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刘不才的机遇

刘不才以前在漕帮干活，睡得都是仓库，随便打个地铺捐个陈年的棉花也就凑合过去了。昨晚到了胡府，发现胡府里面的客房都十分的精致。不仅仅床铺都是崭新的棉花，就连盆架都是雕花的。刘不才睡的小心翼翼，心里面十分激动，想着这次要是能跟着胡大人混好了，自己肯定能发迹啊。

一夜心思重重睡不踏实，早上鸡刚叫过一遍他就起来了。

起床之后他慢慢把床铺收拾好，整齐地把被子叠了，就开始想着见了胡雪岩以后，究竟应该怎么留下一个好印象。

等到有人敲门的时候，刘不才猛地站起身子，急急喊着：“小的来了！”

但是一开门，却发现是胡府的下人来给自己送早饭。

刘不才不敢托大，百般客气地想把饭菜给接过来。可是胡府里翠环平日里管的很严，下人都很有礼数，死活不愿意让刘不才动手，依旧是自己把饭菜都放到了桌子上，临走时还说道：“大人要是吃不惯吩咐一声，想吃什么我叫厨房再给你做。”

胡府提供的饭菜也不是很珍贵，就是寻常的大米粥，加上了炒鸡蛋，炒青菜，宫爆鸡丁三样菜。但是刘不才却心里十分忐忑，他平日里也就发了工钱，偶尔去菜馆里吃这么一顿。

拿着筷子，刘不才手都是颤抖的，端起碗之前，刘不才在衣服上来回抹了抹手，生怕把碗给弄脏了。

惴惴不安地吃完饭，刘不才也不敢出去外面走动，生怕有人来喊自己去见胡大人自己不在。

左等右等，等着中午饭都吃过了，还是没人来招呼，刘不才有些心急了。

胡雪岩从房子里出来，来到刘不才房间的时候也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而入。而刘不才还在凳子上坐着，猛地看到房门被推开，吓得一下子跳了起来。

胡雪岩一推开门就看到一个人“嗖”地蹦起来，自己吓了一跳，慌忙后退一步。

刘不才看清是胡雪岩，赶紧跪了下去，嘴里说道：“小的该死，惊扰了大人。”心里却不住地责骂：“自己怎么这么没有出息！”

胡雪岩看到刘不才这十分紧张的样子，笑了笑说道：“刘兄弟不要客气，先站起来说话。”说着胡雪岩自己坐了下去。

刘不才不敢落座，站在门后等着胡雪岩问话。

看到刘不才这一身穿的十分干净，说道：“昨晚上回家换衣服了？”

刘不才点了点头。

胡雪岩又问：“刚才看你蹦的那么高，向来是身上的伤也不碍事了吧？”

刘不才点头：“郁老大也没有下重手，都是皮外伤。”

这次轮到胡雪岩点了点头，说道：“难得你还能记得郁老大的好，你很好。”

刘不才腼腆地一笑：“是小的罪该万死，怎么还敢记恨郁老大。”

胡雪岩说道：“以前的事儿咱就不说了，你以后好好做人，跟着我肯定不会亏待了你。”

刘不才赶紧保证：“小的以后觉得本分做人，再也不赌了！”

胡雪岩摇了摇头：“这话说的算数？”

刘不才赶紧举起手发誓：“小的发誓以后再也不赌了，要是再敢去赌博，就让小的沉到河里去喂鱼！”

胡雪岩笑道：“你也别赌咒发誓，该赌的时候还是要赌的。听说你有个‘妙手’的外号，你在赌博上究竟有什么本事啊？”

刘不才听胡雪岩这么一问，抬头看了胡雪岩一眼，看到胡雪岩笑眯眯的，似乎并没有恶意，但是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他心想着自己要是说了自己赌博上那些能耐，胡大人看清了自己，以为自己就是个赌棍就不好了。

胡雪岩猜到了刘不才的心思，说道：“我就是好奇，你如实说来就好。以后在我面前不要耍心思，实诚说话，我这人很好说话的。”

刘不才闻言赶紧说道：“是，小的一定如是说。”

“嗯，你就说说你赌博上有什么本事？”

刘不才脸上露出一丝丝骄傲，说道：“胡大人，小的在掷色子和搓麻将上有些手段。”

“哦，具体怎么说呢？”

“掷色子的话，三可以下的的色子，相掷出什么点数就能掷出什么点数。而搓麻将的话，小子能在码牌的时候记住所有牌子的次序。这两样加在一起，打牌我基本上能稳赢。”

胡雪岩问到：“那九牌你也可以了？”

刘不才点点头：“这码九牌比麻将容易多了。”

胡雪岩有点不相信：“既然你这么厉害，怎么还会输了呢？”

刘不才哭着脸说道：“我再有手段也架不住赌坊出老千啊。我这平日里赌博，湖州爱赌的都知道我厉害不跟我对赌，有钱人又看不上我。好不容易瞅着机会能从账上腾出一些银子来，本想着大赚一笔就把银子放回去，谁知道这赌坊给我下了个套，让我栽了进去。”

胡雪岩点了点头，说道：“好，既然你有这样的本事，以后就可以跟着我干。”说着胡雪岩拿出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交给刘不才：“你先找个地方住下，总不能在我府上常待。赶明天你去阜康钱庄找刘掌盘，让他给你安排个活计，眼下先在钱庄做着学徒。”

刘不才接过银票，又给胡雪岩磕了几个头，嘴里千恩万谢。

……

回到客厅胡雪岩把刘不才的事情跟翠环说了以后，翠环皱着眉头说道：“你就不拿几个色子试试他吗？万一他是吹牛怎么办？”

胡雪岩笑道：“他看见我十分的敬畏，说话都有些结巴，应该不敢跟我说假话。他既然敢在我面前说大话，那肯定是有手段的。毕竟他有那么个‘妙手’的名头在哪儿放着。我就害怕他这人在漕帮离混惯了，人品不大好。”

翠环说道：“是啊，这点也不能不担心。你让他在钱庄做事儿，万一他私自卷了钱庄的银子怎么办？”

胡雪岩说道：“我已经派人盯着他了，他要是敢拿着我给他的银子去赌博，那以后就只能在钱庄当个小学徒了。要是他能忍住不去赌博，那我就让他当个掌盘又有何不可？”

翠环说道：“这样的老赌徒哪里能忍住不去赌博。”

胡雪岩笑道：“你这不能把人都看扁了，等等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