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冥谈初体验（4）真相

(4)真相

消失了三天的柳长白夫妇终于在刘和中出殡那天回来了，而这次再见到柳长白，他明显地比之前瘦了许多，脸色也发黄，好像得了一场重病般。

在灵堂内，苏小娥看着躺在灵柩上的刘和中，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我可怜的孩子啊，你怎么会这么想不开，还没等我们俩回来你就走了。”苏小娥痛哭流涕道，完全不顾了平日里端庄的姿态。柳长白呆呆地看着刘和中的尸体，责骂道:“你个混账东西，很多事情还没做完就如此轻生了，真是白白辜负了我对你的期望。”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骂他，你平日里骂的还不够么？”苏小娥责备道。

“我这叫棒打出孝子，要不是我平日里严加管束，他指不定会变成什么样子，你别忘了当年要不是我，他能成为我柳家的女婿？是我成就了他”柳长白道。

“可你却害了我们的女儿，可怜的月虹啊，你错不该进我们柳家，你本该快快乐乐地待在你原来的地方多好……”苏小娥道。

柳长白听到这里，忽然怒斥道:“瞎说什么呢，赶快收拾收拾，给咱这个不肖子出殡”柳长白道。

苏小娥看着柳长白愤怒地似乎要把人吃了的的表情，不敢再多说话。

我听着他们夫妇二人奇怪的对话，心里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想法:柳长白和刘和中不只是翁婿关系这么简单，刚才苏小娥似乎要说出什么事实，但被柳长白故意阻止了，这其中定有什么蹊跷。

按照柳家庄的习俗，出殡那天需要抬着刘和中的棺材在他的家乡游走一圈，我想这正好是找出线索的绝佳机会，所以我紧紧地跟在棺材后面。

出殡队伍浩浩荡荡地沿着南阳大道走着，一路上柳长白的脸色都是煞白煞白的，他的充满血丝的眼睛一直死死的盯着棺材，好像有什么话要对刘和中说，却因隔着厚厚的棺材板再也无法交流了。青青挽着已泣不成声的苏小娥，紧跟在柳长白身后，她们两个也失去了平日里悦人的面容，都显出一副憔悴的样子。

出殡队伍浩浩荡荡地经过吉祥饭馆门口时，这时，从饭馆里走出来四个残疾老人，我仔细地看了看，发现他们就是上次饭馆里刘和中约的那四个人。瘸腿老人看着眼前的棺材，眼神中充满了难以言说的绝望。

“连你都走了，我们弟兄几个活着还有啥意思”瘸腿老人痛苦地说道。这时，其他的三个老人也都纷纷来到了棺材面前，泣不成声。柳长白走近了他们，拍着瘸腿老人的肩膀，安慰道:老人家别太伤心了，你们的家人会难过的，他们还要等着你们去养活呢！

“可是，以前都是刘和中接济我们，他现在走了，我们哥几个以后还怎么活啊？”瘸腿老人说道。

“别担心，我知道中儿平日里很照顾你们，有时为了你们他好几次背着我接济你们，怕我责骂他。我这个傻孩子，我岂是那么无情无义的人呢，以后你们哥几个的事情就交给我的小女婿小骥了。”柳长白道，他拍了拍我的肩膀，露出一副神秘的笑容，而这笑容使我背后莫名生起一阵阴冷的风。

听到这时，我惊呆了，柳长白如此放心地把关键性的这几个人交给我，顿时让我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四个老人同时发出奇怪的目光看着我，半晌，瘸腿老人方开口道:那就有劳小骥兄弟了，这是我的联系方式。

瘸腿老人说罢，给我递出了一张纸条，在我手刚伸出来时，柳长白却抢先一步接过了纸条，笑着对瘸腿老人说道:老刘啊，你放心，以后有什么事情直接通知我我再告诉小骥就行了，他还年轻，什么事情他都听我的再做决定才不会出错。

瘸腿老人看着柳长白依旧“和蔼可亲”的笑容，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柳长白又接着说道:我这个小女婿很老实，可不像刘和中。所以，你们对他也要老实点，别欺负他耍什么花样哦，要不然你们的老婆孩子也会跟着学坏而指不定遇到什么麻烦呢。

