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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那天的傍晚,夕阳如血。
我们四个人一起去报到,只不过我是去参观学校的。像这种百年历史的名校,没机会进去读书,进去参观一下还是不错的。
市一中,这将会是他们三个人高中校园,只是与我无关。
折腾了一上午之后,我们都累的不行。
回到家之后,吴忧一直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时不时的周下眉头,时不时的咬着下嘴唇。我实在看不下去,“你怎么了啊?从学校回来就怪怪的。”
吴忧看了看我,犹豫了一下,然后摇摇头。
我翻了个白眼,“考上了这么一所好学校,你还愁什么啊。你看我,考上一个三流的高中我还乐不可支呢。”
吴忧一屁股做到我身边,然后说,“念欢,这次你一定要帮我。”
我不知道乔燕为什么要让吴忧去一个这么偏僻的地方,而且还是让她一个人去。吴忧对我说,今天在校园里看到了乔燕,她也是陪别人来报道的。当时我可能无别的地方转悠了,所以我没有碰到她。吴忧在厕所的时候遇到了乔燕。乔燕就让她晚上来后山。
所谓的后山就是以前人们为了逃公园的门票走的一条小路。
那里唯一的景点就是种了一路的樱花。
后山的东边就是我的学校。离的很近。
吴忧觉得我和乔燕以前玩的不错,如果有我在应该不会又什么事情发生。当然我也是这样想大概的。因为我突然想到那天和乔燕分别的时候,乔燕说的那句话。终于,她还是决定要找吴忧的麻烦。尽管她是为了我。
那就解铃还须系铃人吧。
可是,我们把一切都想得太简单了。
我以为,不过是乔燕找的几个女孩子,然后把吴忧教训一顿完事,可是我们到了地方之后,才发现,乔燕根本不在。当时一个人都没有。我们正要走的时候,来了三个男人。
这几个男人的年龄都不是很大,20多岁的样子。
我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心脏突突的狂跳不止。
我紧紧的牵着吴忧的手,我都能感觉到吴忧的手在颤抖。
我小声的对他说,“吴忧,待会我让你跑你就跑。他们只有三个人,我们应该还能对付。千万不要腿软,使劲的跑知道吗?”
我不知道吴忧有没有听进去我的话。我们无声的准备从那三个男人的身边走过去。
就在走过他们身边的时候,突然一个男的喊道,“吴忧忧?”
吴忧忧紧张的突然停下了脚步。
然后另外一个男声说道,“就是她。”
然后我推了吴忧一把,“快跑。快点。”然后奋不顾身的挡住了那三个男人的去路。可是我一个人的力量毕竟太微弱了。
吴忧很快就被一个人给逮了回来。
其中一个男的对我俩说,“乔燕的目标是吴忧,无关紧要的人可以走,机会只有一次。”
我感觉到我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了。我从来没有遇到这种情况。这深山老林的,这么晚了,根本不可能有人经过。
我和吴忧靠在一起,吴忧的肩膀微微的抖动。我知道,这个孩子已经吓得不知道在想什么了。
其实我也好不到哪里去。
突然我灵机一动,颤颤巍巍的对他们说,“我是乔燕的好朋友。你们赶快放我们走。”
其中一个男的不屑的哼一声,“说了,无关紧要的人可以走,我们只要吴忧忧。”
我当时一定是哪根筋没搭对,才会说出那样的话。
“我就是吴忧忧,你们让她走吧。”
吴忧不敢相信的看着我,我对她使个眼色,示意她快走。吴忧走出去两步,突然说道,“我才是吴忧,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突然场面就混乱了。我和吴忧被他们推着往树林里走去。脚下坑坑洼洼的到处都是小石子和砖头。我一直在找机会,找机会逃走。
晚上的树林里冷飕飕的,可是我却冷汗直流。
管不了这么么多了。
突然我拉着吴忧转身就跑。过程中,我们摔倒过很多次。我甚至都感觉到,我的胳膊已经被人抓在手里了。当时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赶紧跑。
