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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冥谈初体验(2)相亲奇谈
2)相亲
行至十二街路口,我四周幻视着,隐约中感到十二街是如此地陌生,街道两边的高层建筑仿佛是一夜间拔地而起的,十几家大大小小的商铺也是凭空间突然冒出来的。而我记忆中的十二街却还是街道两边一排排青砖绿瓦的商铺,商铺门口还有一些摆地摊卖青菜的老头在闲着聚在一起打牌。而现在,那些人呢,都已经不知道何时消失了,同时消失的还有我在十二街的记忆。
也许这就是冥谈世界吧,可能柳家庄是我唯一能找到答案的地方。我心想道。
这时,王姨叫来了一辆出租车。出租车停到我们身边时,王姨问道:师傅,去柳家庄要多少钱?
司机一听柳家庄三个字,突然脸色变得凝重,他异样的目光盯着王姨,半晌才张开了口:“真是晦气!”
说罢,竟一股烟开车走了。
这人有病吧?给钱赚他都不要。王姨骂道。
也许是其他原因吧!消消气,不值得为一陌生人动气。母亲劝道。
“哎,他就是个胆小鬼,还是个迷信狂。别人说柳家庄不能去就不能去了?我去了三次都没事。走,我带你。”一位骑着电动三轮车的老头把车停到我们的跟前,说道。
我们三个感激地坐上了车。
待坐上了车,我方问道:“对了,师傅,你刚才说柳家庄不能去,是什么意思啊?柳家庄发生了什么事了么?”
“你有所不知啊,两年前,柳家庄里有一家姓柳的大户人家,好像叫什么红来着,染了一种罕见的传染病,后来村里人怕此病会蔓延到整个村子就要求把那个女人活活烧死。但柳家人死活不肯,于是村里人就密谋了一场夜间杀人计划,派几个精装的年轻小伙趁柳家人睡着时夜行柳家,火烧了柳小姐的闺房。谁知那天风势太大,柳家又多是木质建筑,整个柳家都是连到一起的,大火很快就蔓延了整个柳家。一夜间,柳家五口人加上纵火的四名小伙都全部被困在火海里。”司机说道。
“现在还有这么残暴的事情啊,这些村民不都该被送进派出所么?”我愤愤不平道。
“年轻人听我把话说完,柳家火熄灭了以后啊,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柳家人竟然没有一个人伤亡,反而是纵火的四个人都疯了。村民都说柳府是阴宅,明火是烧不死被阴人保佑的柳家人的。”司机说道。
“都是迷信,也许火烧柳家那天,柳家人都不在家呢。”我说道。
“不,村民们是亲眼看见柳家人熟睡后才入室行凶的,所有村民都可以作证。因此此事太多蹊跷,传的沸沸扬扬,导致后来整个柳家村都被周围村庄的人认为是不详之地,皆避而远之。”司机道。
“怪不得刚才那个司机一听我要去柳家村就吓跑了呢。”我说道。
“哎,平时不做亏心事,夜班不怕鬼敲门。”司机道。
“对,还是师傅你比较明事理。”我说道。
“可别这么说,我也害怕柳家庄,等会把你们送到村口,我也要赶忙走了,回去还要再念几遍佛经才行。”司机道。
听罢,我苦笑了一声,看了看同在陷入沉思中的母亲一眼,也沉默了下来。
很快,司机停了下来,示意我们已经到了柳家庄。付了车钱后,司机忽然叫住了我:“对了,小伙子,你们是去柳家谁那啊?”
