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离奇的死因

“哎呀，欧阳太太你好。”

纪西宜淡淡的看着楚楚，点了点头。

“阿顺他人呢？”

“院长他出诊去了，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喏，这个你帮我给他。”

手中的包裹递给了楚楚，从中能闻到一股炸鸡的香味。

“这是？”

纪西宜摆了摆手，脸上露出十分不耐的神色。

“行了，就这样吧，我先走了，这个整天只懂得工作的男人实在是太无聊了。”

话音刚落，纪西宜便往医院大门走去，口中还不停的在抱怨着医院的味道实在是太难闻。楚楚脸上露出一丝苦笑，看来欧阳院长的家事也有不少的烦恼啊。

就在纪西宜离开没多久，一道身影推开了医院的大门，熟悉的声音传入楚楚的耳边，正是欧阳顺。

“我回来了。”

听到声音之后，坐在走廊边上的楚楚从桌上的杂志抬起头来，看着嘴里正叼着一支烟的欧阳顺。星期六下午，医院里面只剩下不想急着回家的楚楚而已。

“院长，我觉得你该戒烟了。”

欧阳顺摊了摊手，对楚楚的话不可置否。

“出诊辛苦啦。”楚楚与欧阳顺一同往医院的休息室方向走去。“对了，小仲文他情况怎么样了？”

“没什么，轻微的中暑罢了。”

欧阳顺并不排斥出诊，只要有病患打电话过来，就会立马拎着包包出门。有时就算病患不要求，他也会主动出诊。

像今天小仲文的父母打电话表示孩子的身体不太舒服，想带过来请医生看看，欧阳顺立刻把诊疗器材装进公事包，二话不说就前往出诊。

若患者若是住得远就开车去，而住在附近则用走的，又或者是借护士的自行车。顶着大太阳出门十分辛苦，今天欧阳顺也走得全身汗水淋漓，样子十分狼狈。

“今年的夏天实在是热得不行。”二人走进休息室后，欧阳顺依旧毫无礼仪般整个人摊在沙发上，楚楚摇了摇头，将空调开大了一些。“院长，要喝些什么吗？”

“啤酒。”

欧阳顺放下手中的公事包，语气有些不耐烦。随即看到桌子上摆放着一个包裹，脸上露出一丝疑惑。

“这是什么？”

“是欧阳太太刚刚送来的，说是要交给你。”

欧阳顺挑了挑眉，将包裹拿过来嗅了嗅。打开一看发现包着的是一个饭盒，里面盛放着好几只炸鸡翅和炸鸡腿。

楚楚笑了笑。

“你太太对你真好。”

欧阳顺脸上没什么表情，也没有回应楚楚。楚楚笑着离开休息室，走进茶水间的冰箱里取出一瓶啤酒。当她端着啤酒回到休息室时，只看到欧阳顺正拉开衣领对着冷气口纳凉。

“看什么，没见过帅哥吗？”

“你就不怕欧阳太太知道了会生气吗，整天说话都这么轻佻。”

“切...你知道些什么？我...”

欧阳顺话还没说完，手机的铃声便骤然响起。他打手势示意楚楚可以先下班了，然后接通了电话。

“喂，怎么了墨遥。”

楚楚轻轻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先告辞了，欧阳顺也跟着点头回礼。这时拿着手机的敏夫突然大叫了一声，楚楚不由得停下脚步，看着一脸铁青的欧阳顺。

“你说什么？所有人？你确定？报警了没？”

欧阳顺一口气的问了好几个问题，而且口中的“报警”让楚楚感到不安，她直盯着欧阳顺的神情。虽然她有意的竖起耳朵，却听不到话筒另一端的说话声。

“肯定要报警。你先冷静点，我打电话报警就好...等等，绝对不可以破坏现场，你记着什么东西都别碰，在外面等我们过去就好，知道吗？”

难道是出了什么大事吗？站在一旁的楚楚也不由得紧张起来。

“那没发现巢五郎大爷的尸体吗？”

楚楚皱起双眉，巢五郎大爷应该是指住在九水那边的巢五郎吧？

“那你还在做什么，快点撞门进去看看情况！亏你还在殡仪馆做过两年，居然还会害怕看到尸体？万一他还活着，就需要看医生了。邓大爷那里已经确定了吗？”

“......”

“我现在马上就过去。巢五郎先生如果还有气的话，就赶快叫救护车。”

“......”

“嗯，我立刻出发。”

挂了电话的欧阳顺看着一旁面色凝重的楚楚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轻轻的吐出一句话。

九水完蛋了。

......

