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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流言

作者:福来嘻嘻 | 发布时间 | 2016-12-14 | 字数:3000

雨儿不知不觉看入了神,暗暗比较着俩人的差距,若是,她能有大小姐的十分之一,那人也会高看她两眼吧?

“啪”,宁江月想得太过入神,一个失手,一枚棋子儿从她手心里滑了出去,落在上等理石打造的棋盘上,清清脆脆的一声响,惊醒了两个沉浸在各自世界里遐想的人。

宁江月怔怔地看着落在棋盘上的棋子儿,有些反应不过来,雨儿脸上刚消退了的温度又再次升了起来。

她怯生生地偷偷瞧了一眼宁江月,见宁江月并没有注意到她,才悄悄舒了口气,将书案上自己用过的笔墨纸砚麻利地整理好,又给宁江月倒了杯温茶。

“大小姐,您喝口水吧,都玩了一下午的棋子儿了。”

雨儿将茶水小心翼翼地放在宁江月身侧,贴心地站到她身后给她揉起肩膀来。

宁江月懒懒地应了声“嗯”,将手里的棋子儿一股脑倒回了棋盒里,唯独那颗落在棋盘上的,依然孤零零地躺在棋盘上。

雨儿随时不解,却也养成了不多话不多事的性格,宁江月不去捡,她也只当没看见。

雨儿揉了一会,宁江月挥了挥手,将手里的茶一饮而尽,她伸了个懒腰,“行了,把棋盘收了吧,我去看会书,今天的晚饭就别去小厨房做了,直接去大厨房拿吧,顺便听听外边的风声。”

雨儿福了福身子,手脚迅速地收好东西,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宁江月随手从书架子上抽了本书,坐在书案前,有一页没一页地随意翻着,她心思并不在书上,而是又想起了那日花灯宴后,聂承焕的话,他说,不会有有损她名节的流言传出去的。

宁江月不是不信他的话,而是,不信他会无所求地去为她做这件事。

聂承焕啊,镇疆王世子,传闻三岁能识文断字,五岁能舞刀弄棒,七岁上知天文,八岁下知地理,文武双全,长得又是一表人才,京城里的女子,哪个不是想要嫁进镇疆王府,成为世子妃呢?

可惜了……宁江月又翻了一页书,脑子里依然是聂承焕和她说话时的模样,眉眼含笑,仿佛融化了百年的冰雪似的温润。

那是其他人所得不到的呢。

可那又如何呢?

宁江月低笑两声,宁江月啊宁江月,他可是世子爷,注定要三妻四妾的男人,宁纪中不过是个丞相,也许诺了你娘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誓言,可是结果呢?

瞧瞧现在相爷府的后院是谁管着的,是那个在你娘进门没多久就跟着进了门的柳姨娘啊!

上辈子被人害死的结果还不够深刻么?

宁江月敛了自己心里那点对聂承焕的旖旎,盘算着怎么答谢聂承焕两次的帮忙。

不管怎么说,聂承焕帮了她,这是情分,要还清楚的。

宁江月将书合上,怅然地望着屋外,院子里的桃树已经开始落叶,花花草草也没了夏日里的纷繁馥郁。

等报了仇,就找个借口脱离宁家吧……

宁江月在心里打算着,若宁烽禾能从此老实些,就让他继承了相爷府也是无妨,若不能安分守己,她就替宁纪中除了他便是了,不管怎么说,还有个宛姨娘在呢,好好调理下身子,总能再生个一儿半女的,宁家,也不算绝了后。最差,不过是给宁芙招个上门女婿,倒也不怕她将来嫁了人受婆家欺负。

宁芙呀,跟方宛一样,柔柔弱弱的,可她和方宛又不一样,方宛虽然看着柔弱,可骨子里的坚定啊一点都不少,若是谁想要对宁芙宁荷做点什么,怕是最后要闹到个两败俱伤了,宁芙不行,宁芙只能在原地默默看着,忍着,做不出反击来。

又或者,宁芙才是可怕的,当一个人被逼到了绝境,要么是灭亡,要么是奋起反抗,宁江月看得出,如果有人逼急了宁芙,宁芙拼着自己死也要拉上那个人做垫背。

说到底,没谁是软柿子,也没谁是省油的灯,她到底瞎操心什么呢?