听到柳长白这似乎暗藏玄机的笑话时，四个老人似乎也明白了柳长白要表达的意思，轻轻地点了点头，又向刘和中的棺材鞠了个躬，便离开了吉祥饭馆。

看着四个老人渐渐远去地背影，我朝着他们的方向紧跟了过去，可是还没有走两步，柳长白便拉住了我，笑着说道:小骥，别管他们了，先陪叔叔把和中的事情办好。

看着柳长白恳求的眼神，我点了点头。但想到刚才发生的一幕幕，让我肯定了一件事:柳长白就是那天给刘和中黑盒子的人。

但现在口说无凭，我只能一个人偷偷地找出证据，而柳长白恰好给了我这个机会，我想那四个老人就是查出真相的突破点。

遗体游行了半天，队伍才停留在了一片空旷的草地上。几个壮士把棺材小心翼翼地放到了早已挖好的墓穴里，然后向墓穴里封了土，埋好墓碑。

青青挽着苏小娥的胳膊，二人远远地站在刘和中的坟墓外，眼神中透露出一股令人心疼的痛苦感觉。而这时的柳长白忙招呼着众参加葬礼的宾客一一离开墓场。

看着墓碑上刻着的“刘和中之墓”几个字，我心中的疑团更多了:我明明看到刘和中已经离开了柳府，为什么他会自杀在自己家里。还有一向鄙视他的柳长白为何会在和苏小娥谈话时无意间称呼他为“儿子”。最奇怪的就是青青，她十分痛恨的姐夫终于死了，但她却显得十分悲伤。

这些疑惑如乌云般在我脑海里笼罩着，使我无法呼吸，突然间脑子一片眩晕，又一次昏迷了过去。

待我醒来时，我发现自己躺在了自己的卧室里，青青正坐在床头紧紧地抱着我。

见我醒来，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大声地抽泣道:“小骥哥哥，你终于醒了，我真的害怕你也会突然离开了我，像姐姐一样走得静悄悄的”

我看着她噙满泪珠的脸，笑着安慰道:傻瓜，我怎么会离开你呢，我还没有帮你姐姐沉冤得雪呢！

“不，我们不要再查下去了，我真的害怕有一天你会有危险。就像刘和中一样，莫名的死去。”青青阻止我道。

看着她早已泣不成声，我紧紧地抱住了她，用我羸弱的身体给她尽可能多的温暖。

过了大约一个小时，才将青青安抚好，我把她送到了她的卧室，然后又返回到自己的房间。当我来到门口时，我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匆忙地溜进了对面的房间里。

那不是刘和中生前的房间么？那个人的背影看起来好熟悉。我想道。

于是，我悄悄地跟了过去。这时，只见那个身材高大的人走进刘和中的房间后，径直地走到床前，盯着床上挂着的那副刘和中和柳月虹的结婚照一动不动。

透光门缝，我看到卧室的人浑身发抖，他颤抖的手轻轻地抚摸着照片中柳月虹的脸。而这动作让我产生了一种莫名地反感，感觉他是在亵渎柳月虹似的。

男子的手不停地抚摸着柳月虹的画像，过了一会儿，他忽然情绪变得激动起来，顺手拿起了放在桌子上的一把水果刀，用力地将照片划成两半。他把有刘和中的一半照片放在了床上，举起右手，疯狂地向照片刺去。手起刀落，直到照片还有床褥上都沾满了他手上不慎被划破流出的血，他才摊坐在地上，把柳月虹的照片贴在了自己的胸口上，自言自语道:别担心，我的好女儿，你讨厌的人我已经帮你消除了。这回你该相信我才是最爱你的人了吧？以后再也没有人把你从我身边夺走了，再也没有了……

