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烤全羊
宁江月哭笑不得，两只手悬在半空，低头小声问宁荷：“荷儿？你怎么了？”
“长姐……”
过了好一会，宁荷才闷闷地唤了宁江月一声，依然没有抬头，“长姐，你手上的烫伤好些了没？”
“嗯？”
宁荷的声音太小，宁纪中等人离得又远，因而除了宁江月，谁都没听见宁荷说了什么，宁荷怀疑地看了两眼宁纪中和宁维，眼神里一闪而过的无奈无人察觉，她低下头安抚着宁荷：“烫伤已经好了，你不会是哭了吧？”
“我才没哭呢！”
宁荷哼了一声，倔強地反驳，可声音里明明就带了哭腔。
宁江月被她这副傲娇的样子弄得没辙，只好顺着她的话说：“嗯嗯嗯，你没哭。快起来，姨娘和爹都看着你呢，而且我身上脏死了。”
宁荷从她身上离开，嫌弃地看了她一眼，“的确脏死了，全是油烟柴火的味道，难闻死了！”
宁江月很想翻个白眼让人把宁荷叉出去，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张嘴，宁荷却取了帕子给她擦着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蹭上去的灰痕，“你是小孩子吗，哪家大小姐像你这样蹭得灰头土脸迎接长辈的？”
宁江月默默咽下了让雨儿把宁荷扔出去的话，扯了扯嘴角：“嫌我脏你还用帕子来擦？”
宁芙在一边笑出了声，被宁江月和宁荷一起瞪了过去，察觉到自己的动作，宁江月和宁荷一起冷哼了一声，宁芙这次直接毫无遮掩地笑出了声，“长姐，你怎么和荷儿一样幼稚了？”
宁江月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心说我怎么知道这个丫头在干什么，连带着我都不正常了，可这话又不能明说出口，她只得闷闷地瞪了一眼宁芙，又狠狠地瞪了一眼宁荷，转身回石桌旁呆着了。
雨儿忍着笑将宁纪中等人迎到石桌旁按主次做好，乳羊已经烤的皮焦肉嫩，往外滋滋的冒着油，等人都坐好了，一人身边站着个伺候的小丫头，将提前烙好的薄薄的一张春饼铺开，用汤匙抹上一层宁江月特意调制的酱料，再铺上些焯过水的土豆丝和切得碎碎的葱末，另有厨子从乳羊身上片下来的薄肉片，最后卷成卷，递给各位主子。
宁江月也是想起一出是一出， 烙春饼的方子也是宁江月从方雪兰留下的书里看来的，吃法和现在差不多，不过不会这么大费周章地特意烤只羊来就是了。
宁纪中是吃过春饼的，他神色复杂地看着宁江月，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什么滋味都有。
宁江月自从那日做菜之后，时常会做些小点让雨儿送到宁维那儿，再让宁维转交给自己。味道有时候和方雪兰做的有八九分相似，有时候又只有三五分相似，吃得次数多了，宁纪中也算明白了，八|九分相似的多是不用油火的，是宁江月亲自动手做的，三五分相似的多半要用到热油，大抵是丫鬟在她的指挥下做的。
如此分得清了，丫鬟做的，他吃几口就赏下去分了，宁江月做的，他就是拼着不吃饭，也要吃个干净。宁维劝过他两次，都被他左耳进右耳出了。
他也知道自己这个位子很多人惦记着，尤其是南疆那些蠢蠢欲动的人，自己有了嗜好有了软肋，对于那些虎视眈眈的人来说，就有了突破口，可是一想到这些都是宁江月费了大心神做出来的，他又不忍心。
宁江月笑盈盈地看着众人将卷好的春饼放入口中，小咬一口，一脸惊喜的表情，心里也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春饼薄而软，用糯米面混着磨细了的玉米面打成糊状，将平底锅烧热，将面糊糊舀上一勺子均匀地铺满平底锅，看着面糊糊逐渐凝固成熟，扯住春饼的一边快速揭下来放到一边晾凉，一张春饼就算做好了。
配上她特制的酱汁，一口下去，既有酱汁的浓郁，又有土豆丝的爽脆，混合了被香料腌制过的酥嫩羊肉，只一口，便是浓浓的满足感。
宁芙宁荷两个人都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仿佛在看什么神人一样。
