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记忆断点

曾经被自己忘却的影像全部都在一瞬间撞进令九的脑海中，叫她猝不及防。

只是一切都还是模糊的。

在那毫不留情便撞进来的影像之中，令九看见了无数的鲜血，还有一个穿着妖红色的衣裳站在尸山人海最高处的女子。

而与这些血腥的场面一起到来的是一律银色。

是一个穿着一身白色衣裳，湛然若神的男子。

可是，在哪影像之中，令九只模糊看见自己一直都在追寻着这白衣男子的背影，一直都没有好报过。

似乎，这个白衣男子根本就不在乎自己，似乎自己的所有伤痛都是这个白衣男子所造成的。

只是，在她的脑海之中却始终都有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像是一定要阻拦住她想起一切一样。

而在令九失去理性的那一瞬间，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那一瞬间的她眼瞳是怎样的红，她又是怎样的没有血性，最终恶狠狠看向冰夷，一下将她的心脏给掏了出来。

丢弃在一片漆黑的鬼路之中，等着无数的恶灵来霸占争抢这个堕仙的心脏。

在看见鲜血的这一秒，她承认自己心中居然会产生一瞬间的快感。只是脑海中的影像却是依旧模糊不清。

而正是因为自己什么都没有看清楚，因为自己还是没有找回自己的那段空白记忆，才会叫令九一下子便失去了所有的理智。

令九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在她失去理性的那一瞬间，她对面前这个已经身为堕仙的女人厌恶不已。

看着这个站在她面前的人，令九更是生出一股想要直接将她碎尸万段的想法。而其实，令九也真的这样做了。

令九亲手掏出了冰夷的心脏，而这样的一重做法简直比让冰夷灰飞烟灭还要来得可怕。

冰夷已然沦为了堕仙，若是灰飞烟灭至少还可以在百年之后重入轮回，再一次投入仙轮之中，重生为九重天上的神仙。

可，令九就是产生了一种要将冰夷打入万劫不复的十八层地狱的想法。令九将堕仙冰夷的心脏掏出便意味着冰夷永生永世都会作为一个虚无缥缈的灵魂，被永远的困在鬼路之中。

令九的眼神还是那样的空洞，只是在这空洞之中似乎不是前一瞬间那样的没有任何灵魂。

令九的眼神之中显露出来的是对冰夷的无限厌恶。

微微歪着头瞧着一片漆黑的地上，唯一一个有令她感受到愉快气氛的物品，那是冰夷的心脏。

令九就这样随意将那颗被她亲手掏出来的心脏一下就扔在了地上，不一会儿，便有许多的恶灵来缠着这一刻心脏。

堕仙的心脏对于鬼路之中的恶灵来说简直就是人间美味，而令九看着冰夷的心脏被无数的恶灵抢得四分五裂时居然笑了。

面上带着一种邪恶的笑意，可却是发自内心的笑。

尽管令九还有很多事情没有想起来，可对于这个堕仙的厌恶之情，令九却是分毫不差地全部都记起来了。

看着自己手上的鲜血，令九已经不满足于这一点点记忆中的感觉了。

她想要知道更多，可却没有任何法子。

于是令九开始在鬼路之中抓各种各样的恶灵，令九去吸食恶灵的气息，最终吸食到自己胃里产生一种翻江倒海的恶心感。

可，她依旧是什么都没有想起来。

渐渐的，她开始有些厌倦了。不想再待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

下一瞬，令九随手一挥便掀起了一阵风。似乎连令九自己都对这样强大的自己感到不解。

她的灵力修为一向不强，但是现在为何会能一挥手便能带来一阵风？

难不成是因为恢复了些许记忆之中的情感的原因？

越这么想着，令九便越发的兴奋激动起来，眸中的妖红已经渐渐转变为了猩红色。

想要去抓更多的恶灵过来试验试验自己的实力，可就在令九刚踏出一步时，却被人抓住了手腕。

是浮银。

令九回神，瞧见是浮银之后面上顿时产生一分笑意。与前一瞬的笑意不同，令九在看见浮银之后面上由衷露出一种开心的笑，似乎是终于找到了一份依靠一样。

可，浮银面上沉沉的神色却是叫她心中狠狠的一颤。

浮银从来都没有用这么严肃的神情瞧着她。

令九在见到浮银之后眸中的猩红色本是淡去了一分，却因为在看见浮银沉沉的神色之后，眸中再一次恢复到前一瞬的猩红。

而令九这样的神色却更是叫浮银看得面上神色一沉再沉。

“浮银，你怎么来了？你是来找我的么？”令九试着用往日里的语气同浮银说话，可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平时的口气已经找不回来了一般，她说出口的话却是有几分奇怪的语气。

