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恶人先告状
天刚拂晓，凉嗖嗖的秋天从窗缝里吹进来一些，这不过是刚五更，她就自然醒来。八年的习惯，怎是一朝一夕就能改的了的。等到雪枝和云木进来的时候，她已经在简单的梳发了。
两年前她已经及笄，要梳的发比较讲究。可是苏璃还怎么习惯做女儿家家的事，那一梳，便是简单流利的绾发，看着整个人都挺精神。昨天晚上，苏璃突然发现，这具身体可塑性极高，若是稍微练习，生前的所有都可以回来。上天并没有将她的武功都夺去。
云木看到如此男子化的小姐竟然有一刻迷离，她坐的正，目光凌厉，倒是像一个威风凛凛的带兵大将军。片刻之后，她便立刻走过去让苏璃快散下现在的头发。“为何？”苏璃疑惑，这么好看的样子怎么她不让。
丫鬟一边解释一边给她散下秀发，如瀑秀发随意披在身后，丫鬟贴心的给她梳着头发，一绺，两绺…苏璃等着都累了。她身为苏家的新一任常战大将军，早已经不这么麻烦自己。“老夫人最不喜爱女孩子家如此装束，小姐您这样不是触犯了禁忌？”
苏璃没有多问，她明白，女子家，若不是身份原因，就必须要是琴棋书画样样俱全，琴瑟皆懂方可成大家闺秀。她突然很庆幸自己的出身，不用顾及如此多的规矩。正想着，云木就已经为她梳好一个干净利落的流云浮花起，一枚简约的发簪斜插在发中，更是显得清秀可爱。“看来以后需得添些首饰了。”她说着，云木也在应和。“行了，既然准备好了，那就去老祖母那里走一趟吧。”云木先是应了，随后才错愕的看着她。
以往洛挽璎自是内向，和所有人都处不过来，老夫人很不喜欢她，所以人们就更加肆意的欺负她，她的母亲陆贞妤也逐渐失宠，不知原因。听云木所说，大夫人自从生下来大小姐便开始有病，并不是什么大病，只是身子日益削弱。
“走啊。”苏璃说着。云木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走到了门口，她快速的收拾好东西，小跑跟了过去。
从踏出这房间的那一刻起，苏璃就下定决心:日后，世上再没有苏氏战神家族，也没有了苏璃，有的只是，丞相府的大小姐——洛挽璎。她走的风姿绰约，云木都险些跟不上，雪枝只是一个劲的走在前面带路，遇到一个坎儿或者阶梯，她都会停下来扶着她。
走过青石板小路，路尽头就是洛老太太的庭院，从这里看去，菊花占了多数，还有别的奇花异草。她轻快的走了过去，头上纱布裹着的伤口还时不时随着走动而阵痛。云木担心她头上的伤，就立即请她走慢些。
三人刚到了门口，就听到了里屋有杯子破碎的声音，随即就是那熟悉的声音:“娘，您怎么样？”是陆贞姝的声音，她这么说，肯定是洛老太太有事了。呵呵，她没有找机会，机会倒是耐不住性子过来找她了。
洛挽璎附在云木耳边说了句话，后者便急匆匆的跑回去。雪枝跟随她进去，刚翻了纱曼，入眼的便是一片狼藉。地上可谓是香烟滚滚，她站在门口都闻得出这是上好的雨前茶，配上早起的露水，煮了半个时辰才能出来的茶。现如今茶水迸的到处都是，茶叶安静的躺在水窝里，茶杯碎了两半，上面还有一丝血迹。
她立刻跑了过去，一脸仇恨的看着陆贞姝和洛云裳，她们两个竟然只是做浮夸动作而没有加以实事。她为老太太吸了流出的血吐出来，云木也正巧赶了过来。“祖母，刚刚挽儿听得二娘呼叫和杯子落地的声音，就心里想着肯定有人划伤了，于是就让云木拿来这药，让挽儿为您涂抹上吧？”洛挽璎说着就要打开瓶塞倒在手里，却被洛老太太秦氏阻止。
这老太太也是六十岁的模样了，可是看起来依旧很精练，看得出来，皮肤保养的甚是好。她身后的老嬷嬷将瓶子抢过去，放在鼻子下嗅了嗅。之后眉头紧皱，和老太太对视了一眼，其中最紧张的还是陆贞姝，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一向怕事的她居然跟当着自己的面挑衅自己。更何况这东西还是出于自己的手。
“挽儿，这是什么东西，从何而来？”秦氏的声音倏然变得冷峻，没有雍容和蔼的气势，给人的却是一种威严。在场的人都被这气势所屈服，可是洛挽璎却不以为然。她站的正直，回答出的话也是肯定自信:“这药是二娘给挽儿的，她念着挽儿额头破了，就说抹些这东西好的快。”
