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连怜浮现19

都惧怕“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孝而亲不在”，虽然现在孟学森还活着，可是就他现在这种身体状况离“风不止”这三个字又相差多远呢？

孟薇不想要以后有后悔的机会，所以她决定了听父亲的话，回蛋糕店取个蛋糕回来。

所以孟薇很坚定的说道：“姑姑，还是我去吧！”

孟薇现在虽然是伤心加上疲劳，可是她这次是真的考虑的很周全，她边回身向门口的方向走边说道：“爸，我要一会儿才能回来呢，现在你先吃点儿别的吧？”

孟薇担心着孟学森，可是孟学森却佯装出一脸的无谓表情，开心的像个孩子一样，抱起床头柜上的一袋饼干幸福的回答道：“不着急，你慢慢走，我先吃这个垫吧垫吧！”

孟薇走到门口回头说道：“好吧！我会尽快赶回来的”。

孟学森和孟晶晶几乎同时异口同声的叮嘱道：“注意安全！”

“嗯，走了！”说完这句话孟薇还不忘冲着病房里的老哥俩儿做一个大大的鬼脸。

一扇门之隔，在病房里孟薇还是喜笑颜开，当然那是为了麻痹父亲，门关上的那一刻，孟薇的眼睛瞬间就湿润了，孟薇擦了擦眼泪向楼梯口的方向走去。

第二十五章

孟薇离开了，而且她的离开也似乎将病房中仅存的那点儿欢乐的气氛也都带走了。

随着紧紧关闭上的病房门孟学森的笑脸就消失了，他摆了摆手对孟晶晶说道：“晶晶，你过来，我想问你一点儿事情”。

孟晶晶很听话的快步走到刚才孟薇坐过的椅子上坐下后，小声的问道：“哥，什么事情这么神秘啊？还非要把小薇给支走了啊？”

孟学森有意要支走孟薇的计量，孟薇始终是没有察觉到，可是孟晶晶却在最后的时刻察觉到了。

孟晶晶甚至都猜到了孟学森这样做的意图，在孟晶晶想来无非也就是他知道了一点儿自己的病情，又怕孟薇知道了会伤心，所以才支走孟薇好慢慢的追问自己。

说的更全面一点儿，孟晶晶甚至都想好了该用什么样的话语去搪塞孟学森。

可是令孟晶晶始料未及的事情发生了，孟学森开口问道：“晶晶，哥哥希望你能和我说实话，二十五年前的那天夜里，你把小旭抱走了之后你到底把她卖给了谁？”

这句话像一个晴天霹雳一样砸在了孟晶晶的头上，她没有想到孟学森会忽然问起二十几年前的这件事情，更何况这么多年孟学森都不曾提起过一次这件事。

孟晶晶一时摸不着头脑，只好也小声的回答道：“哥，我不知道”，虽然孟晶晶是在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情况之下说出了这句话，不过她这说的也确实是一句实话。

别说这件事已经过去二十几年了，就是在当时的时候，作为一个中间的经手人，孟晶晶也是真的不知道孟旭离开她的手里后去向又是如何。

孟晶晶的回答显然没有让孟学森相信，他有些儿着急了，皱着眉头追问道：“难道连他姓什么你都不知道吗？”

看着孟学森着急的样子，孟晶晶一脸正经的实话实说道：“哥，我真的不知道！”

见孟晶晶的样子不像是在骗自己，孟学森瞬间就受不了了，他愤怒的质问道：“胡说！你会不知道？小旭当年明明就是被你抱走了，难道下家不是你找的？她是你的亲侄女，你连把她卖给谁了你自己都不知道，你就是这样当姑姑的？”

孟学森生气的样子不是很吓人，可是却着实的把孟晶晶吓了一跳，原因是因为孟学森的身体状况不允许他过分的激动，现在他的情绪波动实在是太大了。

虽然就老练的孟晶晶而言，现在还远远没有达到慌乱了手脚的地步，可是她却还是有些儿慌不择言的解释道：“哥，你先别激动，我当年就是一个经手人，我那时候也就是负责把别人弄来的孩子转手的，至于联系下家的事都是我的上线干的活……”

孟晶晶一边说着话一边看着孟学森的脸，她本心的希望是孟学森脸上的怒气能够消去一些儿。

事实上孟学森也确实如孟晶晶所愿了，只是怒气散去后是满脸的惊愕，那表情看上去就像是眼前的孟晶晶，她已经不再是自己身边那个从小到大的善良丫头了，而是一个从头到尾都让他都没有见过的陌生人。