后来,我想我是被人打了,就感觉晕乎乎的。
头重脚轻,只觉得我的衣服都被人撕破了。突然我尖叫起来。使劲的挥舞着手臂,腿也乱蹬。挣扎着离吴忧近一点。在黑夜里,我看不到任何人的表情,只能看到几双眼睛亮晶晶的眨啊眨。
我终于知道这些男人要做什么了。现在的情况这么明显,傻子都看的出来。
吴忧忧死命的护着胸前的最后一块破。男人的淫笑声,女生的啜泣声。
“我说了我才是吴忧,你快点放开她。”我突然难过到不行,如果苏墨看到吴忧被人欺负成这个样子,会不会痛苦到死。我不能看着苏墨痛苦。真的不能。
我的手臂在与他们的手掌摩擦中,扯的生疼,我哭着叫着,。让吴忧忧快走。我觉得我现在的样子一定恐怖极了。张牙舞爪的发着疯。吴忧忧临走前,还回过头看了我一眼。
我就这样被他们托着进了树林里。不管我怎么样的去挣扎,都改变不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我觉得我的喉咙都要撕裂了。直到我再也发不出声音。只能睁着空洞的眼睛,看着这黑漆漆的夜空和恐怖的虫鸣。
下身犹如被硬生生的撕裂般疼痛。
他们撕裂的不仅仅是我的身体,甚至是我的灵魂。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终于走了。我蜷缩着身体,指甲嵌进了手臂里。来来回回的被我挠到疼都没有知觉。眼泪早就已经于事无补了。
只是我没有想到的事,这个我用生命去挽救的女孩子,在这一刻,。竟然还想着要怎么陷害我。
我朝树丛外爬去,尽管我知道,我一定不会出去的。
我突然看到一个柔弱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的路灯下,衣衫不整。她发抖的瑟缩在墙脚,等着人来救他。然后我就看到苏墨脱下他的衬衫,把吴忧忧紧紧的包裹起来。
这一刻,我的眼泪从冲出眼睛,落在我冰凉的脸上。我不敢出声。我甚至连呼救的勇气都没有。苏墨就那样带着无忧走了。
在那个昏暗的路灯下,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一人是为了寻我而来。
这是一个难熬的夜晚。
难熬的是人心,难熬的是灵魂。
令我还有一点知觉的,就是下身的刺痛感。一种被万剑穿透心脏的轰烈感。远处闪过一道光束。我吓的动了一下。用我身上破成一条条的步,想要盖住把自己盖住。
呼喊的声音越来越近。
是沈恒。我捂着嘴,紧紧的想把自己缩小在缩小,我多希望,沈恒看不见我。
当沈恒手里的手电筒的光束打在我的脚边的时候,我听到了沈恒几乎要撕裂的声音。
“念欢?”像是一种试探,一种不能够相信的质疑。
沈恒关掉了手电筒。缓慢的蹲下身来。拨开我脸上凌乱的发丝,我别过脸去,挡住了沈恒的手。一种屈辱感像潮水一样,瞬间将我淹没。
沈恒沉重的呼吸,让我更加不敢抬起头来。
“走,我们回家。”
沈恒脱掉他的衬衫,仔细的为我穿好,我绝望的闭上眼睛,任由他把我背起来。
我想我应该要学着去忘记这件事的。
像这种不美好的回忆,为何总是出现在梦里。
我的嘴里有淡淡的咸腥味。苦涩的蔓延在我的口腔里。
沈恒把我送回家的时候,我妈几乎是疯了一样朝我扑过来,然后把我搂在怀里。那种令人窒息的怀抱勒的我浑身都疼。可是我没有反抗。我甚至需要这样的一种疼痛去拯救我。只有疼才能让我暂时忘却我刚刚受到的屈辱和伤害。
一切都在这一个晚上改变了。
沈恒最终变的沉默寡言。
我妈也变得沉默寡言。
在这个寂静的夏季夜晚,我深深的记得,我15岁。
我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冷静。我离开我妈的怀抱,径直走进了浴室。站在浴洒下边,我胳膊上被我抓上的伤口,在温水虾开始疼。这种疼是细微的。就像一群蚂蚁从皮肤上走过一般。比起那样的伤痛,不知道小了多少倍。
我不敢去照镜子,我生怕镜子里的人再也不是我认识的我自己。
我看着顺着大腿内侧流出来的淡淡血丝,突然蹲下来不可抑制的抽泣。我咬着自己的手背,硬生生的咬下了一块皮。
