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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难以开口的温柔
走出医院,阳光晒的我头有点疼。瞬间的晕眩使我站立不稳
苏墨正往医院里走来,他的后背上洒上一片金色的阳光。亦如我第一次见到的时候一样。只是现在的苏墨神情里多了一些复杂。
我停下脚步,苏墨看着我,“出院了?”
我没有说话,沈恒淡淡的“恩”了一声。
曾经那么好的兄弟俩,如今却显得那样陌生。这中间到底还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突然头又开始疼了。像是一只弹力球钻进了我的脑子里来回的撞击着。
疼!
真的很疼!
我微微的眯起眼睛,试图减轻我的痛楚。
缓过劲来之后,一丝困意席卷而来。
我对他们俩微微一笑,“沈恒,送我回家吧。我有点累。”
沈恒轻轻的扶着我,苏墨接过了沈恒首手里的东西,“我也一起去吧。”
在车上,我问了我从见到苏墨就有的疑问。
“吴忧呢?她还好吗?”
苏墨很沈恒的表情突然都变的僵硬。特别是苏墨,甚至都皱起了眉。
我的天灵盖仿佛真的被撞开了一样,呼呼的往里灌着风。突然,我想起来这四年里断断续续的事情。见到苏墨之后,苏墨带我去一个目的,那个照片,现在却那么模糊。可是•••••墓碑上的名字,却这么深刻的印在我的脑子里。
吴忧忧之墓!
我的眼泪随着心里的一丝痛楚流出来。我无力的靠在车玻璃窗上,“苏墨,吴忧是什么时候走的。为什么你都没有跟我说过。”
“••••••她是在我们高考那一天走的。走的很突然。她拔掉了针管,血液逆回。死因是受到严重的刺激而导致心脏衰竭猝死。”
苏墨说这些话的时候很陌生的看了我一眼。尽管我不回头,就能感觉的出来。之前他就说过是我害死了吴忧,难道就是因为我最后一次去医院和她的争吵吗?
突然我觉得车子里的空气混沌一片,胸口微微有些喘不过气。我无力又急促的对沈恒说,“沈恒,路边停车。快。”
不明所以的沈恒,在路边停下了车子。我推开车门走到草丛边就一阵干呕。
沈恒轻轻的拍着我的后背,紧张的说,“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我蹲在地上,胃里难受的起不来。心口堵得慌。
“难受。沈恒,吴忧怎么能就这么走了呢。她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说清楚就走了。我怎么办。我这些年受的委屈怎么办,谁来替我澄清。沈恒,我好难受啊。”
沈恒把我拉起来,我无力的任由他搀扶着,“带我去,墓地。”
我突然觉得人生在世,生命真的挺脆弱的。我还记得在初中的时候,有一年运动会。吴忧是一个心脏病患者,却义无反顾的去参加了跑步。那个时候她说,她要带着吴青的心脏去跑步。她说,吴青最喜欢的跑步了。那个时候,她还活的那么好。尽管过了这么多年,可是那个时候吴忧坚定的眼神依然这么清晰。可是现在,他就只能谁在冰冷的土地里,再也看不见这美好的日光。
我蹲在墓地前,看着吴忧笑得很灿烂的照片。
“其实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是为了方便我祭奠她而设的。吴忧死了之后,就被她的父母带回家了。这张照片是我们初一放假的时候,用我的手机拍的,像素不是很好,所以有点模糊。”苏墨在我身后,呻吟空洞的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我看着这个简单的墓碑,心里酸涩疼痛。我懊恼万分。如果那一天,我没有说这么重的话,吴忧会不会活的久一点。
如果可以,放弃爱情成全一个人的生命那又如何。
“念欢,你的身体还没恢复好,别太伤心了。”沈恒把我拉起来。安慰着我。
我已经觉得我快要心力交瘁了。
“如果吴忧内心没有那么多心事,就不会受这么大的刺激,也许就不会死的那么早。她还这么年轻。”苏墨转过身,缓慢的朝山下走。
我挣开沈恒的手,“到现在你还在认为,是我害死了她是吗?”
