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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莫失莫忘,天命无常
我不能出了柸中城的范围,否则这些鬼魂一追踪不到我,就会去追夜轻烛和二白。
我的道行说来可怜,也只能对付对付三百年以下的小鬼,就算是加上夜轻烛也只能勒住一个七百年的,面对着最前方那几只失了理智彪乎乎的五百年鬼魂,我是一个头两个大。
我能做到的,只有尽全力跑。
二白远远告诉我,快了快了。
符咒的消耗是飞速的,不到一个时辰,我就两袖清风了。更要命的是我就连灵力都见了底。
真是天要亡我啊!各位,你们要杀要剐都随意,但是是麻烦先直接弄死我,然后再留个全尸啊!我怕疼啊!
我心里哀嚎着,但是速度一点都不敢慢下来。
又是半个时辰,丹药枯竭,随之灵力也彻底告磬,甚至我连和二白通话的灵力都不复存在。
“拼了吧!”我原地一个打滚躲过一波攻击,迅速起身,提气轻身从屋檐上飞跃。
但这终究不是办法,到最后还是在城郊被鬼缚足,再无法迈出一步。
我紧紧握住绮月,这是最后的武器了。
勉强站起身来,兜头而来的就是一只一百年的鬼魂,我一咬牙,绮月横扫出去,将鬼魂直接打得魂飞魄散。
这时候也顾不得损多少阴德了,阴德损得再多,也没有命重要不是!
其实绮月并不是我手里最高级的法器,但是确是我手里最能驾驭得了的法器了。我手里更高级的,例如噬魂枪,那可是邪器榜第一的存在,但是我驾驭不了,攻击力还不如绮月。
背后一凉,条件反射地将绮月往后一甩,却被瞬间制住,我心里暗暗叫苦,估计是那五百年鬼魂出手了。
趁着这个空档,周围的小鬼瞬间扑了上来,逮哪咬哪,眨眼间的功夫,我便被咬得鲜血淋漓。
“你大爷的!”我大骂一句,“绮月!”
绮月瞬间绽放出耀眼的白光,随后轰的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震得我脑袋也是嗡的一声,不过还好,五百年鬼魂重创,缚足的鬼也魂飞魄散,我伸手招过变得虚弱的绮月,拖着这幅受伤的身体,趁乱继续跑。
我虽然在师门里逃跑的技术乃是数一数二,但是从来没有受这么重的伤,以至于逃跑的速度极慢。一刻钟后,我再次被重鬼魂包围。
绮月撑起一张极小的结界,勉强将我笼罩在内,我原地坐下,沐浴着月光迅速恢复,鲜血顺着手流下,又流到绮月上,顺着绮月上的花纹,缓缓流动。
绮月本就自爆过一次,现在又勉强撑起结界为我争取了一炷香的时间恢复,灵力已经用尽。结界破碎的一瞬间,我再次和一群鬼魂战成一团。
但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我一个重伤的人面对着一群发了疯的鬼魂。当绮月终于被击飞,我也没有任何战斗力的时候,我知道,我已经在劫难逃。
我闭上了眼睛,静静等待着死亡。
突然耳边响起破风声,我猛地睁开眼睛,几道纯白色和墨黑色的光刃擦着我的脸飞过,随即就是鬼魂们的哀嚎声。我笑了,因为我知道,夜轻烛和二白终于赶到了。
在二白和夜轻烛的眼中,我无比凄惨地靠坐在一棵大树之下,被血染红了的绮月掉在一边,我身上的衣服湿湿哒哒的,每一根丝线饱蘸的都是我的鲜血。
“完了,这下阴德损得厉害了,砍死四五十只小鬼呢。”我笑笑,不经意扯动了脸上的伤口,疼得我倒抽一口冷气,看着二白满脸的心碎,我又不忍心说疼了,“哎呦,那帮孙子下手真重,哪天小爷我必须补回来。”
二白什么都没说,双手轻抬,我整个人就悬浮了起来。夜轻烛捡起绮月,绮月是有灵性的,夜轻烛一捡起它它就很委屈地嗡嗡嗡。
“没关系,你尽力了。”夜轻烛轻声道,绮月这才老实下来。
我猜对了,这一条命撑不过今晚。还没回到客栈呢,我就因为失血过多翘辫子了。
据事后夜轻烛说,二白抱着我的“尸体”,一个人站了好久。
我感觉我这一觉睡得不错,还做了个梦。
梦见一个白衣的男子,看不清脸,他温柔地握着我的手指,唤我倾城。
虽然说看身形听声音这家伙绝对是个帅哥,不过我还是想说一句:喂,你别搞错好不好,小爷我叫夜安雨!不是什么倾城!
