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一成不变的总是偶遇

沈恒也没有跟我再提起他们。他有一次跟我说要转学到我的学校，被我阻止了。

一个人总要学着放弃依赖的性格。不管与你同行的有多少人。最后终究还是会变成一个人。

更不要为了我，放弃大好的前程。

在临开学的前一天，苏墨竟然来了。

过了这么久，我以为等来的会是一句温暖的问候，却没想到，迎接我的却是一句致命的谴责。

我打开门，看见来人是苏墨。竟然是如此的害怕。我垂下头，无声的让他进来。他在我背后，把语言当做利器，笔直的朝我心脏砸来。

“念欢？我看错你了。”

我缓缓的转过身，眼前的苏墨有些成熟，像是军训过后特有的一种干练。皮肤并没有夸张的晒黑很多。倒是显得整个人更加的帅气了。

我以前总是觉得，苏墨太白了，白的有些不健康。现在刚好。

“如果乔燕被抓了，那么你就是帮凶。为什么你要逃走。为什么你要留下他一个人？你明知道他会害怕，明知道他身体不好。你是想害死她吗？”这样突如其来的谴责，让我重重的被打击了。

原来吴忧，竟是这样的诋毁我。

我用身体甚至用生命去救了她，可是我换来了什么。只是换来我喜欢的人一顿责怪甚至是怨恨。

突然我就笑了，笑的令我感到恶心。

我指着苏墨冷声道，“你就那么相信她？”

苏墨的眼神突然黯淡下去，顿了一会说道，“对。她没有理由骗我。”

我突然听到一声叮咚的声音，终于所有的期盼和欢喜都掉入了心里的深渊。

我叹了口气，冷冷的说了一句，“苏墨，你走吧。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苏墨突然看向我，表情有点不敢相信的看着我。

对，我没有解释。就像之前，有些事情，解释的再多，就显得多余了。

更何况，我一直想着如果早见到苏墨我要用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他。这倒好，他给我了我一个台阶，我又为何不顺着台阶下去呢。就让他误会好了。反正，我已经把这份尚在摇篮里的爱情给扼杀了。

苏墨转过身，沈恒却在这时出现了。他刚要跟苏墨说话，苏墨就走出了屋子。沈恒追了过去，“你们怎么又这样了？”

苏墨抬起头，愤怒的瞥了我一眼，然后对沈恒说，“去问问她都做了些什么好事吧！”沈恒看着苏墨从他身边走了过去。于是看着我，终于再也隐藏不住的哭起来。那种绝望过后的悲伤。

已经是立过秋的季节了。可是夏季还是拖拉着脚步不忍心这么快的离开。只是夜晚已经是凉凉的了。我和沈恒坐在院门口的台阶上，看着天空中的星星。

“念欢，我听说••••••”

“是听吴忧还是苏墨说？”我冷冷的打断了沈恒的话。

沈恒有点尴尬，“苏墨。”

我思索了一下，终于还是决定把事情讲出来。“沈恒，我用生命去保护了一个人，可是她却用生命在害我。”

沈恒偏过头，疑惑的看着我。

我比了一下眼睛，仔细的回忆起那天发生的事。

“吴忧说，乔燕约她到后山，她一个人害怕就让我陪她去。没有告诉你和苏墨是因为，我以为我能搞的定。可是我去了之后根本就没有见到乔燕的人影。只看到三个男的。我有很多次机会都能走掉的，可是我没有。那样的情况下，我根本不能丢下吴忧一个人。后来，我就替无忧承受了本来该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说到这，我轻轻的把脸埋在手心里。

过了很久，沈恒说道，“吴忧对苏墨说，是你和乔燕一起••••••”

“话我已经说完了，信不信由你。”

我站起身，却发现我的腿一直在发抖。

“对不起念欢，我终于还是没有保护好你。”

时间突然倒退回了很久之前，在苏墨的姥姥家窗户外面，我听到沈恒对苏墨说，这一次，却没有保护好我的话，心就被扎一样的疼。

我背对着沈恒，颤抖着声音说，“沈恒，你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你说。”

“这件事，你今晚听到的一切，不要对第三个人说起。尤其是苏墨。”

“为什么。”

我转过身，痛苦的看着他，“就算是我求你了好不好。唯独他，不能知道。”

“••••••我答应你。”

