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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身后的骚动(上)
偌大的张府笼罩在一片悲伤地气氛当中,张谦逸生前写下来的那一纸一言也被张义潮发现,字里行间能让张义潮心如刀绞一般。张义谭结果这张纸阅读完之后,双腿无力的跪倒在地上,悲号道,
“父亲大人,孩儿不孝,居然不察吐蕃人的阴谋,让你白白死了!”
说话间,张义谭举起自己的双手不停地抽打自己的脸,眼中的泪水汇同口中的口水一同流到了地上,样子极其难受。张义潮与高瞻赶紧前来阻止,可是张义谭的情绪已经失控,本就内心情感丰富的张义谭将张谦逸的死全部都归罪在自己身上,让老夫人李氏也是无所适从。
张家的家主已经故去,身为管家的张福开始吩咐家丁准备张谦逸的身后之事,下葬所需要的物品也都开始采集,不多会儿时间,张谦逸的死就在沙州城传播开来,这可是一件大事。很快,与张家有关的索家。李家等家族就已经派来了代表前来吊唁,张谦逸的尸体也被搬到了特设的灵堂之内。
就在众人沉浸在悲伤的气氛当中不能自拔的时候,张府门外想起了嘈杂的声音,听他们说了一口别扭的汉语,众人皆是一惊,因为吐蕃人来了。此时的张义潮已经恢复了冷静,他与高瞻简单的对视,对方心领神会,一同出门迎接不邀而至的吐蕃人。
门外的声音越来越近,张家的家丁本想阻拦,可是看到张义潮与高瞻已经迎了出来,也就任由它们闯了进来。这队吐蕃人带头的自然是五州将军东米赤加,还有吐蕃法王央可,看到张义潮之后,东米赤加晃晃悠悠的伸开手臂准备与张义潮来一个拥抱,可是现在的张义潮恨不能生食其肉,哪有心情与“杀父仇人”拥抱,只是出于礼仪,张义潮微微欠身说道,
“不知将军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哈哈哈...,二少爷不必客气,早就听说二少爷文武兼备今日才算领教!”
“将军大人真会说笑,义潮不过一介草民,岂敢蒙将军大人高看,惶恐之至!”
“二公子何必客气!”
“让将军见笑,请到大堂用茶!”
“不着急,本将军听闻张大人故去,特来吊唁,烦请二公子引我等到灵堂!”
“将军,这边请!”
说话间,张义潮与高瞻让出一条路,一行人向灵堂方向而去。此时的灵堂早就聚集了来自沙州各行各业的人物,其中自然也包括索家的家主索镇与其子索勋。
看到东米赤加带领一行吐蕃人进来,众人皆是一惊,大公子张义谭由于情绪失控,早就被老夫人李氏命人搀扶到了后堂休息。东米赤加来到张谦逸的尸体旁边来回的转了好几圈,甚至还用手在张谦逸的鼻孔处探寻鼻息,以确认张谦逸是否真的死去。与此同时,张义潮走到了东米赤加跟前,说道,
“家父已然故去,不知将军大人此举到底何意?”
“哦,呵呵,二公子不必介怀,张大人的死,我想二公子已经知道原因了,烦请二公子借一步说话。”
“慢,东米赤加将军,有什么还是到这里当面说吧,我等草民也想听听将军大人有何高见!”
张义潮正要说话,谁料索家家主索镇横在了东米赤加的面前。这一举动可是出乎了张义潮意料之外,未免在灵堂发生摩擦,张义潮低声说道,
“岳父大人还请到一旁休息,我张家之事始终要给将军大人一个交代!”
“你父亲已经死了,还要给他们交待什么!”
“岳父大人稍安勿躁,张家之事还是让小婿来处理吧!”
“你?”
索镇正要反驳,张义潮已经领着东米赤加走出了灵堂,一行人来到了书房旁边的一处会客厅里。
在这场阴谋的背后,央可是一个不可或缺的人物,而高瞻身为张谦逸的智囊,自然也在事后第一时间明白了张谦逸与东米赤加的交易。会客厅内,四人相视,张义潮率先开口问道,
“如今家父已死,不知将军大人可还满意?”
“哈哈哈...,二公子是不是对本将军有意见?”
“家父深知杀人偿命欠债还钱的道理,况且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相信将军大人是一位执法如山之刃,有将军大人镇守沙州,义潮岂敢有什么意见!”
“说得好,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二公子深明大义,本将军佩服!”
“将军大人请放心,父亲生前与将军大人的约定,义潮一定会遵照执行,希望将军大人不要为难我们张家。”
“二公子也尽可宽心,只要约定不变,本将军断不会为难张家。”
“如此,义潮就多谢将军了!”
