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眼泪已经流干了。突然心就平静了。

我看着一如既往的平静的苏墨，叹声道，”醒来吧，就算你要惩罚我也要醒来才能惩罚，好歹给我一个机会补偿。你不是不想我做一个坏女孩吗？好啊，醒过来，监督着我改。我都改••••••“

已是第二日的清晨，眼光无限耀眼。我猛的拉开一半的窗帘，刺眼的阳光好不遮拦的闯进来，我用手挡了一下，却瞥见病床上的苏墨眉头紧紧的皱了一下。我愣了，以为出现了错觉，揉揉眼睛再看一次，竟然发现苏墨似在笑。

我转过身就要去喊医生，突然手被人抓住，苏墨轻扬起嘴角，“好啦，不逗你了。其实我早就醒了。”

我惊呼，“你什么时候醒的。”

苏墨抿了一下嘴做思考状，“就在你深情忏悔的时候。我醒的够及时吧。”然后我看见他脸色好像不太好，也不好跟他怄气，“你等着，我去喊医生。”

“先等一下，我要确定一些事情。”

我疑惑的看着他，“什么事？”

“就是你说的那些，到底只是为了让我醒过来，学着电视里那样随便说说，还是••••••认真地。”

看着苏墨虚弱却又强撑的样子，我使劲的点点头，“保证说到做到。”

苏墨如释重负的笑了，“你去吧。顺便给我弄点吃的，好饿。”我欣喜若狂，跑去喊医生。

沈恒还在走廊上坐着。这几日，他也没怎么好好的休息。而我总是忽略这样一个对我好的人。就这样一忽略就忽略的很多年。

我把医生喊来之后，就出去给苏墨买东西去了。

去了一家比较有名的粥铺买了两份清淡点的早餐就赶快的往医院跑。

其实心情好的时候，看到的食物仿佛都是美好的。

就连路边教训孩子的家长，那面目狰狞的样子看上去都和蔼了许多。

赶到医院，正好看到医生从病房里走出来，于是就看到吴忧端起一只碗坐到苏墨的病床边。

我僵硬的愣了一会，于是退到沈恒做的地方，从里边拿出早餐，“吃点吧。沈恒。你看你都瘦了。”

沈恒无声的接过去。我无力的在椅子上，眼神之中不离那扇门。

“你不吃吗？”沈恒看了看我手上的另一份早餐。

我愣了愣，“吃，好饿哦。”

我和沈恒一直坐了很久，久到我都快要睡着了。

“念欢，你回去休息一会吧。苏墨既然已经醒了就不会有事了。再说了，你还伤着呢，他有吴忧照顾，你就别担心了。”为了怕沈恒看出什么，我就回了病房。

心里一直悬着的大石头总算是落地了。竟然在床上躺着躺着就睡了。

、

迷糊中听到一些噪杂的声音。

后来才知道，是警察叔叔来医院找我们做笔录。

一个星期之后，我和沈恒就出院了。这些日子，吴忧一看见我就翻白眼。仿佛我害的受伤的人不是苏墨而是她双亲一样。我自知有错，也不敢说什么。

学校已经把我开除了。这时预料中的事。因为沈恒和苏墨是后来救我才参加的这场打架斗殴，所以学校只是对他们做一次警告，甚至还褒扬了他们见义勇为的行为。而我••••••

我没有把我被开除的消息告诉我妈。

但是我爸我妈却都知道了。就像学校里有他们安排的眼线一样。

其实我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学校里有他们的熟人啊。上次就知道了。这次事件之后，最学校造成了重大的影响。教育局都来人了。

我们好多人都没考上试。

我最后是被我爸我妈一起带回家的。

回到家之后，我妈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

“你还真行啊程念欢。成绩不好也就算了，还跟我学打架斗殴这一套。你给我说说，这都是谁借给你的胆子。啊。你不想上学可以说一声，我大可以尊重你不要浪费这些钱了。在就知道指望不上你。”

我的心突然一疼，眼睛瞪得老大，“我也从来没有让你指望我。你们离婚又有谁跟我说一声了。你们又尊重过我吗？你们又知道我在学校都受什么样的流言蜚语吗？知道我的屈辱吗？”

我妈顿了下，不屑的笑了下，“原来你一直在埋怨我这件事啊。一直在怪我离婚没有通知你。那你就这样糟蹋你自己吗？你可以不学好，但是不要给我丢人。”

