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1 满身铜臭，令我厌恶（二）

在电车中颠簸的午后，如同我的心情不能平息。穿梭在市中心的地铁，像一条机械的长龙。金灿灿的阳光印照在我身上，暖洋洋的。四周有的人看报纸有的人低头玩手机，每个人都在做着自己的事情，享受着自己的小世界。

这座忙忙碌碌的城市，每天都有它机械一般的生活轨道。

每天就算是在苦恼，也要依然硬着头皮活下去。有的人苟且偷生活完一辈子，有的人碌碌无为，还有的人光辉一世。我从不相信什么命运，知道遇上未安奇才发觉，都是命运安排的分分合合、悲欢离合。

我掏出钥匙，咔嚓一声打开别墅的大门。玄关处赫然出现几双男人的黑色皮鞋，真如张妈所言，家中忽然迎来了陌生的客人。

我镇定自若的走进屋子，客厅处，三位衣着警服的男人纷纷站起来向我行了队礼。

而后异口同声对我说：“请问您是墨氏集团的太太未冉冉小姐吗？”

我点了点头称是，张妈端来几杯上好的茉莉花茶，茶香四溢，令我缓解了不少犹豫阴沉的心情。

“请坐，请问诸位警察找我何事？”我笑着说。

在警方说明来意之后，我的笑容顿时消散，就连张妈也跟着瞠目结舌——

“是这样的，我们怀疑您家先生墨楼青跟一起杀人案有关。目前联络不到墨总，请问您是否愿意跟我们走一趟警局？”带头的警察义正言辞。

我皱了皱眉，“警察先生，我想你们搞错了吧？我先生怎么会杀人呢，楼青做事一向光明磊落，怎么会做出杀人放火这样败坏良心的事情。”

警察看着我坚定的眼神，说道：“我们再三确认过，确实是您的先生涉及此事。”

张妈抱着受惊的孩子，几个人炽热的目光仿佛要把我整个人灼伤。在警察严肃的表情下，我来到警局做笔录，便是见到了被拘留的大货车司机。那中年男人见到我，用包含风霜的手递给我一叠一百元，他说一直在等我来。关心我孩子的情况，怕医药费不够又东拼西凑了三千元。

我推开他递过来的手，跟他说明了墨格嘉的情况。他颤抖的再一次跪倒我面前，头使劲磕在坚硬的地面上发出一阵阵沉闷的响声。原本我无法原谅他的心，顿时被软化了。我蹲下将中年男人扶起来，他头破血流，哭的鼻涕都流出来了。从口袋中抽出一块手绢递给他，我惨笑。

中年男人唯唯诺诺不敢接去，我硬是塞给了他。身后警察催促我进做笔录的房间，我对他说：“以后开车注意点儿，虽然我无法原谅你对我孩子做出的事情，但是也请不要再作践自己了。”

中年男人连连道谢，我们互相留下了联络方式。

我对面坐着两名警察，一名看起来很胖的男警跟一名身材凹凸有致的女警。女警负责做笔录，男警上下打量了我一下，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出来。

“在昨天晚上七点三十八分我们接到报警电话，声称在墨氏集团的楼下地下停车场中发现了一名尸体，死者名贾某某，34岁，头部背部多出骨折，死因目前尚未不明。据调查统计，贾某某是在墨氏集团工作的一名普通员工，所属职位为财经部门职员之一。该死者生前为墨氏集团鞠躬尽瘁，也并没有的罪过什么人。但是就在前不久，被墨氏集团以逃税私吞财务等借口开除，但我们在进一步调查中发现，贾某某并没有私吞财务。”略微发福的男警顿了顿，喝了一口水，低头继续看文件夹，声情并茂的念给我听：“我们排查了墨氏集团上上下下整整二十层，都未发现疑点，四周的公路也被封锁了，由于处于市中心地段，所以上级领导很着急，迫切需要破案查明死因。您的先生墨楼青手机从昨天开始就一直处于忙音，我们这才尝试联络到了您。”

我听完，冷汗都出来了。

一切事情来得太凑巧，昨天晚上，七点左右，他还跟我在医院。所以可以判定，是因为我们的儿子出车祸，手机才处于关闭状态。但是张妈又说今早墨楼青为孩子做了小米粥一大早便离开家门前去上班，如果是上班，为什么天还没亮就出门了？我忽然察觉到了疑点，可是，墨楼青是不可能为了公司做出伤天害理、杀人灭口这样事情的。如果他真的做了，那和屠夫，野蛮之人有什么区别。

