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追忆往事

“是啊，不知道他们那个制片人是怎么想的。不过，他们如果改版的话，也许可以找到其他向客户开口要钱的方式。”罗鹏看着林语，收回了林语递还给他的那份跟电视台签订的合同。

林语无奈地摇了摇头，“那就随它去吧。”

她翻看着罗鹏为她整理的工作笔记和公司财务给她送过来的报表，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里，罗鹏在公司的事务上，确实花了很多心血。从目前来看，公司的业务一切正常，款项回收也很及时。

其实正如杜建国所说，如果她想继续休息的话，对公司的经营影响也不是很大，突然林语有一种很强烈的失落感。

罗鹏看着林语脸上的表情，“是不是我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你的表情那么严肃？”

“不是，是你做得太好了，让我感觉自己失去了存在的价值。”林语很坦诚地说道。

“这是我所听到的对我的劳动最好的赞美。为了奖励我兢兢业业的替你站岗放哨的份上，你是不是应该好好报答一下我。”罗鹏嬉皮笑脸地看着林语。

“好吧，你想要什么样的报答？”林语继续看着公司近期的财务报表，头也不抬地问罗鹏。

“以身相许恐怕是轮不上我了，你就请我吃顿饭吧。”罗鹏打趣着林语。

“那我打个电话回去问问。”林语不知道杜建国今天晚上到不到她那里去吃饭，她想给小莉打个电话，因为小莉对杜建国行踪的了解，远胜于她。

“不用问了，姑父今天下午的飞机，已经回北京去了。”罗鹏像是看透了林语的心思。

林语的脸突然红了，自从她的病好了以来，在别人面前表现出关注杜建国的行踪，这还是第一次。

罗鹏见林语不好意思，也就不再落井下石。他借口上洗手间，将她一个人留在了办公室里。

林语打电话给杜建国，手机关机，也许真的是在飞机上。林语又给家里打电话，小莉告诉她，早上杜建国打电话给她，说晚上不用准备他的饭菜。

看来杜建国是真的回北京去了，林语对小莉说，也不用准备她的饭菜了，她在外面吃过饭以后，要晚一点才能够回去。

罗鹏现在已经成了“成都通”，吃喝玩乐的地方比林语还要熟。林语让他自己选吃饭的地方，然后由她来买单。

罗鹏开着林语停在公司楼下，许久都没有去动过的那辆雅阁车，到了南门紫荆一家开业不久的装修豪华的饭店里。

林语刚一落座，服务生就将菜单递给她和罗鹏。林语一看菜单，就开始有些心疼。

罗鹏点完餐以后，看着林语的脸，意思是让她再点。

林语微笑着对服务生说：“先就来这些，不够的话我们再点。”

等服务生走了以后，林语小声对罗鹏说：“这家饭店的菜好贵啊，你刚才点的那几样菜，加起来已经够一般工薪阶层一个月的工资了，我们是不是太奢侈浪费了。”

“那呆会儿我来买单好了。”罗鹏不以为意地笑了起来。

“这不是谁来买单的问题，我只是觉得我们没有必要这么浪费。”林语小声向罗鹏解释。

这时服务生开始上菜，林语看着满桌的山珍海味，觉得有些不忍心动筷子。

“其实，这些基本上都是给你点的，你病好以后该好好补补，你看你已经瘦到一把骨头了，都没有以前漂亮了。”罗鹏帮林语布着菜。

林语朝罗鹏翻了一下白眼，拿起筷子来尝了尝，味道确实不错，这才吃了起来。

罗鹏见林语开始吃菜，也就不再跟她继续理论。

吃完饭以后，罗鹏叫服务生把没有吃完的部分给他们打包，林语的脸色这才稍微缓和了一点。

在等服务生拿饭盒过来打包的工夫，罗鹏斜着眼睛看着林语，“你为什么对吃的东西这么节约？”

“那是因为从小到大穷怕了，你试过一天只吃一顿饭的滋味没有？”

罗鹏摇了摇头。

“我试过，而且在大概一个星期左右的时间里，我都是每天只吃一顿饭。”

“那是什么时候，你很小的时候？”罗鹏有些不太相信林语的话。

林语摇了摇头，仔细想了想，“我大学毕业以后，回到老家去工作了半年，后来觉得自己不适合过那种生活，就回到了成都。刚开始的时候，我没有找到适合自己的工作，我兜里的钱付完一个季度的房租以后，就只剩下几十块钱了。每天早上，我一大早就出门找工作，通常没有时间做早餐。跟我一起合租的那两个同学，她们也习惯了在上班的路上买早点吃，所以，早饭我们都是各吃各的。她们中午都在单位吃饭，我一个人在外面到处跑，那个时候我中午一般就是一个包子或者一碗面条，当一餐。晚上，她俩基本上都有约会，很少在家吃饭，我回家也没有吃的。再说，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找到工作，不敢乱花钱。就这样每天只吃一顿，一直坚持了大概有一个星期，我才找到一份帮别人做临时促销员的工作。”

