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倾城
“彩羽啊，你说你也快修成精了吧？”我盘腿坐在一块石头上，冲湖心丢了一块石头，随后看着面前羽毛绚丽的山鸡彩羽，问。
“咕咕。”彩羽点头。
“那你说啊，铁骑他们一族成精那是白素贞，噬月他们一族成精那是啸天犬，再不济二白他们一族也出了个聂小倩啊，可是你们一修成精，噫……肿么变成了鸡精啊……”
彩羽：“……”
“哎哎哎，你别啄我啊！我说的句句可都是实话呀！”
于是乎，原本优雅安静的湖边——也就是我们最喜欢的老地方，瞬间羽毛乱飘，鸡飞狗跳。
“看来安雨确实正常。”夜轻烛远远看着我慌不择路逃蹿的背影，笃定地点了点头。
“而且体能似乎好了很多。”二白手搭凉篷放在眉骨上，看着我身后腾起的一阵灰尘，点了点头。
“你们两个混蛋，也不知道来帮帮小爷，小爷我要是被啄得破相嫁不出去你们就通通给爷自己打一副棺材躺进去然后滚到坟墓里去！”我在绊了一脚铁骑的身子，踢了三脚小白的爪子，踩了两下残夜的尾巴，还差点砸死狐狸白药以后，冲着说风凉话的某两只愤怒地咆哮着。
“听力也好了很多啊！”夜轻烛和二白点了点头，随后奋力去抓彩羽。
于是湖边更闹腾了。在森林里逍遥快活了几天，我们就打理行囊，继续向凤州出发。
嗯，还多了个特大号的包裹——小白。
小白听了最近发生的事，立刻表明要跟来，说自己虽然不是纯血的妖族，但是以他精魅的身份还是能给国教造出点麻烦的。二白想了想，又看看一脸真心诚意的小白，又看了看我和夜轻烛，勉为其难地点点头。
这让我和夜轻烛很受打击，那是什么眼神？我俩真就那么的废柴？
我们两个很是心碎，但是也不得不承认，小白的战斗力现在确实也是一张底牌，就在身边也算是有个接应。但是万万没想到，带着小白走，麻烦也随之滚滚而来。
城中。
“阿雨，你信我，我真的没有吓它们……”化为人形的小白欲哭无泪地看着一大群炸了毛到处乱飞的鸡。
“嗯。”我无奈点头，“不过这已经是被你王霸之气吓飞的第六个鸡群了，此间还有被吓坏的狗若干，鸭子若干，猫若干……反正动物都被你吓得连命都丢了半条。”
这绝对不是夸张句，我真的看见每一个见到小白的动物都飞了半条魂。
“……”小白默默蹲在角落里画圈圈。
他不想的啊！
宝宝心里苦啊！
有木有人能理解一下啊！
他都当老虎习惯了王者之气多一点怪他咯！
“你们也别怪小白，他也不是故意的。”二白拍了拍角落里委屈得掉眼泪的小白。
没错，二白在临行前一天渡了大关，现在在白天也可以显形，而且没什么消耗，与常人无异了。
“二白，师兄，这好像又是一个阵哎。”我小声道。这阵和柸中的很像，但是有细微差别。
“拆。”二白言简意赅。
小白磨了磨牙，褐色的眼睛里精光闪动：“二哥威武。”
二白：“……”
所以他这个兄弟是认下了是吗？！
我突然看到路边一个卖纸灯笼的小摊，眼睛一亮，瞬间就走不动道了。
“师兄，师兄……”我可怜兮兮地拽住夜轻烛的袖子。
“……你干嘛……”夜轻烛愣了一下，随后问我，“我事先声明，超过一百两银子的，你想都别想！”
我脸皮抽搐了两下，刚想发火，突然想起我的钱可都在他那里，只好忍下，随后开始恶意卖萌——指了指小摊，然后可怜巴巴地看着夜轻烛。
“我们也去做几个好不好……”我继续恶意卖萌。
“靠，你直说呗，去吧。”
“耶！师兄最好了，师兄是世界上最好的师兄！师兄我可爱你了呐！”我欢呼着冲向了小摊，并没有注意到我说“可爱你了”的时候，夜轻烛那瞬间充血的脸。
“老板，要四个灯笼骨，我们要现做！”我满面红光，“师兄，交钱啊！……哎？师兄你脸红了？”
“啊？啊！热的！今天天多热啊。”夜轻烛愣了一下，然后拿袖子扇了两下风。
“嗯……是挺热的，你都出汗了。”我也没多想，“交钱啦，师兄。”
夜轻烛交了钱，二白拿了笔，装饰物和染料，四人就提笔开画。