“茂昌怎么样了？”

“已经没事啦，全好了，也不会发烧。”

正站在柜台前整理的田蜜脸上不禁露出一丝微笑。

“刚接到通知的时候，我的心都凉了半截。现在他总算不再发烧，晚上也不会被噩梦吓醒，就好像是那场车祸从没发生过似的。如今回想起来，我那个时候实在太激动了点，真是不好意思。”

季曼妮摊了摊手。

“你呀总是这样，遇到事情太紧张了。”

田蜜脸红，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随即望向窗外的马路。

“我得找一天亲自去给副书记道歉才行，那天实在是不好意思。”

“没关系啦，副书记不是那种会记仇的人。不过你真坚持要去道歉，那我也支持。副书记平日为人和善，绝对不会怪罪你的。”

田蜜听到季曼妮的话不禁松了口气，缓缓的走到餐桌上收拾碗碟。这时急促的警笛声骤然从窗外阵阵响起，田蜜立刻抬起头来望着窗外马路的方向。

柜台后面的季曼妮也竖起耳朵听着逐渐接近的警笛声，小餐馆面向村子的入口，站在柜台后门可以看见通往山下小镇的马路。只见她眯着双眼看着穿过高架桥朝着村子方向行驶而来的警车，突然发现站在窗边全身僵硬的田蜜。

季曼妮不禁暗骂一声。

“田蜜，没事啦，别紧张。”

季曼妮朝着田蜜微笑，仿佛在告诉她那辆警车与小衫村无关。田蜜也报以僵硬的笑容，端着堆满餐具的托盘走进柜台后方。这时警车从窗外疾驰而过，刺耳的警笛声沿着小衫村的村道一路狂飙。

田蜜发出一声惊呼，季曼妮眉头紧皱。

“难道村子里出事了？”

与此同时，村子里的老人正聚集在比小餐馆更里面的文具店门口闲聊。突如其来的警笛声和疾驶而来的警车，让原本坐在板凳上面闲聊八卦的老人们全都站了起来，眼睛瞪得圆大。

“怎么回事？”

聋叔看着警车逐渐远去，直到警车消失在沿着河畔在村道的另一边之后，才转过身来。

“村子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或许是车祸了吧。”

“车祸？”

其中一位老人犹如老僧入定一般，丝毫没有被警笛声打乱思绪。

“我看八成又是那富雄酒家的儿子闯的祸。”

巢海丰是村子里最不受欢迎的人物之一，从小脾气就非常暴躁，在村子里惹了许多祸端，连平时骑车出去送货的时候都很喜欢飙车。

众人一听似乎也感到有道理，于是又缓缓的坐下继续着之前的八卦话题。

邓莲在谢望弟的搀扶之下走出自家门口，坐上停在门口的警车。几分钟之前一通电话打进她家，被欧阳宽接了起来。放下话筒后的他面色铁青的告诉邓莲，她住在九水的哥哥嫂嫂都已经不幸去世了。

邓莲听到这个噩耗之后如遭雷击，手臂立刻生出无数的鸡皮疙瘩，即使外头的天气热得吓人，邓莲此刻却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

身旁的家庭主妇握着邓莲的手心想要给予她一些安慰，满是皱纹的手却冷得跟冰块一样。邓莲想知道邓福旺是怎么死的，然而接到电话的欧阳宽却没能告诉她，疑神疑鬼的邓莲认为欧阳宽是在故意隐瞒事实。

没过多久，从窗外传来急促刺耳的警笛声。既然连员警都出动了，那就表示邓福旺的死因一定不寻常，一想到这里邓莲不自主的打了几个冷颤。

此时谢望弟有些不忍，她低声的说道。

“阿莲，要不还是让别人去吧。”

邓莲摇了摇头，眼睛却是有些发红。

“没事，他毕竟是我的亲哥哥，所以我要去。”

坐在前排的公安没有说话，邓莲觉得他们一定在偷听自己跟谢望弟之间的对话。承受不住内心煎熬的她深深的低下头，随后将车门关紧，车子也跟着开动，坐在车内的邓莲不由自主的抽泣。

“婆婆，听说令郎也在最近不幸过世。”

前座的公安突然发话，吓得邓莲身子一颤，差点没从椅子上跳起来。满是疑惑之色的她抬起头，看见驾驶座旁边的公安是一名中年男子，他转过身，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邓莲不停在打量。

“是的警官，我的小儿子去世了。”

“我对此感到很遗憾，还请婆婆您节哀顺变。令郎今年几岁啦？”

“三十九。”

“那婆婆您的媳妇跟孙子呢？”

“我儿子他还没结婚。”