苏墨冷冷的转过身,“你明知道她心脏不好,又为何说那些话。就算你没有亲手杀了她,你也是间接害死他的人。念欢。我一直以为你很善良。可是面对一个生病的弱者,你又怎么忍心说出那么伤人的话。”
“很多事情都是可以避免的不是吗?念欢?”
我看着苏墨,他离我这么近,而却觉得好像隔了千山万水。不管我怎么样的努力,都不能离他近一点。
“很多事情都可以避免。最大的错误就是我们不该相识。如果这样也能避免的话,。我也不用这么痛苦。吴忧死了,我也很伤心,我也不希望他死。可是她的心脏病是我带给她的吗?她喜欢上你而不得又是我带给她的吗?她处处多心,总是用一种猜忌的心态看待别人,这些都是我带给她的吗?苏墨,你说这些话的时候有想过我的感受吗?吴忧是因为太爱你,太害怕失去你所以才会防备每一个跟你接触的女生。那么,你是不是也是间接害死她的凶手?”说完,我头疼欲裂。一口气喘不上来差点晕倒。
我扶住旁边的一颗小树苗勉强站稳。
“看来,我们需要好好的说清楚。这么些年,我也该为我自己找一个公道了。”
苏墨抓起我的手,“好,很好。早就该说清楚了。”
他拉着我就往山下走。我的头疼的让我几乎看不清脚下的路。几步踉跄,沈恒抓住我的手,打掉了苏墨的手,“你闹够了没有,念欢还病着呢?”
苏墨咬咬牙,冷哼一声,“你所受的委屈?我等着你解释。”说完就绝情的走了。
我站在原地,紧紧的抓着沈恒的手臂,我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己就会从这里滚下去。这里太阴冷了。
“走吧,沈恒。我们离开这。”
从医院出来之后,我妈已经给沈恒打了好多电话,着急的都快要去报警了,刚到小区,就看见我妈拿着手机来回的渡着步子。
沈恒停好车,我从车里下来。我妈看见我,大惊小怪好朝我扑来。“哎呦我的祖宗啊。出院这么久你们又去哪里了。沈恒的手机怎么一直打不通啊。着急死我了。”我妈一边说话,我一边从头到尾把我审视一边,摸摸这摸摸那。
“好了妈。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家里做好饭没,我好饿啊。”说着,就拉着我妈的手往前走。
在我失忆的这几年的记忆里,我妈总算是结束了她不敢言不敢语的境地。初中毕业发生了那件事之后,我妈很少说话。总是怕惊扰到我似的。现在她又像以前一样了,这样我才觉得他正常一些。
刚进家门,就看见我爸端着一盘红烧的什么东西从厨房里出来,我愣了片刻,小声的说道,“爸妈,你们和好啦?”
然后我妈和我爸的脸色都变的不自然。我爸擦擦手,“厨房还有一个菜,我去弄弄。”我自知说错了话。可是我的记忆总是不稳定。要不就一直留在这四年里,要么就留下四年前里。很难一下子把两段记忆连接到一起。
“我去洗洗手。”我几乎是逃跑着去了卫生间。
至于我爸我妈现在又生活在了一起,他们始终都没有再提。这四年来,我们一家三口生活的跟平常人家并没有什么区别。可是自从我说了那句话之后,总觉得气氛又有些不对劲。
吃了饭之后,我回到卧室。看着这个有些熟悉有些陌生的房间。一点一点的回忆慢慢在我的脑海里浮现。我站在窗边,看着对面停着的一辆银色陆虎。我摇了摇头,从床下掏出我的大箱子。里面有太多我想要知道的事情。断断续续的回忆,。总要连接起来才行。
箱子里有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箱子的底部有很厚的一层纸飞机。尽管箱子是密封的,可是依然落进了很多灰尘。惊动了一下,差点迷了眼睛。
那张初中的毕业照,第一眼便落入了我的眼睛。
我吹掉上面一层细小的灰尘。
总是觉得有很多事情没有想起来。
