出过警后,他们对自己就避之不及了。这群单纯的被自己表象迷住的妹子......
余烬安自嘲道,冲外边喊,“有没有人审讯?”
那些妹子慌神了一会儿,之后一个女孩子在同伴的推搡下凑了过来,眼睛都不敢看着他,“等等,等等就出来了。”
“知道了,谢谢你。”余烬安双手往脑袋后边一靠,双脚架在了桌子上,闭目养神就不说话了。
那个妹子也可能是抓紧难得的可以对话的机会,支支吾吾的又开口了,“那个,听说你是刑科司的余司长,我一直很好奇你,今天终于可以见到你了。”
“嗯。”余烬安平静的回应了妹子一声,睁开眼,很好奇的看向妹子,“你们审讯的人,什么时候过来?”
“......”妹子这才从能和偶像对话的热情里面回过神来,看向现在一脸微笑的余烬安,莫名其妙的就打了个寒蝉,“那个,快了吧......”
“谢谢你。”余烬安微笑道谢,又闭上了眼睛。过来问话的那个最漂亮的妹子脸色苍白,最后还是没有再开口,安静的就退了下去。和同伴交流之后,余烬安的周围,那群犯花痴的女孩子,就没有了。
余烬安表示很满意。他担心着齐季那边药物的研制情况,又是有些担心自己手下的最大不定因素肖歧,根本没心思应付这些花痴的女孩子。如果不是现在还在法律司的地盘上,他就不会这么温柔(?)说话了。
现在的状况对自己更加不利了。如果太桑一行人真的是肖歧杀害的,那么他被牵连到的几率极大,毕竟肖歧现在说起来是自己的人,在肖歧杀死太桑一行人之前,自己又和太桑一行人怼上——指使自己的手下干掉与自己有害的这个故事天衣无缝。只不过,他相信元熙所说,太桑一行人是那个针对自己的组织杀死的。如果是这样子,阿伦,组织,再加上可能出面的其他人,现在有三方面的力量在介入这件事,目的就是要在他能有所反抗是时候让自己吃点苦头——现任的法律司司长是个和自己的师父一样严苛公正的人,后门的这件事情,在他这儿行不通。现在的唯一办法就是把三方面掩盖掉的证据给弄出来,自己才能继续平安无事的当着刑科司的司长。
方法想到了,突破口可能还是在肖歧这儿。但是,为什么肖歧到底有没有做出这个事儿,如果真的是他所做出来的,那他为什么会做出这样子的事情呢。
余烬安眯着眼睛,双手有节奏的打着拍子。
肖歧......
“咳咳。”外边传来了一阵咳嗽声。余烬安抬头看,走进来审讯的这个人,男性,样子年轻,娃娃脸,透着一股刚出校园的稚嫩气息。这个人他不太认识,但是他知道,这个是法律司的后起之秀,也是一样严苛出了名的。
“是余烬安么?”
余烬安把脚放下,双手也搭在了桌子上,“我是。”
“你的手下肖歧现在查证出来是害死太桑三人的凶手,而在这之前,你与太桑一行人出现了矛盾,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肖歧真的弄死了太桑一行人么?这个不一定吧。你们有清楚的审问过肖歧么?”
“这个是我们的事情,就需要你现在问了。”
余烬安和善的微笑,“你前面问我怎么想的,这个问题就是我想的东西呀。”
后起之秀:“......”他觉得自己好像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正准备再次问些什么,阿伦走了进来,“辛苦你了,你现在可以出去一下,我来审问他。”
后起之秀:“......”我才说了两句话好嘛!但是,在这次公事中他是后辈,所以他还是乖乖的走了出来。在他走出来之后,房间里的气氛顿时不一样了起来。这次,是阿伦和余烬安再次会面,在这么争锋相对的时候。
“好久不见呀,余烬安,刑科司司长。”
余烬安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样子,嘴角一翘,“嗯,好久不见呀。”
阿伦在余烬安对面坐下。“肖歧已经承认,是他杀害的太桑一行人。你还有什么可以说的。”
“他杀害国际友人,最多是我治下不严,”余烬安睁开眼,好像这个消息没有根本不是什么事情,“然后呢?”
“就算是治下不严,也要退职,以儆效尤的。”
“哦,是么。”余烬安笑眯眯的样子,就像是和普通朋友在聊天一样,“那如果我等到的处分是留职察看呢?”
阿伦严肃的摇头,眼神犀利的就像是可以刺穿余烬安这个人,“我不会让他发生的。”
余烬安摇头笑,“说实话吧,你就是嫉妒我现在是刑科司司长,是不是?”
阿伦也是笑,笑的胜券在握春风得意,“你就算是说什么,都已经激怒不了我了,因为你已经输了。”
我可没想和你比,搞得我一直在和你做作对一样——我只是现在想让你死而已。
“当初真相,想必大家都知道吧?我就是很为诧异,你为什么能做出一副是我逼你离开刑科司的样子?”
阿伦眯眼,双手插兜,“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你离开刑科司,确实是我搞的鬼。”余烬安老神在在,“自己做了就要承认嘛。但是,你连自己当初做了什么都不敢说,我觉得你真他妈的恶心。”
阿伦一直戴着的严肃正经的面具总算有了破裂的迹象,“余烬安,到底是谁恶心?”
“你呀。”余烬安回答的干脆利落,像刚才楚景柯对他做的一样,他把脸笑眯眯的凑到了阿伦面前,压低了声音,“你知道,我现在最想做的是什么事情么?”
阿伦看向余烬安,“什么?”
“我想弄死你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