浮银似乎一点都不奇怪令九现下会产生这样的口气。

浮银以为令九是不会变回到原来的样子的，可是现在的令九却是比之前那个魔君令九还要来得恐怖。

即便是浮银都不免觉得现在这个令九看上去好生陌生。

浮银亦是看见了令九的神情，因为自己的神情而叫令九眼中的红色更深一分，浮银看得很清楚。

浮银抓着令九手腕的手并没有送，终于还是开口：“你怎么……”

“我怎么了？”令九却是抢先打断浮银的话。

其实在前一瞬令九找回一些从前的感觉之后便对浮银的心情产生了改变。

没有像三个月醒来那时候对浮银那样依靠，也没有觉得浮银是这世界上待她最好的人，反倒是她心中还生出了一丝不悦。

似乎浮银曾经做过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情一样，在浮银身边时，令九感受到的是一种曾经被抛弃的无助又绝望的心理。

现在令九已经不想问了，即便是她问了浮银也不会说实话。何况，她自己也能想到几分，自己对浮银产生这样的感觉也是因为自己那段空白的记忆。

在那段记忆之中定是发生过什么事情。可是，她就是想不起来，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

浮银抓住令九，没有管令九说的那一句话。

再是仔细将令九打量一番，虽说令九现在又好像是变回到了从前那个样子，可至少令九的记忆没有恢复，也就是说令九与之前那个嗜血无道的魔君令九还是不一样的。

想到这里，浮银心中便不觉有些后悔，本是想带着令九离开鬼路之后就去魅族，将自己与尹兮灵女的约定提前兑现。

浮银真的是后悔了，因为自己的嫉妒心理作祟，竟然令九再一次承受这么大的痛苦。

浮银不知道令九之后会不会将从前的事情想起来，只是，至少现在令九还是安全的，还是没有戾气的。

“没什么，走吧，我们回去。”浮银浅浅开口，终于还是没有再多说什么。

可，就在浮银踏出一步时，视线中突然撞进了被令九徒手剖出来的冰夷的心脏！

浮银一下顿住脚步，就连身形都不免微微一晃。

方才他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了令九身上，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冰夷的心脏，更是因为鬼路之中本就随处可见恶灵，所以才自然而然的忽视掉了冰夷心脏的周遭亦是围绕着许多在啃食心脏的恶灵！

这是令九做的么？

这是浮银脑海中的第一个想法。他一点都没有想到令九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可，冰夷与令九一同消失在屏障的另一侧，且现在冰夷又消失不见了，若说不是令九做的，连浮银自己都没有办法说服自己。

目光之中微微颤抖，这鬼路之中虽很暗，可令九还算是是了解浮银，一下便看出来浮银眼中流露出来的那一分不可思议，还有震惊与质疑。

浮银没有问她，她却自己先开口说出来：“你在看那颗被恶灵啃食的心脏？”

听到令九这么随意的一开口，浮银当即便将视线移去了令九面上。

看到浮银面上那十分明显的难看神色，令九本是笑着的脸也沉下了几分，还是很随意开口：“是我做的，我不喜欢她，便这样做了。”

“你……”浮银一下开口，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都是他的错。

因为他被自己心中的嫉妒所操控，导致自己做出了错误的决定，才会让令九想起曾经对冰夷的那一份厌恶的心情，才会叫令九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才会让冰夷白白丢了一条性命。

虽然冰夷最终的下场只会是灰飞烟灭，可浮银就是接受不了冰夷的死是由令九亲手造成的。

看见浮银这种想要说自己却又没有开口，眼神之中似乎还带着点点失望，令九心中忽然一凉。

似乎现在的令九已经变得十分情绪化了。

即便是一个小小的动作都会引得她心中的情绪立马由一种变为另外一种。

令九将浮银抓住她的手拿开，神情之中的欣喜淡下来，也不知道自己心中这种极度不安又无助的心情究竟是从多久之前开始便累积下来的。

令九似乎只是将自己从前就该说出来的话道出口：“你若是想离开，离开我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