“是我给你丢人吗？”说着我指着我爸，口不择言，愤怒就像突然涨潮的海水一样瞬间把我的理智淹没了，“让你丢人的不是我，是这个人。是我的好爸爸。我也觉得丢人。我被人骂是一个伪君子的孩子。你觉得丢人可以离婚，可以不顾我的感受，你可以什么都不顾，那我呢，我要怎么做。我只能承受不是吗？难道我自己寻找一个解压的方式都不对吗？”

我妈红着眼，抬起手甩了我一巴掌。这力道之大足以把我仅存的理智全部打没了。

“你给我滚，你自生自灭我全管不着。滚一一”我妈突然紧紧的抓着胸口的衣服，脸色也异常的难看。我爸一看情况不对就上前扶住我妈，表情也是非常的紧张。

“念欢，你就少说两句吧。你这孩子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你看你把你妈气的。”就连平时温顺的老爸都开始教训我了。

我紧紧的咬着牙不让眼泪掉下来。我的指甲深深的嵌到我的手心里。硬生生的疼。

我狠狠的闭了一下眼，夺门而去。

我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从小在别人眼中乖巧的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这样恶毒的话，竟然是从我嘴里说出来的。我懊恼万分，却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我一个人一直游荡到后半夜。

夜里的风凉凉的。吹到脸上赶走了意思困意。

我抬起头，看着眼前漆黑却又熟悉的路，才知道一直在家门口绕圈子。突然从前面的黑幕里跑出来两个人。

手里还晃着刺眼的手电筒。手电筒的光束一下子达到我的脸上，我挥手挡住脸，从缝隙中看见人离我越来越近。

“念欢，你跑到哪里去了。”

说着，一脸焦急的样子已经走到我的跟前。我看着沈恒身后的苏墨，心里就突突的狂跳起来。

“念欢，你妈住院了。快去看看吧。”

“什么？”

“快点跟我走。好像还挺严重的。我爸我妈正好要去。走。”

苏墨一路上一直阴沉着脸。我只是感觉气氛不对劲，却也没有多说话。心里一直想着我妈千万不要出事。

到了医院，我妈还带着氧气罩。突然我的眼泪就下来了。

心脏仿佛被刀子绞一样疼。

我扑倒我爸身边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爸，妈她怎么了？我不是有心的。”

我爸沉默不说话，我看见地上有几根烟头。我爸是从来是从来不抽烟的。哪怕情况严重和我妈离婚我都没见他抽过烟。

过了很久，我妈醒了过来，医生也说没什么大碍了。这时我竟然才想起来，我妈有心脏病，不能受刺激。而我••••••

恨不得杀了我自己。

我哭着走到我妈的病床前，堵在心里的千言万语竟然哽咽的一个字都说不上来。我妈看着我眼睛也湿润了。她张着虚弱的嘴，“念欢，别哭了。妈妈不怪你。”

我宁愿我妈能坐起来狠狠的打我一顿，骂我一顿，也不想要这样的安慰。

“妈，我保证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你让我怎么样我就怎么样。我一定听话。你不要怪我。你快点好起来••••••”

我妈伸出手，轻轻的擦掉我脸上的眼泪。

“妈妈也有错。也许是妈妈自私了。妈也不逼你了。你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咱么是亲人，没必要闹的这样。”

听了这样我哭的更厉害了，“妈，我真的我错了，你也不能放弃我啊。”

我以为，我妈不要我了。

“妈妈没事，休息休息就好了。你赶快回家吧。等妈妈出院了再说吧。”然后就把我爸叫到身边。随便交代几句就打发我们走了。

其实事情就是这么奇妙。一个人可以因为某些事变的偏激，也会因为某些事变的理智。就像我，来来回回，还是走不出乖孩子的魔咒。

因什么事情而起，又因什么事情结束。

我妈出了院之后，我真的就成了以前的程念欢。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我妈重新给我找个一个学校。不是寄宿的。只不过再也不能和沈恒和苏墨在一起了。

苏墨来找我的时候，我家里没有人。我看着他孤身一人来找我还吓了很大一跳。

知道他来的原因知道，我就释然了。

苏墨带了很多东西。有教科书，有上课笔记。甚至还有试卷。

“我们就从头开始，把你初一落下的东西一起补上来。”苏墨用笔划过初一的语文课本，头也不抬的对我说。

我头上刷刷的飞过一群乌鸦，“哦。”