“倾城,我不管你是什么,也不管你曾经做过什么;现如今你只是倾城,我的妻子洛倾城。”白衣男子是这么说的。
-_-///我是人啊哥哥,就算我眼睛长得独特了点你也不至于骂我不是人吧!
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夜轻烛正没心没肺地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呼噜打得震天响,我都佩服这房盖怎么这么砌得这么牢固,真是良心产品啊。
“你醒了?”二白的声音从床头传来,“抱歉,这次我又没护住你。”
“没事,常死有助于身体细胞新陈代谢,别想那么多了,乖啊!”我坐起身来,发现这里并不是客栈,而且重点是!
我记得我翘辫子之前穿的不是这件衣服!
“啊!!!”一声惨叫划破长空,真是难为我虚弱期还能叫出这么高亢的声音,就连院里树上的栖鸟也有两只被我生生震下树来,生死不明。
“我勒个草!”夜轻烛吓得从椅子上一头栽了下来,“死女人,你特么要疯啊!要不是爷心脏好,这一下妥妥得交代在这儿!”
“你……你们两个……”我攥着领口,颤抖地指着夜轻烛,脸色通红说不出话来。
“指我干屁!二白不是嫌疑人啊!”夜轻烛各种不爽。
“谁让你长了一脸流氓相!”我怒吼。
“……”夜轻烛哑然。
“是茹酥给你换的衣服,不是我们两个。”二白一开始也被我那贯穿灵魂的叫声吓了个够呛,现在正努力地憋笑,“这里是沈家,现在祭坛已毁,法阵已破,鬼魂虽说没散,但也已经没有什么大事了。”
“噢。”我瞥了一眼出去跟众人解释刚才我那一声鬼叫的夜轻烛,随后回过头来小声问二白,“我这回又死了多久?”
“不久,两天。”二白轻声回答我。
“……难怪这么饿。有什么吃的没有?简直要饿死小爷了。”我揉揉肚皮,神色幽怨,“我要吃年糕,还要吃小笼虾饺,凉拌水晶藕,白玉蹄花,还有……”
“好好好,我去买。”眼看着我就要说个没完,二白马上打住了我的话头,站起身来,“先吃点点心,我马上回来。”
说罢,二白迅速地闪了。
“师兄。”看夜轻烛回来,我轻声抱怨,“我的符咒没有了。”
“我给你画。”夜轻烛笑着揉乱了我的头发,我不满地晃了晃脑袋。
“师兄,你说,我为什么不能沾画符水啊。”我下了床,趴在桌子另一边,看着夜轻烛熟练地掏出画符的那些东西,问。
“嗯,气场不和,八字不对?”夜轻烛动作熟练地调好画符水,听我这么问,抬头半开玩笑地答了一句。修长的食指沾了两下画符水,随后在符纸上龙飞凤舞。
我没有搭腔,只是默默地看着夜轻烛画符。
不知为什么,我从小不能碰画符水,但是却可以自由地使用符咒,师父说是因为我阴气太重,但是我觉得不然。
阴气太重的话,应该连符咒都靠近不了啊,更别说是天天一沓子一沓子地在身上带着。
但是我没有问,师父也没有再解释的意思,这事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不久,二白就拎着两个食盒回来了。我欢呼一声,接过食盒,将里面的吃食摆了半个桌子,与另一边夜轻烛的画符工具各占半边天。
二白的确是很细心的,鸡汤,蒸鱼,四馅年糕,翡翠虾饺,藕片,蹄花,糖醋排骨,这些都是我爱吃的菜。