然而孟学森脸上的表情变化并没有被孟晶晶忽略，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孟晶晶才忽然发现了自己的失言。

孟晶晶立刻就停止了继续说下去，而是马上话锋一转的解释道：“哥，你听我说啊，我以前确实是做过错事儿，可是我早就不做了”。

孟学森茫然的点了点头，可是脸上的表情依然还是惊愕，孟学森连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的亲妹妹会做出坑蒙拐骗的勾当。

在孟学森的心里，孟晶晶的形象是那么的乖巧，那么的温柔贤惠，就连当年卖掉孟旭的事情也只是因为被逼无奈而做出的举动而已。

所以孟学森现在的心情复杂到了连自己都解释不了的地步，表现出来也就是无语的样子。

孟学森不说话了，可是孟晶晶却没有停止的意思，她竟忽然很委屈的争辩道：“那时候我们家里的生活实在是太困难了，你想想如果不是我经常拿钱救济家里，就你和咱爸挣得那点儿死工资，拿啥给妈看病？拿啥把嫂子娶回家？”

孟晶晶委屈的追问不停，似乎只有得到孟学森的赞成或是道歉才打算罢休一样。

可是就孟晶晶所做的事情而言，孟学森是绝对不会去赞成的，换句话说，如果是当年自己就知道孟晶晶的钱都是这么来的，那么自己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拿她一分钱去用的。

所以孟晶晶现在无论如何解释，无论用什么样的态度其结果都是一样的，只会让孟学森更加的无语而已。

而孟学森本来没有打算争辩什么，可是孟晶晶的话实在是越来越过分。

所以孟学森不得不回应道：“你别拿这些儿事情做挡箭牌，当年你可是明明白白的和我们交代过你就是在做点儿小买卖，如果我们知道你在干这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们是打死都不会同意的！”

一听孟学森这样回复自己曾经的付出，孟晶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更加委屈的问道：“小买卖？哥，因为你是男孩子，爸妈为了供你念书，我连小学都没毕业，我和谁做买卖去啊？”

孟晶晶这话说得也确实是事实，六七十年代的时候东北重男轻女的思想还是很严重的风俗。

（也许生活在21世纪的年轻人很少有人知道当年老一辈人的思想是如何的封建，邹邹是生活在九十年代的东北人，当年邹邹上小学的时候，就有很多人都和邹邹的父母提议过，“一个丫头片子念那么多书有啥用啊？早晚不都是给别人家供的”。还好邹邹有一双开明的父母，否则今天你们认识邹邹可能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孟晶晶确实也是深受男尊女卑思想重害的女人，所以她的埋怨孟学森也就默认了，他没有再说话。

可是孟晶晶却继续说道：“不是我有心埋怨你们，也不是我有意要提起过去的事情”。

孟晶晶委屈的已经明显的眼含热泪了，可是她却没有丝毫要停下来的意思：“你们所有人的思想里都是重男轻女的，爸妈当年就因为你是男孩儿我是女孩儿就硬是把我从我最爱的学校拉了回来，为了这件事我哭了多久你知道吗？”

说到这里，孟晶晶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了，她愤怒的站起身指着孟学森继续指控道：“后来他们还逼迫我嫁给一个我不爱的傻子，就因为他家有钱，我当初差一点儿就跳河，你们谁知道？然后被人救了，可谁又知道救我的那个人本就没有安好心，我后来差点儿就被人卖了，你们谁又知道？”

孟晶晶捶胸顿足，万般激动地说道：“要不是因为我十几岁的时候就那么聪明的话，那么现在你要寻找的人恐怕就不是小旭，而是我了！从那个时候起我的心理就已经发生了扭曲，这些儿事你们从来都没有关心过我，就因为我是个女孩子！”

说到这里孟晶晶摆了摆手，重新坐回椅子上说道：“别的话我不想多说了，小旭现在躺在床上那种状态，她不能问你，那我就替她问你一句，如果小旭是个儿子，你们还会把她卖了给小薇看病吗？”

孟晶晶不断地提起他们小时候发生的事情，她以为孟学森已经忘记了，可是除了孟晶晶差点儿被人卖掉以外，其它的事情孟学森其实一桩桩一件件的都记得。

只是那个时候孟学森也只是个孩子，他也没有办法左右那些儿事情的发生，有的只是充满了内疚和心疼。

因为曾经自己的身心也曾深受其害，所以孟学森并不是一个重男轻女的父亲，而且孟薇也是一个女孩子，想来孟晶晶的想法还是太偏激了。

所以无论孟旭是男是女，当时的那种情况他都是会把孟旭卖掉的，否则的话他只要不顾孟薇的死活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