突然，苏墨抬起头，看着我。距离是那样的近。我和他之间就只有一张不算大的课桌。以前我的课桌是靠墙放的，为了方便苏墨教学，我就把桌子搬离了墙壁，距离足够坐下一个人，并且能自由的伸展肢体。

“说话还算数吧。”苏墨一定以为我还迷糊着。的确，我也挺迷糊的。我迷茫的看着他，“说什么啊？”

“在医院你答应我的事啊。”

我嘟着嘴皱着眉仔细的想了一下，其实，我真的忘记我说什么了。

苏墨拿着笔敲了我的头一下，我哀怨的看着他，什么时候跟沈恒学这么暴力了。

“没关系，我记住就行了。”

于是，我暑假苦命的学习生涯开始了。令我感到开心的是，由于苏墨老师的教导，倒让我省了一笔不小的补习费。其实我一直以为苏墨的性格不是多好。平时看他冷言冷语的不说话，给人的感觉挺难接近的。其实这一个月相处下来，不管我有多少的疑问，不管我对一道数学题多难解，他总会耐心的一遍又一遍的讲给我听。

直到暑假的第二个月，沈恒才发现我和苏墨的这种师生关系。

“我说怎么去苏墨家找不着人呢。感情你俩跑着猫腻来了。”沈恒踱着步子在我和苏墨身边来回的走，晃的我眼快冒金星了。

我和苏墨都翻了个白眼，“你别走了好不好，走的我头都疼了。”

沈恒一脸受伤的表情，“苏墨你太不够意思了，补课也不叫上我。”

苏墨轻描淡写的说，“你这不是来了吗？你的成绩又不需要补习。”

沈恒抓起旁边的凳子坐下来，开始数落我的苏墨的不是。

什么没良心啊，不够朋友啊，忘恩负义的都出来了。感情他是我俩的双亲。

之后我的补习生涯就多了一个过早的沈恒。其实我一直觉得他是来捣乱的。

还好苏墨把该教的都脚的差不多了。这一个月全都被沈恒搅和了。

家里唯一的变化就是，我爸每天都会回来吃饭。当然饭菜都是由他来做。除了他不在家睡之外，其他的跟正常的一家三口没什么区别。只有我们自己心里清楚，这种裂痕是缝合不好的了。

自从我妈上次住进了医院之后，在家里的地位是直线上升的趋势网上升啊。我和我爸基本上就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了。多说一句她不喜欢的她就要捂着胸口做痛苦状。还好我们已经习惯被奴役了。

可怜的苏墨也不例外，很多次中午在我家吃饭的时候，就被我妈使唤着去洗碗。这种情况是怎么回事呢。

因为又一次洗碗的时候，我不小心打破一个碗，于是被我妈数落了半天。倒霉的我还被碗片给割伤了手。于是这个悲惨的任务就落在了沈恒的身上。

于是，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

沈恒在厨房里洗碗，我和苏墨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然后我妈就在那边说，“先在水池里放好水，然后一个一个碗的洗，这样不会再碰撞的过程导致碗出现豁口的现象。那个锅子不能用钢丝球刷，那个筷子要在水里使劲的搓搓，洗好之后要多冲几遍，不然洗洁精冲不掉吃到肚子里会中毒的。洗好之后要用干的抹布擦干净水。然后把盘子和碗分开放到碗柜里。小心点，你看你把水都溅到地上了。待会我还得拖。沈恒在家没做过家务吧。现在的孩子就是养尊处优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你看看你，连洗碗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得要我交代。好了，洗洗手去看电视吧。我来拖地。”

我悄悄的转过头，看着沈恒黑着脸从厨房里走出来，对我妈说，“阿姨，我不看电视了，我回家还有事。”然后飞一样的消失在了我家。

我终于忍不住的哈哈大笑起来。这是在我苦闷的学习生涯中还有我妈的压迫下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狂笑啊。只因为刚才沈恒的样子实在太搞笑了。

知道沈恒走了很久，我妈还在喋喋不休，说什么现在的孩子真是一点苦都吃不得啊。

真想吐血，也不知道平时家务活都是谁做的。我爸做饭，我来收拾碗盘。她唯一就是动动嘴当个指挥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