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不辞而别
对于生后发生的一切，林千一一无所知，他一路小跑，就在天彻底黑下来的时候，终于看到了不远处隐没在黑暗中的小山村。带着欣喜林千一一路跑回到自己家门口，推开栅栏门走进自家小院，放下药篓唤着爷爷。可是叫了几声也不见有人回答，心中有些慌了。难不成爷爷见自己天黑了还没回来，上山去找自己了，可是想了想也不对，如果爷爷去找自己，自己回来的时候也没听见林子里有人唤自己的名字啊。难不成在外围没发现自己，也往林子深处去了。
林千一顿时就着急了，要知道西山的情况，他今天算是彻底的知道了。想也没想向着西山的方向又跑了回去，还没出村子，就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听声音好像是爷爷，但是声音却不从西山传来的，而是从身后传来。赶紧停了下来，回头一看就看见爷爷从村外的小路背着手走了出来。刚才自己走的急也没仔细看，再加上那条路是出村的，而自己是去西山，根本就是两条路，所以就没在意。没想到爷爷竟然在这里。
“爷爷，您这是刚从先生家回来？”林千一快步跑到林宏面前，搀着爷爷的胳膊，边往家走边问道，看了一眼爷爷背着的手，手上好像提着什么东西，也没怎么在意。
“是啊，曹先生留我在家多呆了一会”林宏摸了摸林千一的头回答着，曹先生就是林千一的学堂先生。不过似乎又想起什么“千一啊，你这是干什么去啊？我怎么看着像是要去西山啊。”
“没有没有，爷爷我是看您一直没回来，就想出去找找你。这不因为天太黑了，一不小心走错了路吗！”林千一急忙否认，不是他有意骗林宏，而是自己做了那么危险地事，虽然安全的回来了，可是他也怕爷爷责怪自己，以后不让自己上山了，所以选择了隐瞒。
几句话的功夫，已经到了家门口了，林宏看着那放着一些草药的药篓，一下就明白了自己这孙子没刚才说实话，在这住了这么多年，林千一再怎么小，也已经十岁了，根本就不可能走错路。极有可能这小子也是刚从山上回来，看到自己不在家，以为自己上山去找他了，所以才往西山跑。只是林宏虽然知道了，也没多说。只是问了林千一吃没吃饭，见到林千一点头，不由得一笑把手里的东西放在屋里的桌子上。
林千一也是从旁边拿出一个火折子，点燃了桌子上的油灯。这才照亮了屋子，屋子不大也就二十平米左右吧，里面除了摆放着的桌子，就剩下一张床铺在里面，床铺是由木板搭成的，看上去不是很结实的样子，房梁上挂着一些民用的物件不是很高，出出进进都要小心碰到头。桌子上摆着一盏油灯，两个瓷碗，和一个水壶。
爷俩一直生活在这里，所以也就没有什么不习惯的，反正林千一从记事起，就一直是爷爷带着他，没有奶奶，没有父亲也没有母亲。他小的时候也曾多次问过爷爷，为什么别人都有父亲母亲，自己却没有。还有奶奶在哪里？是不是不要他们了？每当这时，爷爷总是闭口不言，只是背着手目光深邃的看向远放。
林千一也学着爷爷看向远方的天际，可惜什么都看不到。久而久之他也知道问也白问，索性就再也没提过，虽然偶尔也在没人的时候，偷偷地掉过几次眼泪，却也没有太过忧伤，毕竟他还是个孩子。再加上小山村民风淳朴，也没什么人在他面前提起过此事，渐渐地也就忘了。
林千一打开桌子上的纸包，看着里面裹着的烧鸡和牛肉，不由得舔了舔嘴唇狠狠地咽了口口水。虽然靠着卖草药的钱，日子过的也算是可以，基本上温饱是可以维持的，但是烧鸡和牛肉这种奢侈的食物，还是不怎么常见的，只是偶尔逢年过节时才会出现在自家的餐桌上。今天竟然又有的吃，林千一怎么能不馋呢？
不过林千一却也没有先动手，只是看着爷爷林宏。林宏看着自己的孙子，笑了笑，然后坐了下来，看到爷爷坐下也急忙跟着坐下。林宏在腰间拿出了个酒葫芦，打开葫芦嘴浓浓的酒香飘满了整个屋子，林千一又是舔了舔嘴唇。
林宏很喜欢喝酒，这一点林千一记事的时候就知道了，每天酒葫芦不离身，到哪里都喜欢喝两口，而且酒量极好，林千一从来没见爷爷醉过。倒是自己总是偷着喝爷爷的酒，每次都是醉的不省人事，爷爷也没有说过自己，反而有酒的时候，总是会给自己尝尝，却也不让多喝。
今天又有酒喝，又有肉吃，这是什么日子啊？林千一虽然馋却有些不解的看着爷爷。林宏还是没说话，而是拿起桌子上的瓷碗，放在林千一面前。林千一也是愣了一下，马上就把爷爷面前的酒葫芦拿了过来。先是给爷爷倒了一碗酒，然后后给自己倒了小半碗。
“千一啊，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啊？”林宏看着林千一手上的口子，邹着眉头问道。