宁江月对这种来自妹妹们的崇拜的眼神，享受得不得了。等家里的事都了结了，等前世的仇报了，她就找个偏远的小城开个小饭馆，想来也能过得很好吧？宁江月在心里细细打算着，若是如此，得攒上好一笔银子才行。
到时候，首饰什么的是不能带走的，果然，还是银子比较有用啊！
一家人凑在一起，吃得和乐融融，吃到一半，宁纪中余光看见不远处雨儿端了几个卷好的春饼送给宁维，宁维一改往常的冷漠，笑呵呵地和她一起有说有笑地吃着。
宁纪中想起来之前宁维的请求，放下了手里吃了一半的春饼，想着怎么向宁江月开口才好。
宁江月看见宁纪中放下了春饼，疑惑地望着他：“爹可是吃腻了？”
“没有。”
宁纪中摆了摆手，想了一下还是决定直接说的好，“爹有件事情想问问你的意见。”
宁江月挑眉，腰背挺得笔直，认真地看着宁纪中，脸上带着暖暖的笑意：“爹您说。”
“是这样，阿维今天和我说，他看上了你身边的一个丫鬟，想让我问问你，能不能把丫头许给他。”宁纪中说着笑了笑，“你也知道阿维是什么人，丫鬟许给他该是放心的。”
“是雨儿？”宁江月脸上的笑意浓了些，她转过身看了看不远处的宁维和雨儿，又转了回来，“我自然是应允的，只是雨儿还小，江月也需要个贴心的丫鬟，不知道宁维侍卫能不能再等上两年？”
“两年而已。”宁纪中不在意地摆了摆手，“两年很快就过去了，何况又不是隔着天涯海角的，都住在府上，你还时常让雨儿那丫头去送东西，没什么妨碍。”
有了宁纪中的保证，宁江月也算放下了心。她和雨儿虽然是主仆，她却是把雨儿当成半个妹妹看待的，这么多日子的相处下来，雨儿对她切实的关心维护，她都看在眼里，若是别人，她或许会不舍得，可对方是宁维，她便安了心，宁维是个值得托付终生的人，雨儿能嫁给宁维，作为主子，她自然是一万个放心的。
夜已深，寒冽的秋风一阵一阵地从院子里卷过，宁纪中已经带着方宛回去了，宁荷出乎意料地要求留下来陪宁江月，宁芙想了想，也要留下来。宁江月无奈，只得点头应允。送走了宁纪中和方宛，姐妹三个围在一起，一口酒一口肉地吃吃喝喝，身边是烧得热烈的柴火堆，橘红的火焰勾勒出每个人嫣红的脸，有种别样的美。
“长姐，谢谢你。”宁荷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笑盈盈地看着宁江月，“长姐，以前荷儿不懂事，总给你添麻烦，以后再也不会了，你不要怪荷儿，好不好？”
宁江月从睡梦里醒过来，身上沉甸甸的，似压了千斤重的物品。她艰难地从重物下抽出自己的手，撑着半坐了起来，抬眼看去，宁江月瞬间变得哭笑不得起来，宁荷像只大型动物，死死抱着她的腰，大半个身子都压|在她腰部以下，睡得酣畅淋漓，嘴角还有某不明可疑的白色痕迹。
似乎是察觉到宁江月此刻的姿势很别扭，也可能是宁江月半坐之后妨碍了宁荷舒服地抱着她，宁荷皱起了秀气的眉头，不满地咂了咂嘴，松开了紧抱着宁江月腰的手，转向了另一遍抱住了还在睡着的宁芙。下一刻，宁芙猛地睁开了眼，仿佛做了什么可怕的噩梦，对上宁江月的无奈笑眼，又撑起身子看了看压|在她肚子上的宁荷，和宁江月相视苦笑。
宁江月小心地往外挪了挪，她的床是还算大，加之她们姐妹三个都还未完全张开，躺在一起倒也不算拥挤，只不过，宁荷睡相奇差，躺在最外边的宁江月，几乎要被挤下了床。
昨晚到最后发生了什么，宁江月已经记不太清楚，只依稀记得她们三个喝了不少的酒，宁荷更像是找到了可以依赖的人似的，一直缠着她，寻找各种理由和她喝酒，她不喝，宁荷就闹，后来不知怎的，宁芙也跟着宁荷一起胡闹，灌她酒喝。
宁江月本就酒量不深，自然是受不住的，丫鬟们早有了她的吩咐，一个个都去分食她们剩下的食物，根本不会过来劝解她们三个，只等着她们玩够了闹够了，送她们回房间休息。也幸亏宁荷宁芙本身酒量更差，才没让她醉得太厉害。
宁江月揉着阵痛的额头，高声唤了两声“雨儿”，不多时，雨儿便带着两个丫鬟一人端着一个热水盆进来了。宁荷还在床铺间半睡半醒地打着滚儿，嘴里嘟嘟囔囔地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宁江月凝神听了几句却是一个字也没听清，索性随她去了。费力将宁芙从宁荷的魔爪下解脱出来，自有丫鬟上前伺候宁荷洗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