“原来真的是他，柳长白你个变态狂！”我愤怒地喊道。

这时，屋里的男人似乎觉察到了我跟踪他，忽然起了身，慢慢地转过了头。

霎时间，一阵冷嗖嗖地风从外面袭来，吹开了刘和中的门，而此时我看见对面的人慢慢地向我走来，灯光下方看清他的半张脸。

看着眼前的怪物，我惊呆了，因为从他的一半脸可以看出来他就是柳长白，而另一半脸却像是被一把锋利的刀从额头正中间直接划开，剥去了一半皮，脸上只剩下白森森的头骨。他的细长的白骨右腿一步一步地向前挪动着，白骨右手向前伸着，似乎要把我撕开似的，我吓得连连后退了数步，一不小心撞到了身后的柱子上，晕了过去。

待我再次醒来时，我发现我躺在了青青的身上，青青梨花带雨的白皙的脸紧紧地贴着我，她一句话也不说。

“我这是怎么了？难道又只是一场梦么？”我问道。

“小骥哥哥，你不要再查下去了，你真的会没命的，青青不让你查了，不想你再受到伤害了。”青青说道。

“原来这都是真的，柳长白就是凶手，我一定要找出证据。”我说道。

“小骥哥哥，青青求你了，别再查了”。青青哭着哀求道。

看着她那沾满泪珠的脸，我心软了下来，紧紧地把她搂在了怀里。

“别离开我，也别再查下去了。”青青说道。

我点了点头，紧紧地抱着她，青青这才安心。很快，疲惫不堪地她渐渐地闭上了眼睛。想到最近柳家发生的事情，青青也是累坏了，让本该在快乐时光享受着无忧无虑生活的她，也无端卷入了这场离奇的案件中。看着熟睡的她，我心想道:睡吧，但愿醒来后一切真相都出来了。

我把青青放到了床上，为她铺好了被，便准备离开柳家，去寻找那四个老人。

可是刚走到门口时，柳长白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我看着眼前正常地不能再正常的他，又想到了刚才在刘和中房间里看见的“半边人”，心里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柳长白靠近了我两步，伸手递给我一个包和一张纸条，说道:去吧，把这送给刘家四兄弟吧！

“你说的是今天在吉祥饭馆见到的那四个老人？”我故意问道。

柳长白点了点头，道了一句“早去早回”便仓促地离开了。

我按着纸条上的地址找到了第一个老人的住所，瘸腿老人见我突然造访，显得十分地不安。他忙一瘸一拐地把我轰到门外，嚷道:要杀要剐随你便，能不能给我妻儿一条活路，别打扰他们以后的生活。

“老人家，你说什么呢，我是来帮助你们的，我不知道以前你们受到了什么打击，但我冥冥中感觉我和你们一样都受到了伤害，而这个伤害都和柳家两年前的那场火有关。”我试探性地说道。

老人听到了“火”这个字眼时，忽然浑身颤抖着，他愤怒地瞪着我的眼睛，但当看见我伸手向他示好时，他忽然嘴唇微微抽搐着，哽咽地说道:小骥，我看你心地善良，你就别问了，问下去对你没有好处的。

“可是，我什么都记不得了。有种感觉告诉我，柳家有我要的真相，你知道一个没有记忆的人的痛苦么，每天像只僵尸一样没有脑子，没有目的地游走在看似熟悉却陌生的环境里。”我痛苦地倾诉道。

“我倒很羡慕你，我多么希望我也能记不起以前的事情，能忘记两年前的那场让我至今都不敢回想的灾难。”瘸腿老人说道。

“两年前的大火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有刘和中和柳长白到底是什么关系？”我问道。