“你什么时候毕业的？”罗鹏有些好奇。

林语想了想，“应该是1996年吧，我好像是回老家去工作了一段时间，97年年初才重新回到的成都。”

“以你毕业的时间来看，找一份普通的工作，应该没有那么难吧？”罗鹏提出质疑。

林语努力地回忆着，“我大学的时候读的是师范，那个时候的师范生是定向分配的，毕业以后必须回本地工作。按照政策，我被分回了我们老家。我不喜欢教书，就去做了行政。但是干了不到半年，我就想走。我妈妈不希望我离开她出来工作，就扣压了我的身份证。我一个没有任何身份证明的‘盲流’，哪个正规的单位敢接收我？”

罗鹏听到林语这话，这才理解似的轻轻地点了点头。

林语看了罗鹏一眼，她按照自己脑袋里面的思路，继续说道，“后来，我哥想办法从我妈那里偷到我的身份证，悄悄地给我送了过来，我才能够应聘进报社。不然的话，我可能会在社会上流浪很久。对于一个曾经忍饥挨饿的人来说，食物是这个世界上最弥足珍贵的东西，人只有在吃饱了饭以后，才谈得上其他。”

“你记这些东西，怎么记得那么清楚？”罗鹏笑话林语，“是不是每天都在忆苦思甜？”

林语也笑了。

“我姑父很推崇李嘉诚对他的两个儿子的那一套教育理念，我虽然从来没有饿过肚子，但我在英国读书的时候，我姑父为了考验我的生存能力，就只给了我学费，生活费却给得很少。我必须要出去打工，才能挣够吃饭的钱。我基本上是靠着半工半读完成我的学业的，你以为我天生就这么浪费啊？”罗鹏瞪了林语一眼。

“看来杜总是把你作为建平集团的未来继承人培养的，所以对你事事处处都严格要求。”林语禁不住笑着说道，“但是你一个学生，你能做什么？”

“我运气很好，认识了一位跟我同校的学姐，她介绍我去她工作的那家心理诊所，当前台的接待员。”

“方茗慧去英国的事情，就是你帮她安排的？”林语好似突然想起些什么来。

“你还能想起方茗慧？看来你也不是把什么都给忘了嘛。”罗鹏笑着说。

林语白了他一眼。

“是啊，我学姐现在都还在那里当助手，我把她介绍给方茗慧了。听我学姐说，经过治疗以后，方茗慧现在的情况已经好多了。姑父今天回北京，过几天出发去英国，我估计就是去看她的。”

“他一个人去吗？”林语有些讶异，杜建国在她面前从来没有说过他要出国的事情。

“不，我哥陪他去。姑父英语不好，他担心自己走丢，每次出国，他都会让一个英语好的人，陪他一起去。”罗鹏轻声笑了起来。

“你哥，你还有一个哥哥？”林语对罗鹏的家事有些好奇。

“是啊，我还有一个同父同母，但是不同姓的哥哥。”罗鹏嘻嘻笑着。

“为什么会不同姓？”听到罗鹏的话，林语有些纳闷了。

“哎，你这个人，怎么自从失忆以后，智商就降低这么多了呢？”罗鹏轻声嘲笑林语，“我妈是他们家的独生女，在他们那个年代，独生子女是很少的。我外公说，我们家的第一个孩子当然得跟着我爸姓，但是第二个孩子，无论怎么样，都得跟着我妈姓，就算作是帮我妈那边传宗接代。”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林语终于醒悟过来，她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我自从生了这场病以后，智力好像确实退化不少，那你哥也是在建平集团里面工作吗？”

“是啊，他清华大学毕业以后，就留在了北京。其实，他从成都到北京去读大学开始，每年的寒、暑假就已经在建平集团里面工作了。我哥在集团里面无论是资历还是职位，现在都比我要高。”罗鹏看了林语一眼，有些轻描淡写地说道。

“你哥哥是做什么的？”林语有些好奇。

“他一直跟着陈晓平陈总做营销那一块儿。”

“哦，是这样啊。”林语看了一眼罗鹏，“他好像很少回成都？”

“你是说我哥吗？”罗鹏有些心不在焉。

“是啊。”林语轻轻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