宁江月揉了揉有些胀疼的太阳穴,嘲笑自己多管闲事。

暮色四合,高高的围墙外透出一点点橘红色的霞光,宁江月靠在门边,看着那点子霞光一点一点落下,一轮弯月高悬,湛蓝的天变成了灰蒙蒙的一片。

雨儿提着食盒适时地出现,刚进来院子,看见宁江月在门边,板着的脸露出轻轻浅浅的笑来,说话的声音依然是脆生生的,“大小姐,您怎么在这儿站着呢?仔细着了凉。”

雨儿的话里带了几分嗔怪,宁江月听着只觉得窝心,这种话,自从方雪兰没了,她就甚少听过了。

想到方雪兰,宁江月的脸色也柔和了许多,她慢吞吞地挪回了屋子里,期待地看着雨儿,也不知道是在期待食盒里的餐食,还是期待雨儿带回来的消息。

雨儿并不管这个,她将食盒放在桌子上,又出去打了盆水,浸湿了帕子,给宁江月仔细擦了手脸,又将水送了出去,这才回来将食盒打开,一样一样往外拿,不知道是不是得了宁纪中暗地里的训斥,今日的菜色好看了许多,有鱼有肉,有虾有菜,主食是一大碗鸡丝粥,估摸着够宁江月喝一天了。

另一个食盒里装着几样造型精致的小点,看样子是餐后甜点。

宁江月的诧异毫不掩饰,雨儿也没多做停顿,将吃的摆好,给宁江月盛了粥之后,就站在一边儿汇报她在厨房里听来的墙角。

“大少爷日子过得并不太好,中秋节回来之后,也出去过几次,每次回来都脸色奇差。柳姨娘摔了不少东西撒气,老爷只当不知道,但吩咐了账房,减少柳姨娘的开支,超过十两的用度都要去和宁维侍卫打了招呼才行。”

说到宁维,雨儿的脸色又蒙上了一层细腻的粉红,只是宁江月只顾着低头吃饭,并没有注意到。

宁江月没反应,雨儿也松了口气,停了停继续说着:“听采买的人说,外边都在传呢,说是大少爷不仁不义,陷害嫡姐,想帮柳姨娘上位当家主母,妄图将自己掰成嫡子继承家产,许多原本和大少爷交好的人,都和大少爷断了往来,说是不和自私自利不分尊卑的人交往,免得带累了自己前途。”

听到这儿,宁江月总算明白了聂承焕那句话的意思,当日的事情依然在传,却没人在意那日发生了什么,每一个人都只需要知道一点,宁烽禾不分嫡庶尊卑,离他远点就是了,省得连累自己名声,就算不带累名声,谁又知道,一个连自己嫡姐都能陷害的人,会不会出卖朋友呢?

聂承焕的这招儿不可谓不厉害,根本就是一石二鸟的好事。

宁江月愉悦地弯起了唇角,连桌上的饭菜也看起来格外有胃口了些。

宁江月点了点头,指了指对面空着的椅子,“雨儿,坐下一起吃。”

转天屋外哗啦哗啦地下起了雨,人常道一场秋雨一场寒,宁江月坐在书案前,看着门外的倾盆大雨,有些惆怅。

下雨的日子,自然是不用去书院的,书院的夫子们最讨厌的就是下雨天,一群喜欢胡闹的高官子弟将湿气带进课堂,坏了课堂里存着的书。

接近晌午,雨水依然没有停的意思,雨儿在小厨房折腾了半上午也没升起火来,愤愤地说送来的都是湿柴根本点不燃,宁江月安抚了她几句,就让她大厨房拿午饭,顺便看能不能再听到点什么。

雨儿去了约摸着一炷香的时间,就两手空空,急匆匆地跑了回来,刚进门连身上的雨水都顾不上擦,口齿不清地看着宁江月:“大小姐……大少爷他……”

宁江月斜了她一眼,依然沉稳地写着字,“慌什么,天塌了不成?”

雨儿怔了一下,复又笑了起来,淡定地走到一边拿了帕子将脸上发梢的雨水擦干,不紧不慢地说着:“大少爷被老爷打了一顿,让宁维侍卫又送回军营驻地去了,老爷说了,以后没有他的准许,大少爷不许回来。”

“怕是不止这些吧?”

宁江月写完最后一画,将笔搁到了一旁,微微一笑。

“嘻嘻,我家大小姐就是聪明,老爷还说了,让大少爷好好在军营里反省,咱们宁家呀,没有大少爷和二小姐这么丢人的主子!”雨儿站在书案对面,满脸的嬉笑,显然对宁纪中的说法很是开心。

“哦……”

宁江月长哦了一声,没了下文,雨儿慢慢敛起笑脸,有点摸不清大小姐此时的想法,这件事难道不应该开心么?

“那么……”

宁江月定定地看着雨儿,着重打量了一遍她空着的两手,难掩笑意,“雨儿姑娘,我的……午饭呢?”宁江月向前探了探身子,似笑非笑。

雨儿又是一怔,旋即恍然大悟似的,啊了一声,转身就往外跑,宁江月无可奈何地看着她的背影,那句“拿上伞”被屋外潺潺的雨声遮掩,消失于无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