又是一个无心睡眠的夜晚。

是不是也有一些人和我一样，装着满满的心事，却又说不清到底被什么纠缠着。

第二天就正式报道了。因为之前发生的事情，我也没有军训。导致进到班级里谁也不认识谁。

不知道是不是我这个人真的人品有问题，到哪都能惹来事端。就算我一句话不说，还是有人看我不爽。

放学的时候，我就被人堵在了校门口。我出来的比较晚，学校里除了住校的，大部分走读生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我看着在班级里那个被我用书包不小心摔倒肩膀的女生，斜斜的靠在墙壁上。手里还夹着一根烟。她身边的几个女生也是跟她差不多的模样，

我的注意力并没有完全的放在他们的身上，倒是墙头外那些探出头来的樱花吸引了我。这个月份早就已经不是樱花开放的季节了。可是，这里的樱花却开得那样娇艳。

我从他么几个人身边走过去，假装不在意。

这个带头的女生叫牛萌萌。可是他的样子却一点都不萌。真是太对不起这个可爱的名字了。这样的场景，让我突然想到了乔燕。心里又一阵疼。乔燕啊乔燕。你就这样一走了之了吗？

“程念欢。”有人在我身后叫住了我。

我并没有立刻转过身，倒是她率先走到了我面前。

“你总该跟我道个歉吧。我的肩膀还疼着呢。”

我看了他一眼，然后认真的对她说，“对不起。”其实我上午已经说了对不起。不就一句对不起嘛。想听多少，我就给你说多少。

她很诧异，“呵，态度还挺诚恳啊。”

“那么我可以走了吗？”

她把烟放在嘴子吸了一口，然后招呼我，“抽烟吗？”

我摇了摇头，“抽烟对身体不好，你还是戒了吧。”

她翻了个白眼，然后从我身边走了过去。

我以为，这将会是一场避免不了的战役，我却有一次错估了。

有些事情，总是这样出乎意料。

在学校的一个星期之后，我竟意外的看见了老虎。在荣华学校的时候，乔燕介绍我认识的老虎。

他看见我的时候也很惊讶，“你怎么在这？”

我笑了一下，“来读书啊！”

“好学生会来这样的学校？”

“我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好。”

之后便没了下文，我和他的交情并没有那么深。

突然我又问了一句，“你见过乔燕吗？”

老虎无奈的摇摇头，“大概半月之前见过一次。还是在酒吧。她喝了很多酒，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之后就没有见过了。”

然后我又客套一句，“你不是不读书了吗？”

“没办法。我想我是这个学校里年纪最大的高中生了。”

其实我一直都错了。我一直以为老虎是二十五六岁的年纪了，却没想到，他打我不过三岁。

二我更没有想到的事，我这三年的高中生活，却与老虎有着更多的牵扯。这是我一直都没有放在生活范围的事情。

市三中和市一中离得并不远。一条街的距离。所以没到放学的时候，沈恒都会出现在校门口等我。

三中是出了名的乱。这里都是一些成绩不好或者是连中考都没有参加的学生唯一的选择。交了钱就可以读书。沈恒也许是怕我出事吧。

“新学校还习惯吗？”

“总是要有一些不习惯，然后在慢慢的习惯不是吗？”

我和沈恒的对话，不知不觉中就变的这么简单了。自从发生的那件事情之后，忧伤了的好像不止我一个人。就像沈恒，曾经我以为，没有什么事请会让他安静三分钟。可是自那以后，我从来没有见他说话超过三分钟。

我们总是在刻意的会比一些什么。他的关心还在，一切都没有变。唯一变的就是语言。大概是我的原因。总是聊着聊着突然就安静了。

沈恒的成绩很好，在学校里他和苏墨一样上的实验班。实验班的学习比普通班级的要紧张，这样来回几次之后，我就没有再让他来接我。

在学校里，我没有意义上的好朋友，关系再好，也只是同学而已。

牛萌萌来找我，说要约我一起去看二中的看球比赛。我没有拒绝。我想我应该试着接受另外一种生活。

二中的篮球比赛适合三中联谊的。

走在路上，牛萌萌突然递给我一支烟，我迟疑一下，然后接了过来。

时间就像一个戏谑的表演者，总是能在最关键的时候让人丑态百出。我就相当于是一个小丑。在这个时候，我竟然看见了苏墨。这个打死我都不会相信还会在看见的人。

就在我对面的人行道上，苏墨穿着市一中的校服，这样宽大的校服穿在他的身上，竟然没有一点的难看。

我愣在原地，苏墨表情凝重的盯着我看了一会。我才突然醒悟过来，这个人跟我已经没有关系了。

我转过头对牛萌萌说，“有火吗？”