浴室的玻璃门上想起了一阵急迫的敲门声,“念欢,是妈妈。妈妈进来了。”我还没有回过神就看见我妈拿着我的衣服走了进来。她的眼睛红红的。极力的克制自己的眼泪。
看着我手上的血,她就哭了。
也许他并不知道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许看我衣衫不整,浑身的伤只是因为被人打了。我在心里这样安慰着。
我无声的任由我妈给我搓洗我的身体。突然一股恶心感涌上喉咙。
我推来我妈蹲在下水道那里呕吐。
我终于开始说了我进门以来的第一句话。
“妈,你先出去吧。我自己洗。”
这样肮脏落魄的自己,终究不想任何人看见。
我洗好澡以后,沈恒还在我家。他看见我的时候欲言又止的样子总是让我很难过。可是我没有说什么,就直接回了自己的卧室。
其实就这样走出来,我也是攒足了勇气。
我躲在被窝里。闷热的让我软不过来气。我把头伸出来,看着漆黑的房间,伸手不见五指。我睁眼睛,眼神空洞,思想空洞。看着一片漆黑,缓慢的伸出手你,一抓一把冰凉,一抓一把心伤。终于看的眼睛开始酸涩,紧紧的闭上眼睛,然后一滴眼泪温润的划过我的太阳穴。仿佛能划破肌肤的利刃,划过心痛的痕迹。
突然我受不了的坐起来。浑身都难受。
我咬着被子呜呜的吼叫。我总是觉得疼。可是又有说不上哪疼。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睡着的。
睡得并不安稳。可是眼睛始终都睁不开。在梦里,我总是一个人在挣扎。无声的吼叫。身边没有一个人。那些不愿意想起的事情,总是穿过我的心脏,无力躲藏。
最终我还是挣扎着醒了过来。
第一个感觉就是头疼。浑身都疼。嗓子眼感觉都要冒烟了。
我半眯着酸疼的眼睛,看着我妈的脸在眼前模糊。
“你可算是醒了。”一种如释重负的叹息。
我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却都觉得很困难。
我妈拿着一条湿毛巾,轻轻的擦着我的脸,“念欢啊,你都睡了三天了。”说着眼睛就红了起来。“你发烧了,烧了两天两夜啊。都快把我的心给烧成灰了啊。”湿毛巾擦过的地方,不一会就觉得燥热。
我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感觉嘴唇上起了水泡。
这时,我爸端来一杯水递给我妈,我爸托着我的头,将我扶起来,我顿时倒抽一口气,颈椎骨传来一阵酸疼。
“怎么了怎么了。”我爸吓了一跳,赶紧将我放平,我的额头上冒出来字谜的汗珠。缓了一会之后,我看着我妈手里的水,我妈反应过来,又招呼我爸过来扶着我,我整整喝了三杯子的水。终于觉得有点力气了。
我靠在床头上,才看清这一如既往的医院病房的状态。
我的手背被包扎了。我想我可能出现了短暂性的失忆。因为我怎么都想不起来我是怎么出现在医院的。
我看着我的手臂上也被涂着一层深黄色的药水。
我转过脸看向窗外,沉默着不说话。倒是我妈安静的令我有点不习惯。我以为他会哭着质问我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她没有。她只是再想到某些事情的时候,捂着嘴哭泣。
我们就这样,心照不宣的相处了很长时间。
那件事情,就像一件利器,被扔进了大海里,再也不能被捞起。
可是只有我自己清楚,这样的伤痛是不可可能被抹去的。
我出院的那天,天气依然很晴朗。我看着我臂弯处因为打吊针,而被我按的淤青。突然想起每次护士拔掉枕头的时候,那种不自觉的用力。
暑假已经过掉大半。沈恒依然还是流连于我家和他家之间。只是更勤快了。却变得不那么多话。有时候行为静谧的让人感觉到恐怖。
我突然觉得,以前的那种气氛真的挺好的。
我只是性格寂寞。倒真的气氛变得沉默的时候我却突然害怕了。
就像我每一场梦境里一样,永远都是我一个。那种寂寞是我今生不想遇见的。
一直很久,我都没有在见到吴忧和苏墨。这两个人就像匆匆来住店的客人,房期已满,他们又匆匆的离开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