“哎，两年前，那时我和我的三个弟弟还是全村人都羡慕的柳家村四大帅哥时，突然有一天，一个人的到来改变了我们四个人的生活。那天我们哥四个正在吉祥饭馆喝酒，忽然走来了一个身材高大穿着西装革履的中年人，他告诉我们哥几个想不想发财。那时候刚结婚不久的我们手头上正缺钱，这个衣着华丽的”老板”一问我们当时就眼红了，继续追问他是何意，中年人告诉我们让我们去柳公府救一个被绑架的女人，救出来了就给我们每人五十万美金。当听到这话时，我们四个开始时还是犹豫的。但那个中年人当场掏出了二十万现金作为保障，当时财迷心窍的我们兄弟几个当场就答应了。于是，和那个中年人签下协议:救出在柳家遭绑架的女人便获得200万美金酬劳。签了字，按了指纹。中年人就完全放心地离开了，待中年人走后，我们四个左思右想感觉事有蹊跷，觉得天上哪有那么好的事情突然会落到我们四个人身上，于是我们兄弟四人商量决定把20万定金还给那个中年人。可当我们走出吉祥饭馆时，却已经看不到中年人了。我们几个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趁天黑去柳家一趟一探究竟。等到天黑后，我们兄弟四人翻墙跃进了柳公府，发现院子里空无一人。于是，我们就挨个房间里寻找被绑架的女人。我们翻遍了整个柳公府的房间里，都没有发现任何人影。我们以为中年人欺骗了我们，于是决定离开柳公府。谁知当我们正要转身离开时，我的二弟刘币忽然惨叫了一声，我循声望去，只见我二弟的肩膀上涌出大量的血浆，他的右胳膊被一个铁钩挂在了旁边的屋檐上，失去了右臂的二弟痛苦地喊道“快走，有鬼有鬼”，我们被二弟突如其来的喊叫吓得不知所措。这时我三弟刘俊提起了一根钢筋，向我二弟身旁的房间里走去，准备给我二弟报仇。这时，他身旁的房间里忽然飞出来一个锋利的齿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削去了我三弟的半张脸，齿轮回旋回来时又切断了他的双腿。我和四弟见情形不对忙背着二弟三弟准备离开柳府，谁知刚走出柳公府大门口时，从门外飞出来两只箭，一箭穿透了我的右腿，一箭刺中了我四弟的右眼，我和四弟忍着剧痛带着二弟三弟才捡回来一条命。”瘸腿老人说道。

“如此说来，害你们的人就是柳长白？”我问道。

“这个我也不确定，我们兄弟几个连那个人长得是什么样子的都没看见就逃离柳公府了，但我肯定的是害我们兄弟几个的一定是柳家的人”瘸腿老人说道。

“当时为什么没报警呢？”我问道。

“其实，实不相瞒，柳家大小姐柳月虹被……被我们兄弟四个给调戏过，所以我们是罪有应得的，况且柳长白让他的儿子刘和中每年都给我们送一些药和钱，所以我们才不想自找没趣。”瘸腿老人道。

“即便如此，也不应该如此残忍地报复你们，还有给你们美金让你们进柳府的人你还记得他长什么样么？”我问道。

“当然记得，他……”瘸腿老人说道，可是话未说完，忽然，一个锋利的暗器穿过他的喉咙，瘸腿老人当场毙命。

看此突如其来的情景，我半晌方回过神来。仔细地看了看老人喉咙上的暗器，大吃一惊，凶器原来是一只毛笔。

我按着柳长白给的地址，一一找了其余的三个老人，可是，每当老人要说出两年前的秘密时，都被突如其来的暗器给杀害了，而这些暗器都有一个共同特点:都是文房四宝其中的一种。刘币误吞毒墨水身亡，刘俊被飞来的一张锋利的纸穿喉而死，刘老四则是被屋檐上落下的砚台砸死。

四人离奇的死亡让我本快找到的线索又断了，但幸好还有柳长白送给四位老人的包里装着的黑盒子，我想黑盒子里面定是“奇异药”，而这正是揭发柳长白作案的最好证据。

带着百般思绪我回到了柳家，而这时柳青青正站在门口等我。她看见我失魂落魄的样子，忙关切地问道:小骥哥哥，怎么样了？找到凶手了么？

我点了点头，青青突然皱起了眉头，她露出痛苦的表情，并阻拦我去见柳长白，但我还是挣脱了她，也许是急于寻求真相，也许是想早一点让凶手绳之于法，所以这一次我表现得很决绝。