“二公子不必客气,哈哈哈...”
说完,东米赤加大踏步离开了会客厅向院子当中而去。
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解决了张谦逸这个眼中钉,得到了觊觎已久的张家铸铁坊,此时的东米赤加真可谓心情舒畅。就在吐蕃人走到门口的时候,不远处的街道之上,一行僧侣缓慢地向张府而来,领头的正是雷音寺洪辩大师。与洪辩擦肩而过,央可余光之中瞥见了洪辩那睿智、令人敬仰的脸庞,心中的那股妒意涌了上来。
洪辩大师的到来让张义潮找到了主心骨一般,与洪辩大师相识近两年,在张义潮心中,洪辩大师早已经是自己的思想导师,每每遇到难解之题,张义潮都会在雷音请教洪辩大师,而洪辩大师也会很有耐心的为张义潮解决难题。张谦逸故去的消息在最短的时间内就传到了雷音寺,这个久不出寺的洪辩大师居然在第一时间率领雷音寺僧侣若干人来到了张家。
洪辩大师心中知道张谦逸的死与吐蕃人有关,僧侣前来一方面是为张谦逸超度,另一方面则是为了探听虚实。张义潮与高瞻迎到了门口,与洪辩一行人遇了个正着,话不多说,洪辩一行人就被引到了灵堂之内祭奠。
祭奠完毕之后,按照礼节,洪辩大师被邀请到了客厅,接待他的自然是张义潮与高瞻二人。客厅之内,张义潮向洪辩施了一个大礼,并说道,
“洪辩大师能前来张家,义潮感激不尽!”
“二公子不必客气,贫僧生前与张大人有数面之缘,早已经是朋友了,如今老朋友故去,贫僧自当前来吊唁。”
“多谢大师!”
“二公子,请恕贫僧多言,刚才贫僧一行进来的时候遇到了吐蕃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此时说来话长啊!”
“...”
张义潮满脸悲痛的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向洪辩说了一遍,听完之后,洪辩站起身来捋了捋胡子说道,
“这么说来,张大人的死还真与吐蕃人有关了?”
“确实如此,家父生前隐忍蛰伏从不得罪吐蕃人,没想到一着不慎就落入到了吐蕃人设计的奸计当中。”
“贫僧也是疑惑,东米赤加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设计陷害,莫非里面还有什么别的阴谋?”
张义潮也是疑惑,半天答不上话来,站在一旁的高瞻走上前去说道,
“洪辩大师、二公子,昨天上午,在下陪张大人拜访五州将军府,其府中来了一位朗达玛赞普的特使,据说是代表朗达玛赞普巡视河西地区。在下观察,这位五州将军身为朗达玛的弟弟,居然对这位特使言听计从,好生奇怪!”
“先生所说不足为其,赞普的特使按照官职绝对在五州将军之上,东米赤加对其言听计从也不足为奇!”
“二公子有所不知,这位特使据说是吐蕃下一代法王,身份很是高贵。就在刚刚跟随东米赤加身旁的正是此人!”
“你说什么?”
“难道真是传说中的吐蕃本教著名的种族主义者央可!”
高瞻的一番描述引起了洪辩和张义潮的注意,张义潮回想起刚才站在东米赤加身边的那位“随从”,阴鸷的脸庞透出让人难以捉摸的眼神。而洪辩大师的感慨自然是久闻这位传说中的法王。张义潮惊问道,
“莫非洪辩大师知道这位朗达玛赞普的特使?”
“哈哈哈...,吐蕃之内,以本教势力最为昌盛,吐蕃历代赞普都非常依仗本教教徒的支持。自从朗达玛赞普继位以来,本教的势力到达了一个巅峰。”
“洪辩大师言外之意,吐蕃的本教越是猖獗,那么宣扬正道的佛教势力势必会受到压制,也就是说本教才是一切罪恶的开端。”
“如果贫僧所料不差,很可能就是这位央可法王准备对河西的地方武装下手。”
“不知洪辩大师有何办法?”
“哎,多年来,佛教的力量一直无法深入到吐蕃百姓,而且朗达玛赞普本身非常仇视佛教。一旦央可正式坐上了法王的位置,到时候不仅是佛教徒遭难,更有可能会殃及普通的百姓。”
洪辩大师的一番分析,让张义潮和高瞻二人后背发凉,看来这个叫央可的本教徒很有可能会左右吐蕃的局势,进而影响河西地区,到时候不知又有多少无辜的百姓要遭受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