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最难消受美人恩

待在扬州别管，胡雪岩哪也没有去，吩咐下手又找了两个丫鬟，一个门房，把别馆打扫了一番，同时吩咐巧云：“以后可不要再干这糊涂事了。没有一个家丁，你一个女人家住这么大一个院子，被人给欺负了可怎么办？”

巧云直勾勾看着胡雪岩，说道：“你在我就不管他们。”

胡雪岩看到软绵绵贴在自己身上的巧云，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巧云的憔悴，全是因为相思。如今见了胡雪岩没两天，整个人又跟这有了下人打理的别馆一样，重新变得容光焕发起来。

巧云毕竟是妓院里面受过调教的姑娘，每晚服侍胡雪岩自然比起兰姑和翠环是没得说。胡雪岩在扬州别馆里逗留几日，颇有乐不思蜀的感觉。但浙江巡抚的事情一日没有定下来，王有龄和自己以后路就总是不好说。所以胡雪岩总是催促着自己赶紧上路去北京。

奈何巧云每次看到胡雪岩的时候，总是含情脉脉，恨不得把自己整个人化在胡雪岩身体里。胡雪岩每次想出言道别的时候，一看到巧云那温柔的眼神，就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这天夜里，胡雪岩和巧云同躺在床上，胡雪岩正望着烛火发呆，而巧云则看着胡雪岩发呆。突然，巧云问道：“你这几天忧心忡忡的，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啊？”

胡雪岩猛地回过神来，看着巧云，还是忍不住说道：“巧云，实不相瞒，年前我还得去北京为浙江巡抚的位子走动一番。这时间已经不多了，我恐怕得走了。”

巧云一听这话，竟然没有生气，也没有幽怨，而是点了点头：“我知道男人总是要忙于事业的，既然有事要去北京，就去吧。总是呆在这别馆里，也是不行的。”

胡雪岩大喜过望：“巧云，你，你真是太好了。我没想到。”

巧云伸手堵住了胡雪岩的嘴巴，说道：“你容我说完好不好？”

胡雪岩心下高兴，于是说道：“你说就是。”

“你上北京把我带上好不好？”

胡雪岩一愣，说道：“我上北京是去做公务，你跟我……”

巧云看到胡雪岩面露难色，眼力满是焦急，她光着身子一下子坐了起来。

胡雪岩说道：“你快进被子里来，别着凉了。”

巧云说道：“胡大哥，就是小妾的名分我也不想要，我就是想跟在你身边。你哪怕就把我当做一个丫鬟也好，只是不要把我一个人留在这别馆里。”

看到巧云对自己这么的依恋，胡雪岩还有什么话好说呢。当下胡雪岩点了点头：“巧云，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做个丫鬟的。去北京办完事儿，我把你带回杭州，跟我妈说说，一定说服她让你进门，以后你就一直陪在我身边。”

巧云得了允诺，一下子抱住了胡雪岩，喃喃说道：“胡大哥，你真好。”

……

待到第二天，胡雪岩便带着巧云上路了。一路上虽然舟车劳顿，但是巧云毫无怨言，也没有当个花瓶让胡雪岩操心，而是鞍前马后，端茶倒水，真把自己当成了丫鬟一般。胡雪岩越发的感动，想着即便巧云出身不好，自己母亲可能不愿意让他进门，自己也一定要找人好好跟母亲说说，巧云这么好的一个姑娘，一定要让她开心才是。

到了北京，早已得知消息的万志全早已带着五六个伙计等在东门口迎接胡雪岩。

巧云被一位胡雪岩也就是在杭州有生意，没想到半年不见，胡雪岩在北京也发展的这么有实力了。这一个个下人的穿戴全都很讲究。巧云心中隐隐多了许些自豪。

胡雪岩一见万志全，就说道：“这次我太太也随我来了北京，事先没有通知你，你们认识一下。”

万志全本就是个戏子，也是红尘中人，看到巧云的时候，无形之中，心里不自觉地就生出了一些惺惺相惜的感觉。

看到万志全盯着巧云看，万志全的爷爷赶忙伸手捅了一下万志全。万志全这才回过神来，跟巧云问好。

巧云没想到胡雪岩在外人面前直接称呼自己是太太，心里的欢喜真是说不出来。她想着一定不能给胡雪岩丢脸，所以也款款站着跟万志全行礼。

胡雪岩到了钱庄之后，查了查账本。看完账本之后胡雪岩发现万志全虽然是戏子出身，但是这一年来账本却做的极为细致，比杭州许多老伙计做的还要好。当下就给万志全提了工薪。万志全连连推辞，胡雪岩却皱起了眉头。万志全的爷爷赶忙上前应承。

钱庄里的伙计大都是男人，巧云一个女人家住着多有不便，万志全提出让胡雪岩去客栈住下，而且还专门招了两个临死的丫鬟来伺候巧云。

到北京的第二天，闻讯的夏同善便来胡雪岩住的客栈拜访了。

胡雪岩受宠若惊，夏同善可是当朝的红人，虽然官阶不高，但是能直接给皇上呈交奏着，在京官中是人人巴结的人物。胡雪岩赶紧穿周正了衣服，出去迎接。

一见面，夏同善就说道：“胡老弟，我在京城可是经常听到你在杭州翻云覆雨的手段啊，这年来不见，你已经是浙江数得着的大户了。”

胡雪岩不敢应承，说道：“夏大人说笑话了，小打小闹而已。您要见我直接派人来吩咐一声，我去您府上候着就是了，您怎么还亲自来了呢？”

夏同善说道：“我也是今天顺手过来汇些银子，再过两个月就要过年了，家里今年准备给老父亲做寿，需要提前准备一番。”

胡雪岩笑道：“这种小事儿怎么还劳烦您亲自前来。我一会儿倒了钱庄吩咐人给大人汇过去两千两银子就是。”这两千两银子当然就是白送的了。

夏同善自然明白个中道理，笑道：“哎呀，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就是趁着你一来京城，就紧巴巴来索贿赂了。”

胡雪岩说道：“夏大人这说的是哪里话。对了，听说浙江巡抚明年就要换人了，夏大人这边有没有听到什么消息呢。”

夏同善说道：“我说你好端端来京城干什么，原来是为了这事儿。胡老弟，你现在够可以的啊，连一省的巡抚都干帮忙操办了？”

胡雪岩赶紧摇头：“我这就是随便问问，没操办的意思。”

夏同善意味深长地看了胡雪岩一眼，说道：“我看皇帝那便的意思是打算调派一个京官去赴任，但是目前具体人选还没有定下来。不过原任黄大人可真是厉害，皇上亲自赐匾忠善，他明年回京可是风光得很呢。我看这里面的功劳有一半都是你胡老弟帮忙的。”

胡雪岩不敢居功：“夏大人严重了。黄中丞赏罚分明，调度有略，浙江吏治清明，赋税稳定，全仗着黄大人统筹安排。雪岩可没有寸功。”

夏同善挥挥手：“湖州剿匪，漕粮云舒，宝钞承兑这些事情我都知道，你就不要自谦了。”说着夏同善站了起来，说道：“对了，你要是想落实浙江巡抚，还是早些下手的好，据我所知，湖州丝商那便好像也在运作，你得当心着点。我这里有事儿，就先走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跟我说就是。”

胡雪岩赶忙答谢，起身恭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