“小白，你画一群鸡干什么……”“我爱吃啊！”“可哪有灯笼上画鸡的啊？”“你还好意思，起码人家小白画出来的东西还能看出来，你这粉红粉红一大片的是什么鬼玩意儿？”“夜轻烛你是不是属黄瓜的——欠拍啊！这分明是桃花，桃花！”“你妹，你就会过河拆桥是吧？这灯笼还是我付的钱呢！……哎？二白你画的好像是个人啊……这身形也太好看了吧！谁家美女啊！”
一句话，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了。
那是一个，一身红衣，嫣然起舞的女子，看身形就知道，脸肯定美得不似凡间之物。
二白就在众人的目光下，在那未施粉黛的的脸上，添上了五官。
樱桃小嘴，挺翘的鼻子，眉毛优雅中带着一丝妩媚，但是更让我注意到的是那一双眼睛。
那双眼灵动澄澈，睫毛修长微翘，眼神温和，蕴含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神采。眼尾上挑，整张脸上平添了几分妩媚动人。
而我却在一瞬间浑身冰凉。
因为那双眼睛，是一对妖异的绛紫色异瞳。
洛倾城！
我愣愣地看着画上活灵活现的女子，她居然是洛倾城！
“二哥，你是不是喜欢这个女人啊？”小白突然出声调侃，“眼光不错啊！”
二白没有说话，只是轻叹了一声。
又是一张，是洛倾城奔跑在花丛中，蓦然回首，笑容纯净无暇。云袖翻飞，蝴蝶飞舞，绝美的一刻定格在二白的笔下。
第三张，是一个男人的背影和洛倾城，各坐在一张雕花的桌子前，中间一块屏风将两人隔开。两人却皆是手执一枚白玉杯，相隔屏风言谈甚欢。
而后，便是小竹屋，屋外雨打素白梨花，屋内男子执笔勾勒着一池青荷，洛倾城略显慵懒地趴在桌边，看着男子笑得满足。
二白熟练地把四张灯笼纸糊在灯笼骨上，在完工以后长长呼出一口气，却发现我们都在看他，只是眼神不一样。
我是呆滞，夜轻烛是苍凉，小白是兴趣。
“你们干嘛！吓我一跳。”二白差点被我们吓得跳起来。
“二白，师兄，小白。”我开了口，“你说我为什么要想起关于洛倾城的东西？”
“现在的我是夜安雨！”
“洛倾城……她只是我的前世啊！”
“她有什么样的爱恨纠葛我不知道，但是这担子放到我身上，我觉得重！”
“就像如果我现在是洛倾城，我也不愿意担负夜安雨的东西！”
“可是这就像是一块拼图，我总是会在不经意间找到一块，但是我除了知道有一个白衣男子对我意义非凡，其余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不喜欢这种命运不在自己掌控之内的感觉！”
“为什么，这都是为什么！”
夜轻烛眸色深深，随后默默抱住了我。
“这都是命啊……”
“这是我们的债。”二白语气苍凉地接过夜轻烛的话，“一千年了，都该有个了结了。”
“到那时候，你，我，还有夜兄，都会有一个结果。”
“那是你自己给你自己的答复。”
“现在我们还不能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因为如果你现在知道太多，反而会不安全。但是你要知道，你身边所有人，都还站在你面前，竭尽他们所能的为你遮风挡雨。”
“你的师父夜竹衣，已故的师母蓝雪吟，夜兄，所有阴阳门的前辈们，”二白画了很大的一个圈，说到这里顿了顿，又指了指他自己的心口，“还有我，说实话，我们都知道当年发生的所有事情。”
“但是我们不能说。有些东西，还是你自己想起来，才是最好。”
“因为谁都不知道你自己的想法，你就算是转了世，骨子里的性格还是不会变的，这种性格同样只有你才能领会。而我们告诉你，你就再也没有机会知道洛倾城的所有心思了。”
“有些方面，我们确实骗了你。但是有时候，欺骗也是一种保护。”
“你当十几年前我是偶然碰到你的吗？”
“你错了。”
“我等了你一千年。”
我看着二白，觉得很不可置信。
一千年……那些想想都觉得长的年代里，二白收集了所有关于洛倾城的信息，静静地等着她转世，又专门来保护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