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小三楼，第一天。

晨，早餐，无话。早晨是由警署食堂特供。

上午，菊地寅次郎的房间很忙碌，拜访的有几波人，主要是奉天医学院的大夫和专家。“鼹鼠”的房间很清静，“鼹鼠”加多波夫早餐用的是常规面包和牛奶以及煎蛋。加多波夫的精神状态十分不好，看上去十分疲倦，这很正常，处在加多波夫这个尴尬的位置上，怎么能有好心情？他现在只能跟着日本人，认命了。一旦脱离了日本人，就会有很多人要他的命。他知道，自己欠下的血债太多了，经他手出卖的高层特工几乎全都遭到惨绝人寰的刑讯，有的直接死在了刑架上，可是跟着日本人会有好结果吗？

上午叶云生除了搜查来访客人外，没有什么事情，他和方怡以及负责菊地套房的那个宪兵唠嗑。

初见这个宪兵时，叶云生有些惊讶：“小森君，怎么是你？”这个宪兵也有些惊讶：“哦，叶云生君，太巧了。”

负责的是曾经吃过叶云生包子的小森多一郎，宪兵队会计股会计。宪兵队派一个会计来参加安保，很可能和他在刘先生门外蹲守原因是一样的，小森多一郎是一个细心仔细的人。叶云生想。

但，这一次他想错了，小森多一郎之所以成为菊地的保卫，是有原因的：他们是同乡，同为九洲熊本县人，小森还是菊地远方的表弟。这点看来不是小森多一郎仔细，而是他们的特高课课长仔细。

叶云生留学时在日本有个最好的朋友就是熊本人，他对熊本的口音和当地风俗了解很深。假期中，他还和这个朋友去家乡游览过。九州岛熊本地处日本最南端，九州和其他三岛相比属于老少边穷地区，很多当地人涌向中部京都神户地区和发达北部东京都，只有老人妇女和儿童留在那里。

可能是因为包子好吃的原因，小森和叶云生一见如故，他们谈了很多关于家乡的事情，小森怀念他秀美的九州岛故乡和鹿儿岛美丽的海女，小森多一郎就是海女的儿子。

就在叶云生和小森言谈甚欢的时候，方怡有些不耐烦了。

正好，菊地找小森有事出去了。

方怡说道：“早听说叶先生能言善辩，想不到你跟日本人还真能唠。”

“入乡随俗，没办法。方小姐，你在日本留学，还深得土肥原贤二机关长的信赖，难道不是和日本人一见如故吗？”

“我不一样，我只是学医，医学报国才是我的理想。”

“哦，原来如此，方小姐失敬了。不过有些事还得麻烦你，保卫目标每日的饭菜我希望由方小姐亲自检查，这件事，我已经向刘副处长汇报过了。”

“好的。”方怡淡淡地说。

叶云生不想和这个方小姐交往太深，这个女人在叶云生看来十分神秘：初次相遇是车站，他们同车而行，同车遇险，现在又是同事，这种巧合让叶云生很小心——在叶云生的字典了根本就不存在“巧合”这个词，世界上也不可能有真正的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