牛萌萌不可思议的看着我，然后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我接过来，熟练的点燃，然后放在嘴边，烟寻红了我的眼，我用余光看着还站立对面的苏墨，轻轻的对牛萌萌说，“走吧。”

关颖突然挤到我的我和牛萌萌中间，“念欢，你认识那个男生吗？他好帅啊。”然后就两眼掏心状的看着我。

“••••••算认识吧。同学。并不是很熟。”

“那你有他的电话或者联系方式吗？”

突然我变得厌烦起来，“都说了不是很熟。”

关颖悻悻的闭了嘴。

“行了，你这个花痴。”牛萌萌不屑的说了一句。

然后关切问道，“怎么了，心情不好。”

我把烟扔在地上，踩灭，“没有，走吧。”

突然，从身后跑过来一个人，一下子把手臂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我条件反射的躲开，不悦的骂了一句，“把你的脏手拿开。”

这个人事牛萌萌的男朋友杨晓天。

平时也说过几句话。

杨晓天看着怪异的我，然后问道，“操，我以为是小丽呢，咦，从后边看，可像小丽了。怎么是你啊。”

我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得了便宜还卖乖。

然后杨晓天小声的咕哝一句，“靠，不久楼一下吗？至于吗？又不是要强奸你。”

“去你大爷的。”我愤怒的骂道。

牛萌萌伸手推了我一把，“骂谁呢你。”

我掉下人行道的台阶，摔了个踉跄。

我瞪了他们这一群一眼，转身朝回走。

“程念欢，你不要太傲慢了。”身后还传来牛萌萌的声音。我越走越快，好想赶快逃离这个地方。

突然胳膊被人扯住，一回头就撞上苏墨冷冽的眼神。

我抽出自己的手，低下头。眼睛里有一层薄薄的雾气。

“念欢，我们聊聊。”

“我和你没什么好聊的。”我又向前走，手背扯住，正好扯到了我的伤口。

手背被我咬掉一块皮，组织已经无法愈合，难看的伤疤被纱布严实的裹在里边。这是我不想触碰的伤。

我倒吸一口气。

“你怎么受伤了。”

“不关你的事。”

“••••••我们一定要闹到这个地步吗？”

“我们什么时候闹过。苏墨，我说过我不想看到你。既然你也听讨厌我的，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在见面了。就算是在街上偶遇到也好，就当做不认识吧。”

苏墨从后面追上来，挡住我的去路，“念欢，你跟我一起去看看吴忧好吗？他最近的状况一直都不好。我不想看到我们像仇人一样，不要再闹了好不好。”

我红着眼睛瞪着他，“你觉得都是我的错对不对。我为什么要去看她。我根本就不想看到她。”

“明明就你的错，你为什么就是不肯低头认个错呢。”突然苏墨的语气柔软下来，却之中让我觉得揪心。

“对，是我的错。一直以来我就大错特错。我错在不该认识你，错在更不该去招惹吴忧。所以我才这么惨。好了吧，我得到报应了。你们满意了。那么请你们高抬贵手，放过我好不好。好不好？”我极力压抑自己的情绪。我生怕下一秒我就会忍不住哭出来。

“我只是想知道，那天你还吴忧一起，最后你去了哪里。”

我没有理他，径直的朝前走。苏墨从后边拉住我，。我们就这样你拉我扯，终于我不耐烦了，“苏墨，你行行好。好不好。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我真的快疯了你知道不知道。”

“程念欢，你总是这个样子，你永远都要别人去猜你在想什么，你永远都不会自己坦白。”

“我也没有要让你去猜。我不想说你就一定要知道吗？你不懂得尊重人吗？”

我们就这样愤怒的对峙着。我从来没有见到苏墨这样生气的样子。

他隐忍的怒气，就像快要烧开水的水壶，仿佛下一秒就要爆炸。

我们都在隐忍着怒气，胸口都微微的起伏。

我们都镇定了一会之后，苏墨平静的开口，他的声音在一阵汽车的鸣笛中被覆盖了。我没有听到他说什么。

然后我就被人从三岔路口拉了过来。然后一辆汽车在我身边呼啸而过。

我抬起头看着惊魂未定的老虎，他皱着眉看着我，“刚才就看你不对劲，心不在焉的。”

我从他怀里站出来，看了看对面的苏墨，“你走吧。有的事情我不想说，你再问也没有用。”说完，我就毫不犹豫的转身。

也许这样的一个转身，就注定了我的苏墨将来的结局。

是怎么样的一场悲剧，要这样的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