“柳长白,师傅你认识么,这家人怎么样啊”王姨抢先一步说道,试图从司机师傅口里打听一些柳家人的事情来。
“柳长白?柳……”司机惊讶地说道,眼睛里泛出了惊恐的光芒。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么?”王姨问道。
“没……没问题。司机道。”说罢,他快速地启动车子,离开了柳家村。
待司机走后,我发现地上躺着一张二十元的人民币,而这张纸正是刚才王姨给司机的车钱。我捡起了钱,又还给了王姨。
“真是个傻子,白白损失了几十块钱。”王姨嘲笑司机道,说罢她高兴地把二十块钱装进了自己的钱包里,然后沿着大路继续向村子深处走去。
走了大概有一公里路,方能看见前方零星坐落的几十户人家。我们又向前行走了约二百米,看见路旁边躺着一块石碑,石碑一角已经掉了一块,但上面的字依稀可见,一向爱卖弄学问的王姨凑上了前,看着石碑上镌刻的字,认真地念道:爱—女—柳—月—虹—之—墓, 甲午年农历十二月十二日,父柳长白题。
“柳月虹……之墓?”母亲震惊地说道。
“柳月虹的墓怎么埋在这里啊,在大路边上多不好啊,哎,一下车就遇到这个,太不吉利了,快拜拜拜拜,去去晦气。”王姨说道。
说罢,她赶忙向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各吐了一口痰,然后“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向墓碑郑重地行三个大礼。
看着她的举动,我哭笑不得。母亲依然一脸沉重地盯着墓碑,眼角里泛出了晶莹的泪。我走到了母亲身边,关切的问道:“母亲,怎么了?我总感觉柳月虹与我们家有某种特殊的关系。每次提到她时,你总是很难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母亲看了看我,突然转过了头,抽泣了起来。王姨见状,忙起身安慰着母亲:“小妹啊,别这样。既然都到了这个份上,就别思过去,看看眼前吧。蓝森师父不是说了么,这次相亲就是最大的补偿。你不也想着小骥能恢复如初,以后过得开心么。别想太多了,还是赶快收拾收拾心情,准备见见对方家人吧。”
“嗯。”母亲点了点头。又转身帮我整了整衣服,然后继续向前走去。
我看了看柳月虹的墓碑,心里莫名地产生了一种心痛,说不上来,却越思这种感觉就越重。柳月虹,这三个字定是和我有某种联系,如今这种感觉已经越来越重了,我想见到柳家人后答案自然就揭晓了。
带着十分的期待,我随着母亲和王姨一起走进了柳家的院子。虽然说柳家村地处较为偏远,但柳家的院子构建的还是比较精致的。青砖绿瓦的搭配,加上屋檐飞角的点缀,俨然一座别具古风的建筑映于眼帘,尤其是屋檐下门口挂着的镌刻有“柳公宅”三个大字的牌匾,更使得柳府增添了一道浓郁的古老的历史气息。
迎接我们的是柳长白的大女婿刘和中,刘和中身材修长,带着一副小小的圆框眼镜更显得他身上的那股书生气更浓。
“各位来到了敝舍,应该早一点通知我们啊,我好提前开车接几位,要不然岳父该又责备我怠慢了。”刘和中客气地说道,言语间那种久经人事的说话风格也惹得已是人场老手的王姨高兴的不知所措。
“哪里哪里,是我们让各位久等了才是。实在不好意思,有事情耽误了。”母亲忙道歉道。
“哎,一家人就都别客气了。赶快进屋吧,岳父岳母大人已经在客厅侯着了。”刘和中道。
说罢,我们跟着刘和中来到了大厅。这时,衣着整齐的柳长白和他的妻子苏小娥忙从座位上起了身,笑着迎接了我们。苏小娥紧紧地抓着母亲的手把她拉到自己的身旁坐下,柳长白又示意我和王姨坐在另一面。刘和中忙拎起茶壶向柳长白杯子里续水,这时,柳长白瞪了他一眼,斥责道:先给客人倒水,说了多少次了,还用我教么?