老太太将目光又投向了陆贞姝，后者立刻跪下说是请宫里太医配制。老太太的眼神逐渐变的温柔，最后看着洛挽璎问道:“那你可用过没？”她的语气里透着不耐烦，果然她是一个不受宠的人，虽然话里有刺，可是洛挽璎还是受宠若惊的看着老太太，让她明白自己是个容易满足的人，并不是贪婪之辈。
“挽儿昨日太累，就忘了涂了，不想竟然是不好的东西，拿来给祖母，真是挽儿的不好。”她慌张的说着，欲跪下，就被秦氏给拦起来。
丫鬟又给她端了杯茶来，从洛挽璎身边路过的时候，还是上好的雨前茶，清新好闻。可是老太太只是泯了一小口就嫌弃的放下了。洛挽璎思忖:难不成是没有了露水？
老太太又看向陆贞姝问:“贞姝，是哪个太医给的药方啊？”
本是低着头的陆贞姝忽然抬头，眼神里藏着慌乱。“这…”
老太太看她吞吐的模样便是一阵心烦。“罢了，还是待会长安早朝下来，我再问他去吧！”老太太简单的说道，陆贞姝本来还心想怎么逃过去，可是一听到秦氏的话，立刻就站定，呆若木鸡的看着她。洛挽璎亦是将胆怯的目光投向她们母女俩，正巧让秦氏看个正着。
“娘。”洛云裳在一旁拉了拉她的衣角，小声的提示着。
“娘，其实这药是从市井大夫那里买来，妾觉得，一点擦伤而已，不必大费周章。”她终于说出了真相，秦氏一听便恼火，谁不知道丞相府是什么地方，她居然去市井中买药。
“你，你可知那大夫图谋不轨？若是毁了挽儿的容貌，你要怎么处理？”秦氏瞪大了双目，很是生气。她的气势令在场的所有人都安静下来，霎时间噤若寒蝉。
陆贞姝宁愿顶着秦氏的骂，都不愿受洛长安一个冷眼，虽然他也不喜欢洛挽璎，可毕竟她是嫡女，不好做什么。不过洛长安把她所有的衣食住行都由陆贞姝处理，做成什么样子都没有事，他已经对她的行动很放肆了。她做的过分一些，他也只是装作视而不见。
“妾不知。”陆贞姝只能低头在没有勇气去反抗，本以为这一举便能让洛挽璎毁容，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是一只两面虎。“母亲，过几天便是天依及笄之日了，妾去准备一下？”她是试探的口吻，现如今秦氏还在气头上，她实在不便义正言辞的请求。
“去吧，挽儿留下。”秦氏说道，陆贞姝立马带着洛云裳逃似的离开了秦氏的房间，看着她们落荒而逃的背影，洛挽璎感觉甚是解气。这一小小举措变让她们沦落至此，看来她定是有软肋。
秦氏来回打量她，最后将目光停在了她额头上的纱布上。她问为何伤了还来请安。
“平日里挽儿不懂事，竟不来向祖母请安，还请祖母惩罚。”她甜甜的说着，虽然是请罪，可是语气里却是化不开的柔绵，秦氏听的悦耳，这一下摔的不禁没摔坏，反倒懂了许多礼数。
秦氏甚是满意，便让陈嬷嬷将屋里的羊脂白玉镯拿来送于她，心里对她的冰冷想法很快就化了一半。洛挽璎接过东西，立刻就戴在了手腕上，将雪白的手腕衬托的更加雪莹，真真称得上那句“皓腕凝霜雪”。“祖母，好看么？”
“好看。”秦氏点点头，甚是满意。果然这羊脂玉镯还是挑人的，以往她不愿意过来，自己对她是意见连连，今日这一来，也算是改了她对她的看法。
“祖母还有什么事，挽儿可以帮得上手的？”洛挽璎问道，秦氏摇摇头，陈嬷嬷安静的给她包扎伤口，最后收起药箱。只是秦氏手里把玩着那玉瓶迟迟不肯松手。
“再陪祖母唠唠，赐坐。”秦氏说着。
“好。”洛挽璎立即答应，坐了过去。
出去了的陆贞姝并没有就此罢休，再加上洛云裳在一旁添油加醋的说着洛挽璎的不好，她就更加生气。她不顾及自己的身份，当着一群家仆的面就谩骂起洛挽璎来，语句有多难听就有多难听，跟在后面的家仆只能充耳不闻。
家里最有权利的是洛老夫人，可是她老人家极少出来，所以就给了陆贞姝耀武扬威的空隙，她嚣张的惯了，所以就不顾虑小细节。
突然她想起了一件事，就立刻吩咐洛云裳去做，母女俩的表情变化虽然细微，可是很容易看出来那是阴险的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