中年男子没有再问什么，接下来是一段难熬的沉默，任何细致的声响都让邓莲感到胆战心惊。每当那公安吐了一口气的时候，邓莲都会以为他有要开始发问了。

可是事情并没有像邓莲想象的那般，坐在前排的两位公安一路上也没有再说任何一句话。警车也直接开往九水，并未将邓莲带到特定的地方侦讯。公安们下车了，邓莲也在欧阳宽的搀扶下跟着走下车来。

邓莲环绕着四周看了几眼，此时两个眼神锐利且穿着公安制服的男人走了过来。邓莲心想该来的还是会来，正打算把心一横接受侦讯，可是那两个人听到邓莲是邓福旺的妹妹时，脸上反而露出惊讶的神色。

“婆婆您是死者的家属吗？”

“我是他的妹妹。”

“邓福旺先生和单凤女士是否有子女？您知道如何连络他们吗？”

家兄与家嫂育有两名子女，不过都定居在远方。电话号码我放在家里了，如果两位需要的话我可以...”

两名看起来像是刑警的男子拿出纸笔开始做笔记。随后他们还问了邓莲许多问题，却没提到关于血迹的事情，让邓莲着实松了口气。

接着他们又带着邓莲走进屋内，请她检查是否有物品失窃，这时依然没有提到血迹。黄浩涛在小餐馆碰到单凤之后，便立刻前往九水探视邓福旺，如今除了自己之外，没有人知道从九水回来的黄浩涛身上沾满了血迹。

墨遥独自一人站在树荫里看着夕阳西下的九水，微微叹了口气。

夏蝉的鸣叫声在山谷之中产出巨大的回音，几辆警车停在邓福旺家的附近，仿佛电影里的情节。墨遥只觉得路边的警车和到处采证的刑警只是电影当中的演员和道具，没什么真实的感觉。

看着各自忙碌的公安们，墨遥突然发现自己有些多余。于是他缓缓的独自走进九水的小径。或许在潜意识当中，墨遥觉得这是他最后一次来九水这个地方了。

从山的另一头一路延伸过来的村道，刚好在墨遥现在的位置往左弯进九水。右手边则是一块较为宽敞的空地，而空地尽头的林道往右转了个大弯后，一直往北延伸。

狭窄的林道只能让一辆大卡车勉强通过，路面上左右两条明显的车胎痕迹，说明这条林道依旧在发挥着它的作用。

车胎痕迹之下被炙热的阳光烤干的褐色土壤，再加上路旁鲜嫩翠绿的杂草，形成一副典型的夏日风情画。

空地的一隅似乎有泉水涌出，小小的山庙前面纵横交错的车胎痕迹带有几分水气，几只艳丽的蝴蝶正聚集再一条条黑色的凹痕之上饮水。

庙里面供奉着一尊山神石像，里面还放着几根石柱，如今石柱倒了，山神石像的脑袋也不知所踪，在上面还停着几只蜻蜓，透明的翅膀就像玻璃一样光彩夺目。

墨遥摇了摇头，不忍再看着这一片犹如充满了死寂的地方。于是他决定往回朝着巢五郎住处的方向走去，此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墨遥的背后响起。

“喂，墨遥。”

突如其来的招呼声让墨遥不由得转头来看着身后，原来是正欧阳顺。只见他眯着双眼往邓福旺家的方向望了两眼，随后缓缓地点燃了口中的香烟。

“你没事吧？”

欧阳顺的这句话瞬间让墨遥不由得想破口骂。当时他在巢五郎家门前打电话联络欧阳顺之后，就遵照他的指示寻找巢五郎的下落。然而巢五郎的惨状却令墨遥非常反胃，脸色也变得苍白，很想一刀杀了欧阳顺。

“顺，三位老人家的死因...”

欧阳顺摊了摊手，墨遥眉头紧皱。

“会是凶杀案吗？”

不过欧阳顺立马摇头，否定了墨遥的说法，墨遥也不禁松了口气。

“你这是什么表情？”

“额...不好意思。”

“虽然不是凶杀案，但这件事也不普通？”

“嗯，为什么？”

“我发现了个有趣的事情。”

墨遥满脸疑惑，欧阳顺将手中的烟头丢在地上，随即微微叹了口气。他双眼盯着墨遥，语气变得十分冰冷，让墨遥不禁身子一颤。

“从两个老爷爷身体的腐烂程度来看，他们已经死亡一段时间了，至少不是这两天的事，不过单凤婆婆却是昨天死亡的。”

墨遥一愣，随即脑中似乎想到些什么，只是他却不敢说出来。只见欧阳顺微微一笑，只是那眼神却感觉不出任何的笑意。

墨遥不由得吞了一口唾液，虽然没说任何话，可欧阳顺似乎察觉到他已经理解自己的意思了。

“没错。”

欧阳顺脸上露出怪异的笑容。

“你说有意思吧？单凤婆婆跟死人一同生活了好几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