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5 重回小楼
不等我反应过来,仁修比我还要高兴。他突然兴奋地攥住我的手道:“我说什么来着,什么来着,绝对不是主刀医师那样说的悲惨。墨格嘉很快就会恢复如初的,相信我。”
我好笑的看和他,“是是是,言之有理,我们快去看看孩子。”
我被未安奇拉着来到病房前,小家伙见到我,笑着裂开嘴伸手想要我抱抱。
我紧紧将他搂紧怀里,天知道我盼望着一天有多久了,他足足昏迷了三天,圆嘟嘟的小脸蛋儿都瘦出下巴了。
墨格嘉淘气的用手去抓自己头上的雪白色绷带,我忙阻止他:“不可以哦,宝宝。”
“可是妈咪,这东西带着很难受啊。”他说。
“那也不能抓,你可吓死妈妈了,以后不许自己过马路!”我抓住他乱动不安分的小手,说。
他嗯了一声,不哭也不闹。有时候,竟给我一种不属于这个三岁小孩的错觉。我让他靠着枕头,好叫身体更舒服一些。
“想吃什么,妈妈给你去买。”我说。
他摇摇头,忧心忡忡的说:“想吃妈咪做的蛋包饭。”
我歉意满满,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还好安奇及时出现,提着炸鸡,她身后跟着淡倾,走了进来。淡倾细长的头发垂散在肩头,有些时间不见他了,还是老样子。
我们见到彼此,互相点了个头。
安奇让淡倾陪小格嘉做游戏:“干儿子,这是干爹,他给你带来了好东西,你快看看。”
“哇!是什么好东西呀?”小格嘉顿时眼睛变得闪闪发光,小腿试图动着下床。
我忙阻止他:“宝贝!你现在不能下床,等休养好了再走动,否则伤到韧带可就要一辈子都躺在床上了。”
他被吓唬的一愣一愣的,似懂非懂的坐回原位。
安奇拉着我的手,好像有难言之隐一样,忽然把我叫出病房。
不等我开口问怎么回事,她便严肃的说:“冉冉,你打算在医院睡沙发多久?”
我支支吾吾,“怎么了?”
“你是不是跟墨楼青吵架了?”未安奇敏锐的说。
有些时候,我反而不想让自己周围的人对自己这么了解。不等我说出来的功夫,还不出两三天,所有人都猜到了。我就这么让人通俗易懂,一看就透么。
安奇叹息,双手抱臂,慵懒的靠在墙边跟我讲话:“这次是因为什么?你们怎么吵得如此严重,都到让你离家出走的地步了。”
她真像我肚子里的蛔虫,好像能洞察一切似的。我似乎不用说因为什么,未安奇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吧。
“我们分手了。”我轻描淡写的说道。
“啊?!”安奇果然如我所料,吃惊的程度在自己想想范围内:“未冉冉,你疯了。”
我就知道她会这样说我,叹了口气,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还说什么有的没的。我一向活的没心没肺,那是因为如果点点滴滴都要小心翼翼,自己大概会被这五年的时光给活活压死。
“你们分手,小格嘉跟小尘露要怎么办!你想没想过孩子啊,这样做太自私了。”未安奇不能平静的说,嘴巴大到可以塞进一个鸡蛋。
“我不想再继续压抑的活着了,自己也没有想那么多,总之就是无法忍受他的忽冷忽热。”我诚实的说道。
“你就是太耐不住寂寞了,这才多久,不出一年半,就离婚。你们速度也真是快,秒婚秒离,你们拿婚姻当做儿戏吗?”她双手改为掐腰,这次竟是为墨楼青打抱不平。
安奇难得教育我,我好好听着便是。
等她口水吐完了,几乎山穷水尽词穷的时候,我才接着说:“没关系的,我一个人照样可以带起两个孩子。”
“你别傻了,连自己都不会照顾,还照顾孩子。”安奇一副信我还不如信鬼的架势。
我被她堵得顿时哑口无言,不否认自己也不肯定自己,模凌两可。
淡倾忽然不合时宜的事宜的出现在门口,把我们二人吓得不轻。安奇扶着心脏,生气的说:“你干什么啊!”
“怎、怎么了?”他一副不清不楚的表情。
“我们、我们在说女人之间的话题,你不要插嘴。”安奇推脱,再次将淡倾推进了病房。接着说:“这事儿,仁修知道吗?”
