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绝望中的希望

事情的发展并没有像以前一样，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淡去，反而日嚣尘上，牵连的人越来越多，不得不说舆论真的可以置一个人于死地。这么大的城市，这么多人，一人一口唾沫都可以把人给淹死了。

刘楚楚已经三天没有出门了。

她家的门口每天都堵满了记者，还有打着道德的旗帜前来辱骂她的人。更有甚者说要为民除害，打死她这个狐狸精。

这几天，她就像过着噩梦般的生活，不仅不敢出门，连卧房的门也不敢出，紧紧地把自己捂在被子里。门口窗外的声音，就像一把把尖刀利器一刀一刀刺进她的身体，她的心口。这么多年了，她身边从来不缺少男人，而且，往往都是那些男人管不住自己的眼睛，管不住自己的心，更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你有需我有求，为了公司，她只好以出卖自己的身体为代价来换取利益。

这个世界，对女人从来都是不公平的。尤其是在这群雄迭起，尔虞我诈，甚至刀口上噬血的商海里，一个女人更是步不难行。若不是借着男人的那点儿软肋，自己身体的那点儿资本，想翻身，谈何容易。为什么，为什么就边道德也偏向男人那头。为什么男人出轨，首先被骂，骂的最狠的是女人？

她已经到了近乎崩溃的地步，她从来没有这么绝望过，也从来没有如此狼狈过。

听着外面的辱骂声，看着从窗帘缝里透着的那么点儿光，她欲哭无泪。

虽然，这一切都是她自己咎由自取的下场，但，她一点儿也不后悔......

世人的眼光总是短浅的，人云亦云，从来不去思考事实到底是怎样的。就去对一个人一件事横加指责。明明是个受害者，弱者，却变成了始作俑者，被骂得昏天暗地。明明是整件事的阴谋者，却变成了弱者，成了众人同情的对像，实在是太可笑了，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

看着杂志报纸上的杜撰，沈逸南只觉得实在是太可笑，太荒唐，太可怕。

这个婚，他离定了。

沈逸南知道，这个时候，他应该陪在刘楚楚的身边，可是他不能，如此只会更加连累她，害了她。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每天给她去几个电话，安稳她的心。不然，她真的会因为崩溃而做出不可思议的事来。

只是短短的几天，刘楚楚已经似完全变了个人般，瘦成了皮包骨，眼圈深陷发黑，头恬凌乱，整个人恍恍惚惚地缩在角落里。

她现在唯一的精神支柱与安慰就是电话声响起。

“喂，楚楚，你在吗？”沈逸南打了好半天，电话那头总算是接通了。

“沈大哥，我，我还好，你呢？”她尽量让自己平静再平静，尽量不让自己现出哭腔，因为她知道，他估计也不好过。

“你不要管我，好好地保住自己，我现在不能去看你，去了只会让你更加难堪，但是我会努力阻止这一切蔓延发生下去的。”沈逸南能想像到她此刻的害怕，孤独，无助，甚至绝望，“有沈大哥在，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眼泪，顺着脸颊，像绝了堤的河流，落了满面，刘楚楚拼了命的忍住，终究还是哭出了声，

“我会的，我一定会坚强下去的......”

有些事，就算是拼了命的不去想，也还是心痛到无法呼吸。

绯闻事件已经发生好几天了，沈逸南没有给她打来一个电话，哪怕是只说三个字，“相信我”，她也会选择相信他。

可是他没有，一句话一个字也没有。

苏锦颜再三劝说，外婆才同意住进了医院。她想用最好的药，让外婆多看看这个世界几天，她好替母亲好好地照顾外婆几天。面对这件事，她真的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无法面对外婆。她怕她忍不住在外婆面前哭出来。

终于，外婆睡着了。

她强忍着涨满眼眶的泪，走出了病房，走到了医院的小树林里大哭了一场。

秦沐回家了，他说过，他姑姑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所以，除了她以外，姑姑是他最担心的人。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最伤心的应该就是他姑姑了吧。所以，他必须回去陪着她。昨天从医院走的进候，他让她陪他一起去看他的姑姑。

她拒绝了，虽然以外婆为借口拒绝的。但是她跟秦沐都明白，她不去，只是怕见一个人而已......

