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坚守

夜深了，窗外能听到蟋蟀在叫，胡雪岩心绪不宁。

巧云知道胡雪岩有心事，乖乖地躺在胡雪岩身边。

长一声叹气，胡雪岩思绪万千。这年头生意不好做，离开官府后台自己的钱庄立马就会少很多流水业务。若是自己不把巧云给了何桂清，何桂清记恨在心，随便吩咐手底下的都统县令来找自己的麻烦，自己都应付不来。何桂清这样的人，自己不能得罪，而且只能讨好。可是自己辛苦卖命的做生意，为这些当官的做了不少事情，而且他们还平白无故笑纳自己赚的钱，到头来自己还得受气吗？

短一声叹气，胡雪岩真觉得这个世界上的人真是有些太坏了，贪官也太贪了，无所不贪。听洋人说在外国只要辛苦赚钱，就不会有气受，想怎么舒坦就怎么舒坦。胡雪岩不信，世界上要真有那么好的地方，洋人为什么不在他们外国待着，反而要来中国和中国官员打交道呢？

巧云见胡雪岩一个人翻来覆去睡不着，生怕枕得他胳膊难受，于是慢慢把胡雪岩的胳膊挪了出来。

胡雪岩看了看巧云，问道：“你也没睡啊。”

巧云说道：“你这样发愁，我也睡不着。其实你不用担心我的。”

胡雪岩愣了愣：“你怎么知道我在担心你呢？”胡雪岩从来没有把何桂清喜欢巧云的事情告诉巧云，巧云怎么会知道呢？

巧云睁着眼睛，乖巧地说道：“我又不是小气的人，你何必这样辗转反侧。你想怎么做你做就是了，我是不会拦着你的。不论你做什么，我都喜欢你。”巧云心里面想到，不就是纳妾吗？这几天你忙着让万志全张罗姑娘，我早就听丫鬟说了。我本身出身也不好，哪敢奢求你独宠。我只要你把我带在身边，让我天天看着你就好了。

胡雪岩方才还想着，要不就把巧云送给何桂清呢。就在今天何桂清吃完饭走了以后，胡雪岩还跟万志全商量要把巧云送到何桂清府上，谁料到万志全却罕见地生气了，涨了红脸，对胡雪岩说道：“老爷，我们虽然出身不干净，总是被别人骂，但是我们跟了你，就是信你。你不要我们了，觉得我们不中用了，把我们扫地出门就是了，我们也绝不会怨恨你，只会觉得自己不中用。但是你不能把我们当成一个物件送来送去的，我们也是人啊！”

此时听巧云这意思，却是在表明，哪怕自己把他给送出去，她也无怨无悔。胡雪岩流泪了，说道：“巧云，我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我绝对不会对不起你的！”当下心里暗暗想到，何桂清这样的人既然已经享受了当官的万般好处，又怎能让他事事如意，这件事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他的。

巧云心里却想到：胡大哥对我真是好。我一定要好好服侍他！第二天胡雪岩直接把那些姑娘们打发走，巧云更是感动地不得了。自己一个青楼女子，胡雪岩竟然如此待她，她心里真是感动地说不出话来。

阴差阳错，胡雪岩坚定了信心。虽然两个人说的不是一件事儿，但是巧云对胡雪岩的情谊总是真的。

……

既然下定了决心，胡雪岩便有了豁然开朗之感，这世上哪里有办不成的事情？只不过以前办事情都是成人之美，而这次是不让何桂清成美。达成一件事情或许困哪，但破坏一件事情却简单地很！

坐着喝了一碗茶，胡雪岩便把万志全喊了过来。

万志全来到胡雪岩居住的别馆之后，发现巧云还陪在身边，心里暗暗为巧云高兴。万志全有些喜欢巧云，巧云自己也是有感觉的。虽然以前身子不干净，但她绝对不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害怕胡雪岩看到万志全对自己有意不高兴，巧云便上楼了。

巧云走后，胡雪岩说道：“志全，今天来，吩咐你办几件事情，一定要隐蔽，知道吗？”

万志全赶紧点头。

胡雪岩说道：“第一，去打探一下何桂清大人的夫人是不是真的宽厚体贴，允许何大人纳妾。要是她夫人并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你就把何桂清大人喜欢巧云的事情想办法透露上去，不论是丫鬟管家还是厨子马夫，你都递些银子。第二，去夏大人那边走一趟，让他陈个折子给皇上，就说何桂清贪恋女色，便是青楼女子也不放过，想要私纳小妾。这样的人贪得无厌，切不可执掌通州之司。第三，你不是说过今年有两个上京城来捐仓场侍郎而没有捐成的吗？想办法把找到这两个人，咱们继续给他银子让他们捐官。但是注意分寸，一定不要给多了，却也不要给的太少。可以给他们话个大饼，徐徐给他们放款，总之不要真的让他们捐出个仓场侍郎就是了。 ”

万志全一听这话，自然知道东家是要干什么事情，当下露出笑容：“小的这就去办。”

胡雪岩说道：“记住，这事儿一定要办的隐秘，千万不要让人任何人知道是咱们这边用在发力。”

万志全说道：“小的有分寸。”

胡雪岩说道：“也别小的小的了，你可有字？”

万志全摇了摇头：“以前道有个艺名。”

“艺名那事儿座儿叫的，有什么用处，不如我帮你起个字如何？”

万志全满脸喜色，赶忙谢说道：“谢东家厚爱。”

胡雪岩说道：“我读书少，也不太有问话。但你这个人为人刚正，很少见。我看那些文人墨客多喜欢画竹子梅花什么的，象征清高自傲，梅花太俗，不如直接叫做清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