“呵呵……不小心碰的，没事的爷爷。对了爷爷，今天是什么日子啊，居然买了这么多东西。”林千一见爷爷问道受伤的伤口，急忙遮遮掩掩的岔开话题。
“哈哈……你这小子，就是不听话，是不是又跑出去玩了。”然而他的那点小伎俩，林宏早就识破了，怎么会让他这么简单就遮掩过去。
“嘿嘿……我就知道瞒不过您老。”林千一悻悻的说道。
“你这小子！”林宏也不在意，拍了一下林千一的头。只是语气突然变得有些伤感的继续说道“今天是你的出生的日子，今年你也十岁了，是个大小伙子了，再过几年也能娶妻生子了。爷爷老了身体也一天不如一天了，不知道能不能等到你成家立业的时候了。”说到这停了停，看着林千一想要说什么，摆了摆手喝了口酒继续说道“如果有一天爷爷不在了，真不知道你一个人该如何生活啊。虽然这几年你也学会了很多，但是爷爷还是不放心啊。”
林宏说完又喝了一口酒，林千一这才反应过来，急忙说道“爷爷，不会的，您老身体这么好，上山采药，我都跟不上您的步伐，就别开玩笑啦。”说完也抿了一口酒，嘿嘿傻笑的偷偷打量着自己的爷爷，只是笑的有些不自然。
林宏看着自己的孙子，知道孙子可能从自己的话中听出了些什么，笑了笑随手指了指烧鸡。林千一明白这是可以开吃了，只是听了爷爷刚刚的那番话，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却是食欲大减，没什么心情再吃。
林宏见孙子没吃，又是哈哈一笑自己动起手来。林千一见爷爷笑着边吃边看着自己，也是嘿嘿一笑，捧起碗喝了一大口酒，调整了一下心态，开始抢烧鸡吃。
爷俩喝了很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林千一躺在桌子上睡了过去。林宏自己坐在那一口一口喝着酒。看着已经熟睡的孙子，一丝怜爱在眼中闪现，平时他是不会让孙子喝这么多的，只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并没有阻拦。
“世间万物皆是如此，会有许多无可奈何。一切都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一切都来得太快了，没想到只这么几十年的时间，那个东西就又开始蠢蠢欲动了。”林宏有些感慨的说到，通过这些日子对周围感知，林宏明显的感觉到一丝丝它的气息，虽然时有时无，但是林宏对它的气息实在是太熟悉了。
所以知道不能再等了，一旦那个东西破封而出，带来的可就太多太多了。他就要走了，不是不想带着林千一，只是他只想林千一这样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而已。平淡是福，没有经历过的人，永远不明白平淡的可贵。家人已经牵扯进来够多了，不能再让孙子牵扯进来了。
清晨的阳光透过简易的窗子，投射进这个小屋来，照在林千一的身上。他躺在屋里仅有的那只床上，应该是林宏把他抱上床的。阳光照在林千一清秀的脸上，长长的头发四散，有些已经遮在脸上，刺眼的阳光不由得让他皱了皱眉头伸出左手挡住眼睛，左手拇指上的翠绿扳指发出一道光芒，只是光芒一闪而逝。
林千一默默地睁开了眼睛，看着手上的扳指，慢慢的抬起手，迎着阳光照了照。发现翠绿扳指不知什么时候，黯淡了许多，并没有像在山洞中那样闪闪发光了。可能是因为洞里太黑，所以它才能发光吧。起了床没有看到爷爷林宏，以往这个时候爷爷都已经出去散步了，就没在意用手揉了揉因为饮酒过度而疼痛的头。洗漱一番就开始做起早饭来，一阵忙碌米饭的香气已经传了出来，看着锅中咕咕冒着热气的白米粥，林千一不禁得意的笑了一笑。
也不怪他得意，林宏的手艺真的是不怎么样。再加上那时候家里困难，也吃不上什么好的，所以一顿两顿他还能将就，可是时间长了就有些腻味了。没办法林千一自己开始尝试着做饭，虽然味道也不怎么样，但是比起林宏的手艺那可是强的多了。而林宏吃了自己孙子做的饭之后，就再也没动过手去做饭，这个差事就彻底落在林千一的身上。他也是愿意的，实在是不想再吃林宏做的饭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做饭也需要天分，熟悉之后他做的饭也越来越香，每次林宏都会赞不绝口。
林千一洗了洗手，又把昨天晚上用过的两个碗洗了一遍，然后拿过来把已经做好的饭成了出来放在桌子上，就等着爷爷回来了，然而这一等就是半个时辰，可是爷爷还没有回来。林千一不禁想到昨天晚上爷爷说的话语，突然有种不太好的感觉袭上心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