“我只告诉了你一个人,其他人都不清楚,就连小格嘉也不知道。”我诚恳的说。
“很好,这件事千万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孩子那边先隐瞒着吧,冉冉啊,你真不叫人省心。拖久了不好,还是尽快和好吧。”安奇意味深长的说道。
“什么事情不能让我知道啊?”仁修赫然出现。
我跟未安奇都吓得鸡飞狗跳,我摸了摸鼻尖,她默不作声的回了病房。仁修个子高出我一头去,他弯下腰,笑着又问了我一边。我死活不说,他伸出魔爪,作势要挠痒痒逼迫我。还好及时一位小护士督促他查病房,他这才作罢。
“算了,放过你,有空一定要告诉我。”说完,俏皮的把听诊器挂到耳朵上走远了。
我深呼吸一口气,吐出去,又呼吸一口气。疲倦的坐到了医院走廊的座椅上,望着天花板,进入了短暂的发呆。应该找个房子了,小格嘉还有四天就可以出院了,总不能让他住进墨楼青的家中。
我要亲自照料孩子,选择一个舒适的环境养病才行。
下午,我坐在颠簸的电车中,摇摇晃晃,不知不觉走到了小楼附近。抬头仰望这四层复古老旧的小楼,我掏出手机,如果没记错应该是这个电话号码。电话再次拨通,电话那边想起一个沧桑的声音问了句:是谁?
我说:“您好,我是之前租过小楼的未冉冉。”
“哦哦,未小姐啊,怎么了?”房屋中介处问道。
我看着手中的存着,说:“我上次给您打电话的时候,没记错您好像说这栋小楼的主人年终在国外了?”
“是啊,我们正愁着没人要呢。”那人回答道。
“请问这栋小楼多少钱?”
房屋中介处一听,从懒惰的声音立马换做恭恭敬敬。我跟对方约了个时间,接近傍晚的时候才见到面。咖啡厅中几乎没了空座位,一波人离开之后又来一波人,我终于找到一个空位置坐下等待。
房屋中介所的人走过来,我付好款之后,他将两把小楼的钥匙递给了我,还有房契。
中介所的中年男人有点儿不能理解,他歉意的说:“不过,未小姐为什么忽然想要买下这栋小楼呢?位居郊区,不禁破旧,而且交通不便。”
是啊,为什么呢,我的存款几乎被这栋房子洗劫一空,再也没有多余的钱来支撑生活了。但是即便如此,还是不后悔刚刚签下的名字和付好的款。
“大概是因为怀念吧,那里有太多我割舍不掉的记忆了。”我笑着看着两把钥匙,从此,这栋小楼就是我的了。
房屋中介所指着我手掌心的两把大小不一的钥匙,嘱咐道:“这把大钥匙是楼外面铁门的,小的是可以打开所有楼层的钥匙。自从未小姐搬走之后,我们公司给同意换了新门。”说道这儿,他顿了顿:“话说回来,未小姐当初离开不是因为嫁人了么?现在生活怎么样啊?”
我将钥匙收好,笑着说:“挺好的。”
跟仿佛中介所告别之后,我独自一人坐上计程车,来到小楼面前。
那把生锈的大锁,发出沉沉的声音,宛如时间的枷锁被我重新解开。铁门呼啦一声向两边退去,我提着行李箱,一步步走上去,来到三楼,这是我跟未安奇曾经居住的楼层。
我将钥匙插进去,咔嚓一声,门被打开了。下意识捂住口鼻,我走进去,发现沙发、锅碗瓢盆,餐桌,都是原封不动的。被中介所铺盖上了一层雪白色的纱布防尘,我打开窗户,呼啦一下解开纱布。除了地板,一切崭新依旧。
被时间冲刷的记忆,再次被唤醒。
我忽然想到了什么,脚马不停蹄的跑去未安奇曾经居住的房间中。果然,在她的房间一角,还有被遗落的黑鬼烟头,还有她不小心掉落的牟定项链和耳钉在床上。一切,好像又回到了从前。
我打开厨房的橱柜,找到几块干净的布子,将整个房间打扫到一尘不染,擦花瓶的时候,忽然手停了下来。这个花瓶,是他的。
他是个独守花道的男人,经常一大早抱着一束洁白的百合花走进来,然后很自然的插进这个花瓶中。
我把花瓶擦干净,然后无比珍贵的塞进了橱柜中。
背部发酸,我停下打扫的动作,坐到了沙发上。暖洋洋的阳光晒得我昏昏欲睡,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我艰难的爬起来去接电话。
“冉冉啊,我刚从加拿大回来,给你带特产啦,就在你家门口啊。你快出来拿啦!”
电话那头,于小鱼激动的说。
糟糕!我一个机灵从沙发上鲤鱼打挺的跳下床,举着手机一边穿衣服一边说:“小鱼啊!我不在家啦,你、你来市中心医院找我好不好?”
小鱼咦了一声,说:“可是我已经敲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