秦沐有些讶异，原以为见到的姑姑为红肿着双眼，哭得肝肠寸断。却不曾想，她居然很平静，甚至比以往的时候还平静。

他回来的这两天，她每天早上一如既往地七点起床，吃早点，去花园浇花，做做瑜伽，听听音乐，并没有想像中的那么悲伤。对于绯闻之事，甚至连提都不跟他提一个字。

对于姑姑他是了解的，这一生，她最在乎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他，一个是沈逸南，而沈逸南还排在他的前面。以往的时候，哪怕沈逸南有个风吹草动的事，她都会整宿整宿地睡不着觉，又或者急得吃不下也睡不着。

可是现在，整个江城都快闹翻天了，她却静得像平静的湖面，无波也无澜。

这并不像是真正的她。

难道她是因为受刺激了，才会变得如此异常。

“姑姑，想哭就哭吧，别什么都憋在心里。”看到姑姑一个人坐在阳台上，随意的翻着书，秦沐再也忍不住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现在，我长大了，可以依靠我的肩膀发泄你所有的不满。”他缓缓走过去，蹲在方素的身前，轻轻的握过她的手，心疼道。

方素淡淡地看着他，轻轻扬了扬唇角，

“姑姑为什么要哭呢？”

“姑姑......”她的一句话，便让他哑口无言了，他想说直说，又怕刺伤了她，“你别太压抑自己了。”

看着他那欲言又止的样子，方素微微抬手，轻轻摩挲着他的发顶，满目慈爱，

“姑姑最近读了许多关系佛经禅语的书，禅家，一切皆有定数。其实想想，姑姑活了这么半辈子，爱过，恨过，拥有过，也失去过，也算是值了。有舍即有得，既然抓不住，又何苦再去执着。只不过姑姑终究只是个平凡的小女人，终究还是有那么点儿私心。”眼泪，湿了眼眶，她却努力不让它落下。

“姑姑，”看着脆弱得如同阳光下的薄冰一样的姑姑，其实比任何人都坚强。

或许，这么些年来，她独自承受的挫折与痛苦或许已经在她的心上结了上了茧子，有了保护层。

此时此刻，纵有千言万语想说，却也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锦颜呢？那丫头是个好姑娘，你一定要把握好才是。”她已经抓不住沈逸南了，可是她还有秦沐，她唯一的孩子。

以前她糊涂，总为自己着想，现在，她一切都想通了。这世上没有什么是永恒的，只有子女身上流着的血是不变的。现在，她什么都不奢求了，她只希望她的小沐能幸福。

眼泪，顺着脸颊滑到了嘴角，

“这会儿她估计在医院照顾她的外婆吧。我这就给她打电话。”秦沐忙说道。

听到姑姑说出这句话，他真的很高兴。毕竟，他们曾经是对立的人，可是现在姑姑却开口肯定了她。

方素微微点头，放下成见，即会收获一份欢心。

看到秦沐露出的微笑，心里暖暖的。

秦沐躲到了走廊处拨通了苏锦颜的电话，此时的苏锦颜正在医院的湖边发着呆。

看到秦沐打来电话，便赶紧接了，

“喂，秦沐，什么事？你姑姑怎么样？”

“锦颜，你过来一趟吧，我姑姑想见你。”电话那头传来泰沐期盼的声音。苏锦颜沉默了，不知道为什么，她心突然就跳得厉害。秦沐见电话那头迟迟没有回应，便又补充了一句，“你来吧，他没有回来，从这件事发生到现，他连一个电话也没有打回来。”

“好，我让舅舅过来照顾一下外婆，就马上赶过去。”在明人面前，苏锦颜并不想去掩饰什么......

忙完了手头所有的事，沈逸南觉得是时候回去跟方素摊牌了。

他可以什么都不要，只要她开口，他什么都可以给她。

这个结果，跟任何人无关，跟苏锦颜无关，跟刘楚楚无关，是他们之间早该算清的帐，早该解开的结。

老天爷是个老顽童，你往右的时候，他偏偏把你不想看到的安排在右边的方向，你往左的时候，他又偏偏安排在左边，偏偏与你对着干，偏偏爱跟你开玩笑。

当苏锦颜从出租车上走下来的时候，一辆车刚好停在了她的面前。

那车辆，她再也熟悉不过了。

沈逸南打开车门，走下车，正准备进大门的时候，一抬眸，却看到了她。

“锦颜？”那种讶异之外的惊喜，又或者惊喜之中的惶恐，是他从未有过的。

苏锦颜面无表情，目光却比那三九寒天的雪还要冷。

她没有回他，淡淡的眼神，好似看到了一个陌生人一般，径直绕过他进了大门。

沈逸南知道，她一定是看到了那些杂志与报纸，也看到了他们的绯闻。可是他明明显显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了失望与绝望。

说明，她真的相信了那些子虚乌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