柳长白看见我手里拿着的黑盒子，似乎已经知道我查出了什么，便试探性地问道:你都知道了？

“嗯。他们都告诉我了，你就是凶手。”我说道。

“好吧，事已至此，我也不必隐瞒了，愧疚了两年了，终于不用再伪装下去了。”柳长白坦然的说道。

面对柳长白如此坦然地承认罪行，我却感到万分奇怪。柳长白看着我，又看了看在旁边一直盯着她看的青青，继续说道:“其实，你也应该知道了，中儿是我的亲生儿子，在他出生那天，我找人算过命，算命先生说他天生凶相，克父克母克财运，二十五岁之前不能进柳家门，所以我从小就把他寄养在刘卒家里了。而月虹是我的养女，她是我从桥下捡回来的。也许冥冥中的缘分，在三年前，月虹在十二街的冥谈居祈福时遇见了同样祈福的中儿，他们二人一见钟情并很快诞下孩子。由于柳家无子，所以我和老刘家商量着让中儿入赘柳家，虽然中儿是我亲生儿子，但怕外人道我柳家婚嫁乱伦，所以在外我还是当中儿为女婿。而月虹虽然是我女儿，但我真的很疼爱她，她从小就乖巧懂事，从不让人操心。但可怜中儿不懂怜惜她，经常惹她生气。我清楚地记得两年前的那天晚上，月虹哭着告诉我，她再也受不了了，她不想活了，活着很痛苦。看着月虹痛苦的样子，我不忍她再在世上受苦，于是就故意放出风声，说月虹得了传染病，会把全村人都害死的。然后，果然村里来了四个小伙子夜袭柳家，火烧了月虹的卧室。后来，我连夜重修柳家，让人看不出来一丝被火烧痕迹，并装神弄鬼把纵火四人吓得半死让其不敢出去乱说话。为了补偿这四个人，我每年都给他们家小送救济钱和“奇异药”，因为我太想念月虹了，所以她每天都托梦告诉我，她在那边很寂寞，所以我把刘和中烧去了，陪她一起。但最近我发现那四个人还是死性不改，与你走得很近，我怕他们会把当年羞辱月虹的事情说出去，让月虹名节扫地，所以我也很快把他们除了。”

听着柳长白满腹骄傲地诉说着他的完美作案计划，我恨得咬牙切齿，对他对柳月虹那种特殊的“父女情”即是同情又是为他的那种常人无法理解的行为感到不齿。

柳长白看着我不屑的眼神，忽然莫名其妙地大笑了一声，道了一句“好好照顾青儿”，便转身离开了柳家。

待我再次见到柳长白时，他已经投河自尽了。

青青在柳长白的灵堂里哭的肝肠寸断，而苏小娥却不停地抹着眼泪，不说一句话，但我注意到苏小娥时不时地偷看青青一眼，眼神中却透露出一股冷冷的恨意，仿佛柳青青是她的仇人似的……

柳长白死后的第三天，法医突然告诉我，柳长白最后给刘家四兄弟的药并不是奇异药，而确实是治疗刀伤的普通药，而且四个死者身上留下的指纹与柳长白的比对，相似率0%。

而此时，警长刘云又提供了一个线索，他们搜索了一下柳家近两年的情况，在当地县医院突然发现了一件事情，四年前，柳青青突然患有严重的精神分裂症，在她的姐姐悉心调理下，一年之后就完全恢复了健康。

听到这个消息后，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不顾刘云的继续解释，便冲向了刘和中生前居住的房间里，我着急地翻遍了整个屋子，却没有找到我想要的东西。这时，柳青青走了进来，她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拿着柳月虹的结婚照，问道:你是要找这个么？