我越想越害怕，诸多思绪一股脑的涌了上来。男警和女警盯着我，试图从我微妙的五官变化中找到线索。

我整理了一下话语说道：“昨晚他手机显示忙音大概是因为我先生跟我在医院。”

憨厚的肥男警刚要说话，嘴巴动了一下，被女警抢先。女警问道：“你们在医院做什么？”

“我的儿子昨天下午四点左右，被大货车撞伤了。”我悲伤的说道，不想回忆起那些恐惧的画面。

“那么今天早晨，请问您先生的手机为什么还处于忙音呢？”肥男警刚要说话，女警再次抢先。

我思索了一下，说道：“天微亮的时候，我先生为孩子做了小米粥，吩咐保姆送到医院。保姆送过来的时候告诉我，他一早做完米粥就去公司上班了。我今天一整天都在医院守着昏迷不醒的儿子，并不知道他的去向。如果公司联系不到他，我也无能为力。”

女警皱眉，明显对我的回答表现出不满意。肥男警不满的看了一眼女警，张口刚要说话，女警又道：“您是他的太太，怎么会不知清楚先生的走向？您最好老实回答我们，否则出了问题后果自负。”

我再三纠结，最后决定告诉他们昨晚详细发生的事情。家丑不可外扬，极其不情愿，但是不得不交代清楚。一旁的女警一边听一边做笔录。

我缓缓而道：“我儿子墨格嘉是同母异父出生，并不是他的亲生骨肉。所以孩子发生车祸，他表现的很淡然，我怒气冲脑，一气之下跟他大吵了一架。他傍晚离开的医院，那时候已经接近深夜十一点，所以你们说傍晚七点三十发生的事件，我想他有不在场证明。”

肥男警赶忙说道：“我们无法排除他有雇人的可能性。”说完，若有似无瞅了一眼正在认认真真记笔记的女警。

我皱眉，差点儿拍案而起。安抚了一下心脏，说道：“您这话说的，我只要证明我先生不是嫌疑人不就好了。接下来你们改调查的调查，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

女警把玩手中的笔，冷笑道：“未小姐，您先生可不是一般级别的人物啊。他是当今X市集团排名之首的墨氏集团董事长。您说出这样的话，未免太小看他的办事能力了吧？”

我被这个该死的女人气到半死，仿佛眼中容不得外人说墨楼青半点儿不好似的。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莞尔一笑：“既然你们一口咬定杀害贾某某的嫌疑人就是墨楼青，那你们调查好了。清者自清，我要回医院看儿子，请你们自便。”

说完，我转身欲走。手臂忽然被肥男警拉住，敏感的转身，之间他一脸色相。

女警的腿动了一下，肥头大耳的男警立马松开了手。我顿时感到一阵作呕，被这样的男人看着，尤其是眼中色眯眯的模样，真想赶快离开这儿。

女警冲我摆了摆手：“未小姐，希望我们接下里的调查，您可以全力协助我们。”

应付完警方，已是黑天，天空挂满星辰。柔软的微风扶起，吹散了我的发丝。赶着最后一班动车，回到家已是傍晚。一路上，我给墨楼青发了好几条短信，内容都是有关这次警方排查的事情。电话依旧无人接听，心开始跟着悬起来。

张妈抱着墨尘露为我开门，小女儿咬着自己的手指喊妈妈。

我抱着她，脑子又飘到了九霄云外。

张妈关切的问道：“太太，究竟是怎么回事？”

“在墨氏集团公司楼下，发现了一具尸体。”我向张妈娓娓道来。

几乎是原版原话，张妈听后，嘴巴张大到都可以塞进一个鸡蛋了。

“对了张妈，墨楼青离开家的时候，跟你说过是上班？”

她自己顺了顺思路，回想起今早墨楼青离开时的情景，“千真万确啊，我怎么会骗太太您呢，先生离开的时候。手里提着一个小行李箱，还打着电话。”

小行李箱？打电话？

我忙问她：“他是打着电话离开的？”

墨楼青平时上班怎么会提着行李箱，这其中一定有猫腻。不是自己不相信他，只是我必须清楚他现在究竟在做什么才行，想起他欺骗我、每次重要的事情擅自解决之后才告诉我。他自认为善意的谎言，自认为隐瞒我是对我好的表现，实则并非如此。事到如今，我已经快要无法相信自己相信着他的心了。

“是的太太。”

“打电话的时候，他讲了什么？你还记得吗？”

张妈想了想说道：“好像是问打电话的人，‘计划成功了吗’‘做得很好，我尽快赶过去’这样的话。太太，原谅我老了，记忆力不好，具体的我还真不太清楚啊。”

我浑身发凉，身体随着僵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