照毕业照的时候,我已经被退学了。可是我的学籍还在。那天沈恒打电话要我去拍毕业照,我到了的时候大家都站好队伍了。我看着整齐的队伍有层次的拍好,真不忍心就这样插进去。看着这丫的队伍,显得我很多余。
班主任看见我,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来这么晚。”然后班主任巡视了一下,指着一个位置对我说,“你去苏墨边上站着吧。下边没有空位了。反正你个子也高,看上去也不会不协调。”于是我带着那句“你去苏墨边上站着吧”这句话,心跳加速又欣喜若狂的站到了苏墨的身边。苏墨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在看到我的时候微微的抿了一下嘴。然后慌乱之中碰到了他的手。他好像没有察觉一样。我一边小心的抬起眼睛看着苏墨,这边就听到了按快门的声音。
这样的表情就定格了。
、照片出来之后,才看到,很多同学的表情都很搞笑。尤其是沈恒,原来没看镜头的人不止我一个。沈恒和吴忧,一起都看向我这边的方向。后来,我们就放了半天假。
好多人都在操场上玩。沈恒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些草稿纸,说比赛折飞机,看谁的飞机飞得最高最远。
那一天,也许是我人生中到目前为止,过的最开心最干净的一天吧。
仍飞机的只有沈恒和吴忧,我和苏墨就坐在草地上看着他们还有其他的一些同学疯耍。
这时,一直沉默的苏墨打破了沉默,“纸飞机,一个带着伤痛的名字。”
我有些愣神,眼神从哪些幻月的身影上转过来,看着苏墨有些迷离的眼睛,“什么?”
苏墨抿了一下嘴,“听过纸飞机的故事吗?”
我摇摇头。
“每一次飞翔都是一场致命的旅行。落下来的时候,不是沾满浮尘,就是布满伤痕。就像相爱的两个人,一个人是纸飞机,那么另一个人就是浮尘。尽管微小,却还是那么必不可少。
永远以一种卑微的方式附在他的身上。殊不知,浮尘的降落,要么化为尘土,要么粉身碎骨。不管怎么样,都是伤。”
我看着有些感伤的苏墨,这样的他和现在的场景有些格格不入。就算不预备庆祝也要笑脸相迎吧。直到那一刻我才知道,其实我的苏墨就是同一种人,却是不同世界的同一种人。
我被他的这种伤感给感染了。轻叹口气,幽幽道,“那么你是纸飞机还是浮尘。”
“如果可以,我想做纸飞机。”
“那么,谁是你的浮尘呢。”
苏墨没有回答我。他看着天空上飞来飘去的白色纸鸢,像是在看一场时间的苍凉一样。
我将要用另一种心态去我接下来的人生。
我想我算是一个死过的人吧。应该算。
我依然还是会站在窗口看着苏墨的身影,有的时候等到后半夜都看不见人,有的时候会在刚躺下的时候就能听到汽车缓缓驶进小区的声音。
偶尔我会想起一些往事,伴着眼泪入眠,有的时候会想起一些温暖,微笑着入睡。
苏墨给我带来的种种,就像印记一样牢牢的镶嵌在我的身上了。
一个月之后,是我和医生说好要去复诊的日子。我妈要陪着我,我没有让。医院里有沈恒和沈叔叔,应该没有苏墨大问题。
就在我走出小区的时候,看到一辆熟悉的车子从眼前开过,过了几秒种又倒了回来。苏墨要下车窗。“去哪?”
我微笑着回应,“去医院。今天去复诊。”
“走吧,我也去医院。”
坐进车里之后,我看到苏墨的小手臂上有一处包扎的伤口,心里不由的紧张起来。
“你怎么受伤了。”
“哦,昨天喝酒不小心把酒瓶弄碎了,我也不知道怎么伤的。昨天就随意的包扎一下,今天去医院看一下。我可不想受伤留着一块难看的疤痕。”听着苏墨的话,我把我的右手轻轻的装在口袋里。
其实我本不想和苏墨同坐在一辆车子里。可是又不好拒绝他。总觉得,有那么一丁点让他感到难看的感觉都不想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