刘和中被训斥得顿时满脸通红,手发抖,忙拎着茶壶给母亲,王姨添茶,并连连道歉。
“没事的,柳先生别这么吓唬孩子,我看这孩子挺懂事的。”王姨说道。
“是啊,柳先生能有这么个乘龙快婿,真是三生有幸啊,一个女婿抵半个儿子。”母亲也帮忙劝道。
这时,柳长白叹了一口气,伸手示意刘和中退下。刘和中会意地点了点头,向母亲和王姨鞠了鞠躬后匆忙离开了。
待刘和中走后,柳长白才开口道:哎,妹子有所不知啊,自从我大女儿月虹走后,我是没有一天睡过好觉的。每每看到这个女婿,我就会想到我那可怜的女儿。
说到这里,柳长白的声音变得沙哑,苏小娥已经泣不成声。母亲也开始用手帕檫着眼泪,一向爽朗的王姨此时也心软了下来,眼角泛着泪光。看到这样的场景,不知怎的,我的心里一阵莫名地痛,似乎柳月虹的离去是我的责任,万般自责涌于心头。不知缘由地我的双膝不听使唤,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此举打破了之前悲伤的氛围,众人惊愕地看着我,满脸茫然。
“侄儿这是为何?”柳长白不解地问道。
“”叔叔,余生就让我来照顾月虹吧!我不管她发生了什么事,得了什么病,即使再也治不好,我也要和她在一起,求你成全。”我恳求道。不知道为什么,这段话莫名地从我心里涌到了口上,好像隐藏了好几年的承诺如火山爆发似的喷射了出来。
“你个傻孩子,快起来。我们家的月虹两年前就走了,阿姨知道你人善良,老实,心疼叔叔阿姨。但阿姨不需要你去牺牲自己一生的幸福,做个鬼丈夫。虽然你叔叔不喜欢刘和中,但他毕竟是月虹的原配丈夫,有他陪着月虹就够了。今天让你来的目的其实是为了我们的小女儿青青,青青今年也已经二十有余了,又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但其从小娇生惯养,任性刁蛮。所以想赶紧给她找个婆家给嫁了,听你王姨说,侄儿品行温厚,老实。生辰八字又和青青十分般配,所以,叔叔和阿姨看中你,希望你能好好考虑考虑。”苏小娥道。
“对不起,阿姨,刚才情绪有点失控,胡言乱语,让你们见笑了。”我忙赔礼道歉道。
“没事的,你这孩子果然太实诚,不像和中那么多心眼。”柳长白夸赞道。
被他们二人如此夸赞,我不知如何应答才对,我不好意思地转过了头,余光中看到了刘和中正偷偷地躲在门口,愤怒的看着我。他看见我发现他后,慌乱地后退了一步,谁知一个不小心被身后走来的一个人绊倒了,摔了个四腿朝天。他身后的那个姑娘看见刘和中的窘态,笑得前仰后合,完全失去了仪态。柳长白见状,忙训斥道:和中,你又在干嘛?
“爹,姐夫是在表演节目呢。”姑娘笑着解释道,她圆圆的黑色眼睛如同黑夜里的珍珠一样闪闪动人,一张稍微有点婴儿肥的白皙的脸上沾满了少女的纯真,齐肩的短发使得整张小巧的脸如同一张二月里刚盛开出来的桃花瓣般清新夺目。
看着她的面容,我感觉一阵莫名地熟悉感,熟悉地仿佛她是我早就认识了的多年的知己。
凝视了半晌,她忽然走到我的面前,撅起了俏皮的小嘴,生气地说道:就是你?
“嗯。我点了点头”。说道。
“不错,还像个人”,她俏皮地说道,依然漏出天真的笑容。这时,柳长白的脸色变得严肃了,他扯高了嗓门,训斥道:青青,怎么说话的?