我看着她苍白的面庞，两颗黑色的珍珠死死的盯着我看，发出异样的光芒。

看着眼前这个熟悉的姑娘，我感觉头脑一片眩晕，一幅幅熟悉的画面从我脑海里快速地闪过，仿佛放电影般一一在我记忆的空白区重映。

“月虹!你是柳月虹!”我下意识地说道。

“你终于记起来了”柳青青激动地说道。

“不，你不是，月虹是不会杀人的，她不会”我不敢相信地说道。

“看样子我姐姐真的没有看错人，也不枉她对你一往情深了。”柳青青说道。

“到底是什么情况？”我问道。

“三年前，姐姐告诉我她爱上了一个人，那个人对她很好，让她感觉这辈子再也不会爱上其他人了。姐姐每天都很快乐，很幸福地和我分享着她和那个人的事情。可是我不相信，于是我就偷偷地穿着姐姐的衣服去见那个男生。见到他的第一眼起，我就被他的文雅，成熟的气质吸引了，他很老实，也很风趣，和他在一起真的很开心。于是，从此后我就常常假扮成姐姐和他约会。渐渐地，我发现我爱上了他。但我又害怕姐姐知道了我们的事情，所以我鬼迷心窍地模仿他的笔迹给姐姐写信告诉姐姐他外面有喜欢的人了，姐姐不信，就跑去找他，我提前一步把他约了出来，故意和他亲热，让姐姐看到。终于，我的目的达成了，姐姐心灰意冷，一怒之下随便嫁给了刘和中。婚后，姐姐过得很不开心，即使刘和中对她一心一意，但姐姐还是每天愁眉苦脸。看着姐姐每天伤痛欲绝的样子，我很惭愧，也没有和那个男生再处下去。两年前，姐姐突然告诉我，她被四个男人欺负了，而这四个人竟然是刘和中的叔叔。她被欺负的时候，刘和中喝的酩酊大醉任她怎么呼唤也没用。听到这话后，我非常愤怒，同时内心又十分惭愧，我知道是我自己害了姐姐，于是，我为了替姐姐报仇，故意告诉父亲姐姐的事情，我知道一向沉稳的父亲一定能把复仇这件事情做得滴水不漏，父亲果然开始了长达两年的复仇行动。他故意放出风声，告诉老刘四兄弟说柳家有宝藏，解救柳家被绑架的女人不仅可以抱得美人归还能获得数不尽的财富。一向好吃懒做的刘氏四兄弟当然不会错过这次机会，于是趁着天黑闯进柳家，而父亲早已埋好了机关，把四个人打的遍体鳞伤。而让我和父亲都意想不到的是姐姐不但没有高兴，反而一气之下命丧黄泉了。此事让我久久不能原谅自己，所以，从那以后，我就发誓把姐姐没完成的幸福代她完成，把姐姐遭受到的痛苦加倍惩罚在伤害他的人身上。”柳青青说道。

“所以，你就托兰姨找到了我的母亲，想让我和你完成你姐姐没有完成的遗愿？因为我就是那个辜负你姐姐的人，对么？”我说道。

“嗯，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不敢再忘记你。你那么好，姐姐到死的时候都没说过你一句怨言的话，她说她一直都相信你，可是她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的心。那天的场景，她一直想忘记，却忘不了。若有来生，她还是会选择你，但这一生，她已经回不了头了”青青哽咽地说道。

听到这里，我的心一阵剧烈地疼痛，仿佛有万只蚂蚁在蚕食着我曾冰冷的心。爱在记忆中轮回，也在记忆里重生。

“你怎么这么傻？为什么不听我解释一句就走了，为什么？”我痛苦地说道。

“是我的自私害了姐姐，所以我会给姐姐一个交代的。你没有错，错的是你当初缺乏的勇气。姐姐没有看错人，三年了，你还是那么爱她，我做这么多，值了”柳青青说道，她黑色的眼眸里泛着晶莹的泪珠，白皙的脸上却写满了隐形的爱与无奈。

青青满含泪水地眼睛紧紧地盯着我，似乎要在那一秒钟把我装进她的一生中。

“能不能再抱我最后一次。”青青哀求道，看着她那满是痛苦的脸，我却很难再向她迈出一步，青青知道我不再原谅她，嘴脸微微上扬。

这时，四周起了一阵风，不知从何处飞来的桃花漫天飞舞着，粉红的桃花瓣宛若天宫中飞来的仙女般为她人间心爱的人舞着一支深情的舞蹈。青青微笑着看着我，在满天桃花瓣中渐渐消失……

看着这反常的天际，还有这几天经历的事情，我心中百感交集。后悔之前不该央求蓝森师父为我找回记忆，多想自己就这么糊里糊涂地活着。

不思前尘往事苦，如鳞无忧戏五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