于是我一双旋风筷就抡开了,夜轻烛想偷着拿点吃食都被我用筷子熟练地打开了。
“你个忘恩负义的混蛋,当时爷可是陪护了你两天呢。”夜轻烛看着被打红了的手,这个哀怨啊。
“嗯,陪了两天,呼噜差点掀翻房盖。”咽下一口汤,我头也不抬地回答。
夜轻烛一手捂着胸口,一脸标准的“家门不幸”表情,手颤颤巍巍地指向我。
“别打岔,继续画你的符!”我继续跟桌上的菜死磕。
一顿风卷残云过后,盘子里溜光锃亮,清楚地倒映着屋里三人的表情——我一脸的满足,夜轻烛一脸的哀怨,二白一脸无奈的微笑。
“嗯,吃得好累,我睡一觉啊!”说话声越来越小,到最后我脑袋再次磕到了桌子上,睡着了。矇矇眬眬听见夜轻烛的声音:
“二白,你说我是不是养了一头猪啊?”
夜轻烛,你有本事等小爷这个月虚弱期过了的!
一个月,就这么吃吃睡睡,夜轻烛也分批把这些灵魂渡去了阴界,拿到了一笔极其让人眼红的丰厚阴德。而我的饭量也是成倍增长,为此二白几乎跑断了腿,我也几乎吃遍了柸中美食,居然也不见长膘,就算是我自己也不得不惊呼一声,就是介么神(guai)奇(yi)!
好吧,对于能死而复生来说,这点实在是微不足道……-_-///
随后问题就来了,我到底要不要继续管这档子破事儿,如果管的话又要面临着什么?难道还要再死一次?
夜轻烛和二白的观点就是绝对不管,虽然他们明知道我能死而复生,也明知道我最不怕的事情就是翘辫子。
碍于这个组织我们确实不能再惹下去,我也就准备就此收手,毕竟这回的酬劳可是全城的人一起给的,都够我们二人一鬼在柸中地皮最贵的街上买一栋不大不小的宅子了。
但是后来想想,自己还是太天真了,那个组织哪能这么放了我们这些坏了大事的家伙?
那一阵子我很不明白,二白逼着我们拿着他的图纸和清单去买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又让夜轻烛疯狂画符咒,还让我戴了一身从来都没见过而且还重得要死的暗器让我适应,而且自己一天经常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是怎么回事。
后来我才知道,二白早就想到了那边会有所动作,所以早早的开始做了准备。
走的时候我们没有跟沈家打招呼。那日夜里,我和夜轻烛一个御刀一个御杖,跟着二白悄悄离开了柸中。
二白把我们带到了离皇城长安很近的一片竹林里,竹林中心早早就被二白处理成了一片平地,又用地形布了个什么阵。
“我们就在这里等,看到底是哪一方势力最先动手。”二白远远地看着皇城,“敌在暗,我在明。按照常理这种情况下最好的办法是把敌方放在明面上,或者把自己放在暗面上。”
“那咱们现在是在暗面?”夜轻烛问。
我也深以为然,否则不会躲起来。
但是我看二白一脸阴笑着摇了摇头。
“我们在灰色地带。”
“灰色地带?”我和夜轻烛努力地回想关于这个词的所有。
“没错,就是灰色地带。”二白点头,“我们和他们既不正面对抗,也不消极躲避。我要的是让他们摸不着头脑,甚至连我们是谁,有几个人都不知道。”
“即使被硬生生拖到明面上,我也要尽量保证你们完好无损!”
我听得迷迷糊糊,但是还是觉得二白说得好像很厉害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