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白云深处有人家

引文：

《九州图荒志，大荒经》有载，九州之南，为云州，云州之南，无尽荒芜，为南荒！南荒之下，黑海绵延，传说有霸下驮碑，碑中载有上无之神夏禹之神诀。

……

正文：

自从师姐等人离开后，只有刘小虎偶尔跑来找他玩，大部分时间都是齐小天独守空苑。这一日，同样如此，他等候了月余，也不见黑袍来找他，渐渐的便将此事忘却了，每日除了修行便是修行……日夜交替，时光悠悠，终于，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夜里，他突破了洪元境第二重。

齐小天闭着眼，腹中无尽灵气交汇于此，如波涛翻滚，感觉整个人似有无穷力量，他引导着体内灵气沿奇经八脉而走，运转三十六周又回归气海丹田，掌控无比自如。此时他睁开眼，伸出手掌，五指并拢，似有五行之气聚攒与手心，慢慢化为一点玄光，玄光微微一闪，周边雪花好似活物，全部以玄光为中心积累而来，最后形成拳头大小般的雪球。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自然而然。”他微微一笑：“这便是道法吗？”

这是他来到飘渺宗第五年的第一场雪，心中多少有些感触，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积雪，又将手中圆滚滚的雪球扔了出去，仰天长啸。

“师兄？大半夜，谁在鬼叫……”

“一定又是某位师兄师弟被揽月峰的师姐师妹拒绝了……哎呀，管他呢，睡吧！”

***

次日。

齐小天找到了游漫星。

“齐师弟你找我？”

“师兄我想下山。”

“下山？”

“嗯。”

“你可知道新入门弟子下山是有规矩的。”

“我知道，我已经将无极真诀练到洪元境第三重了。”

“什么？”

齐小天也不答话，只是将手中的一片黄叶轻轻一抛，那黄叶在空中既不落、又不飘，就这么硬生生的定在那里！

游漫星嘴巴一张，竟一时说不出话来，豁然他一把抱住齐小天，嚷嚷道：“小天啊，你终于开窍了！”

齐小天被他抓的紧紧的，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他也未想到师兄会为了自己如此激动，当下便心生感动，说不出话来。

良久游漫星撒开手，上下打量着他，又是摇头又是点头，似乎仍旧觉得不可思议，想想不久前他还处于洪元境第一重啊，怎么突然之间就破了这么大的坎呢？

不过想不明白也没有关系，这天下奇人异事还少吗，如果事事都要摸透，那还不得死了多少脑细胞，掉多少根头发，游漫星不是钻牛角尖的人，当下兴奋道：“今天我就将此事禀报师父，得他老人家允许之后，你就可以下山了。”

齐小天露出笑容道：“不知道师兄知不知道我姐姐他们去往何处了？”

“他们啊，这个下山游历通常都是随性去、随性往，没有固定地点的，所以师兄我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啊。”游漫星说道。

齐小天稍稍有些失望道：“哦，没关系，我就是问问。”

游漫星微微一笑：“你此次独行，可要小心，山下可不比山上，虽说我飘渺宗治下，九州一派平和，千年盛世！但人性终究太过复杂，险恶之流也不是没有……说句不该说的话，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也不可无。”

齐小天点了点头道：“谢师兄关心，我知晓了，这次游历，其实还有一人与我同行。”

“哦，是谁？”游漫星惊讶道。

“还有刘小虎。”

“刘小虎？就是那个小木瓜？”

“嗯，就是他。”

游漫星闻声嘻嘻一笑：“那我就放心了，他可是咱飘渺宗的一大奇才，当然你也不差，你们两在一起想必只有欺负人的份！不过你们要记牢，此次下山不得暴露自己宗门的身份，着装方面也得与普通百姓无二，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找寻法宝！”他顿了下又道：“这法宝并不好寻，也看机遇，通常越艰险之地越能孕育天材地宝，如果你们有这方面的机缘，找到一件相对好的宝物，对你们今后修行进展，不仅仅是事半功倍那么简单。”

齐小天见师兄如此郑重，自然不敢怠慢，颔首道：“我一定尽力而为！”

随后游漫星又交代了下山须知，如书信传递啊、宗门禁忌啊等等，最后他道：“嗯，你先回去，将需要的物件准备妥当，不出意外，明日你就可以下山了。”