“我怎么了,说实话不行么?”柳青青辩解道。虽然振振有词,但看到柳长白发青的脸,她还是有点害怕的,忙躲到苏小娥身后寻求庇护。柳长白气的脸红扑扑地,他瞪大了眼睛,仿佛眼睛要从眼眶里跳出来似的,吓得柳青青的一对“黑珍珠”泛出可怜的求救的光芒。我忙走上了前,劝道:叔叔,青青也是口直心快,挺好的,你别生气了。
“让你见笑了,青青被她母亲宠坏了,一点礼貌都没有。”柳长白道。
“我感觉挺好的,这样的性格我也挺喜欢的。”我说道。
“这么说你中意我们家的青青了?”柳长白惊喜地喊道,他看了看同样喜笑颜开的苏小娥。二人仿佛是从悬崖中被解救出来般的感激地看着我,顿使我心里有一种特殊的感觉。但当看到了天真可爱的柳青青,什么顾忌却都没有了。
“好吧,现在可以相亲了吧?”我问道。
这时,柳长白和苏小娥惊讶地看着我,然后又把目光转移到我母亲和王姨身上。四人八目相对,被我的一句话问的不知所错。然后青青也应和道:是啊,现在还不能相亲么?
当听到青青再重复这句话时,众人终于按耐不住了,大笑了起来,就连刚刚摔到在地的刘和中也捧腹大笑,忍俊不禁了。
看着他们失态的表情,我和青青不解地对视着,无奈的冷笑了一声。
半晌,众人才止住笑,柳长白清了清嗓子,郑重地说道:好,现在正式开始相亲。
说罢,柳长白,苏小娥,柳青青三人坐在东面一排座位上。母亲,王姨,我坐在西面一排座位上。双方正襟危坐,不发一言,互相凝视着对方。
看着眼前的充满灵性的姑娘,我的眼前忽然闪现出一个画面:天昏沉沉的,同样的屋子里,同样的场景。一阵冷风吹过,夹杂着薄薄的雾,朦胧中看到一位身披嫁衣的桃花颜的女子突然飘到了我的对面,她的长长的睫毛下,一对黑珍珠般的眼睛里沾满了泪水,使这张粉白的桃花瓣上平添了令人心疼的爱怜之情。她深情地凝望着我,使劲地咬着玫红的嘴唇,似要诉说心中苦,但惧怕她身旁的面目狰狞的老人而不敢开口。老人穿着深灰色的民国时期的衣服,拄着拐杖。满脸褶子犹如百年老桑树般充满了沧桑,深邃的眼睛里已经看不出来一丝生气,仿佛是眼珠里染满了墨汁。老人不发一语,死死的盯着我看,严肃地表情里透露出一股说不出来的寒意。他旁边坐着的老妇人也是一副誓要把人活吞了的样子,愤怒的不发一语,上下大量着我。老妇人脸上涂了一层厚厚的粉,依然遮不住她被岁月摧残过的苍老皱纹,涂着血红色的嘴唇,仿佛是刚咬过母鸡似的令人作呕。两个老人在这暗淡的光线下显得更加的神秘而令人感到战怵,好像从坟墓里逃出来的两个幽灵般令人毛骨悚然。老人上下打量着我,时不时地看着身旁惊慌失措的新娘。此时,我已是满头大汗,不敢再直视着眼前的两位“地狱使者”。看了看新娘一眼,我突然起了身,道:放心,我会解救你的。言毕,纵身向外走去。这时,忽然,一巴掌向我拍了过来……
“你在干嘛呢?”王姨拍着我的脑门说道。我看了看王姨,方清醒了过来。这时,我看到众人都呆呆的看着我。
母亲忙把我从椅子上拉了下来,又示意我向柳长白夫妇赔礼道歉。
柳长白忙笑着说道:不必客气,可能是缘分使然,你看我家的青青不也是失态了么?
说罢,众人互相寒暄了几句,在欢笑中结束了这场荒唐的相亲。
尽管如此,我还是相信那个“红衣新娘”定事出有因,而我还会与她想见的。那个相亲也许就是蓝森师父说的“冥谈世界”里的相亲,也许像冥谈居壁画里画的那样会变成现实。但究竟真相是什么,也许只有柳家里才能找到我想要的答案。
临走的时候,柳长白夫妇和母亲商量了一下让我在柳家待上几天。具体原因是什么,二人说法各不一,柳长白的意思是能近距离地和柳青青相处,互相了解彼此。而母亲的意思是因为“蓝森师父的交代”。不管怎样,留下来对我而言都是为了求得一个真相,冥谈世界也许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