回到住所，他正在收拾行囊，却发现外边一个人影，踏着厚厚的积雪，裹着厚厚的衣服，背着大大的行囊，像小熊一样跑了过来……不是刘小虎又是谁？

“你怎么现在就来了？”齐小天皱眉道。

刘小虎哈着白气，气喘吁吁道：“我都准备好了，已经跟师兄啊、师叔啊、师父啊道过别了，今晚我就住你吧，省得他们一直啰里啰嗦……反正你屋子里不是有两张床，到时候，明天我们一块下山！”

齐小天有些无语，看着他来都已经来了，还有他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赶是肯定赶不走了，唯有默认而已。

刘小虎见他没有吭声果然很自觉，权当答应了，一下子坐在吴小蛇的床上道：“没想到你这么快就突破第二重了，我还想着要多等几日呢？”

齐小天听他说话，修炼给他的感觉就像玩儿似得，想突破就能突破吗，他摇头一笑，权当没有听见！

……

没有意外。

第二天，大雪如鹅毛，两个厚重的身影一步一个脚印走在下山的道上，刘小虎时不时握了一颗雪球朝齐小天砸去。

齐小天多次不吭声，任他怎样就怎样。可就在刘小虎倍感无聊时，齐小天捧着一大坨雪，哗的一声，朝着他一顿铺天盖脸的砸去。

刘小虎怔怔的呆立原地，许久没有反应过来，只见眼前一阵残影，飞一般的离去！

良久……

“啊，小天哥，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齐小天哈哈大笑，正得意时，轰的一声，却没想到撞到一颗雪松，积攒的白雪一下子嗖嗖嗖的堆满全身，这时后面追来的脚步声一顿，紧接着一阵刺骨般的笑声传来，他眼睛一眯，一张脸绿了起来。

一路追追打打，两人很快出了山门，齐小天从未觉得这么开心，可能是一直以来压力太大吧，方今终于暂时可以放下那些烦心事，吸一口冰冷寒气，心中说不出的清爽！

山路很长，崎岖不平，又逢大雪，可谓极为难行，这样的日子里出门确实糟糕，但二人慢悠悠的走着根本没有急切的意思。

这时刘小虎道：“小天哥你为什么要学道呢？”

“为了保护我的家人。”齐小天答道。

“可是你父母不都死了吗？”刘小虎又道。

“正因为如此，我才想要变得强大，保护更多人。”齐小天黯然道。

“你真伟大，我学道法就是为了救我弟弟出来！”

“可你弟弟在南荒，你怎么去呢，据我所知我们这么走过去到云州也得一年多吧？”

“我不管，再远我也要去！”

齐小天勥不过他，反正此行自己也没个目标，去哪里不是一样呢，但是内心深处还是有个靓丽身影动不动的跳了出来，叫他难以忘怀。

一路翻山越岭，路途中的景色叫人心旷神怡，群山绵延无尽，目光所及，白雪皑皑，或小石流水，或溪水潺潺，或猿声啼叫，或麻雀叨叨，行在此中，心生渺小，不识宇宙真貌，只缘身系其中。

夜里他们生火打坐，白日他们继续前行，终于有一天，过了最后一座山，前方一马平川，远方有炊烟寥寥，总算有了人家。

二人喜笑颜开，心中激荡，沿着山峦咆哮一声，奔跑下去。

很快远山落在身后，一座小村就在眼前。

小村四周被树林包围，隐隐露出一些高低不整的烟囱，穿过树林，就是一条小溪，小溪之上架着一座石桥，石桥那一边是一排排房屋，依着溪流走势所建，门前是一条青石板路，此刻积雪已被扫得干干净净。

齐小天与刘小虎放眼望去，正好有一户人间烟囱里冒着炊烟，随风飘来阵阵食香，忍不住喉结一动。

“小天，要不我们去讨点吃的吧，整日吃这些干粮，我的喉咙都要发干了，你看，我的脸、我的鼻、我的唇，都快要裂开了。”

“你那是冻的，跟吃什么有什么关系。”齐小天闻声没好气道。

“怎么没关系，没听说过食为天吗？咱们修道之人，当顺应天道才是，不吃好，怎么修道？”刘小虎辩道。

齐小天这几日与他朝夕相处，自然知晓他的脾性，一争论到某事他总有些歪理，关键你还不好反驳，你一反驳，那后面就停不下来了。

刘小虎见他不说话自然当他又默认了，当先就朝着那户人家走去。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之后，屋门打开，一位年迈的大娘蹙着眉望着他们：“你们是谁？”

“大娘，我们是云游四方的道士，前来化缘。”

“哦，小道士啊，请进吧。”大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