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这天下午到晚上，叶云生开着车在八卦街和大和旅馆之间转悠，他是特调处的司机，在常人看来这是他工作的一部分，但叶云生心急如焚，他的计划简直就是疯狂的冒险，成败有很多运气成分。

终于熬到晚上，晚餐由警署食堂定制，同样由叶云生负责，大和旅馆的一波守卫在晚八点换班，叶云生就等待这个机会。

叶云生依旧和这些同僚打诨聊天，他在停车场附近等待，叶云生看了一看手表，换班的时刻到来了。

于此同时，一声响枪打破了夜晚的宁静，枪声来自浪速通街口，紧接着大和旅馆的四周也发生枪响，特调处人员行动训练有素，每人各就其位，拔枪向出事地点包抄，叶云生紧张地观察着周围的一举一动，外边的特调处人员闻风而动，而大和旅馆里的宪兵却稳如磐石，他们只是在门口待命，此时是叶云生的唯一机会，他见四周无人，迅速附身打开一辆车的车门，把一个包裹放进去。

紧接着，叶云生就迅速加入围捕袭击者的行列。

20分钟后，特调处的人马回归，刘钊手里拿着一个包裹，刘钊打开一看，里边都是报纸照片，其中有很多是日文，是战斗场面和日本人的欢庆场面，无疑这就是日本人要找的证据，刘钊一见大喜，这可是头功一件，这是围捕袭击者时，袭击者因为慌乱丢下的。

这时天已经黑了，刘钊等人把缴获的包裹拿到大和旅馆，大和旅馆内外又一次恢复了宁静。

深夜，叶云生再次像幽魂一样，徘徊在黑夜中，他始终注视着一个房间，当大和旅店的一个房间灯灭的时候，时机终于到了，在一个黑暗的角落，他打开手电筒，电光直射灭灯的房间，电光闪烁着，而此时，五国代表团机要参赞的房间的墙壁上显示出规律的灯光信号。

这组信号是最简短信号，它是一组简单的英文莫尔斯明码：真相在李爵士车里。

这组信号叶云生一共发了三次，如果里边的人看不到，只有再找时间发。只要里边的人看到就成功了。

叶云生在中午进入大和旅馆勘察情况时，他就确定，代表团的五国代表房间守卫基本上是无懈可击的，也就是说他们所在的地方是完整的密室，里外都不可以接近，代表团随员参赞机要秘书等房间却相反，日本人对他们监视虽然紧密，但还是有漏洞，而这个机要参赞的房间恰好距离周围街区最近，这里发信号也十分隐秘。

发信号时机也非常重要，一个人熄灯时，他还没有完全的睡意，此时发信号最能引起房里人的注意，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房间的人必须懂得莫尔斯明码，而作为代表团的成员，这些基本成员尤其是机要秘书之类的人员，熟悉电报明码是基本常识，他们平时和距离远的地方交流除了电话，最常用的就是电报，一般的译电员可以熟知3000个密码词汇，而不用密码本，普通的电报人员也熟悉常用明码1500字，不需要密码本。

叶云生观察着房间的形况，就是这时，机要参赞的房间亮起了灯，不一会，叶云生发现代表团另外几个房间也亮起了灯，叶云生心中狂喜，这说明里边的人已经接到讯息。

叶云生收起手电筒，饶了一圈，来到大和旅店大门旁。

叶云生摸了一下脉搏，他的心跳已经达到了一百三十下，他的紧张程度已经到了极限。

就在这时，一位外国人走出来，他的身边还有两个日本便衣。

只听那个外国人说道：“李顿爵士的钢笔落在车上，他来拿一下。”

日本人和特调处的守卫对这种常见的理由迟疑一下，便跟随外国人走到李爵士的汽车旁。

而此时，叶云生的心跳更加剧烈，他的手插在上衣兜，而衣兜里的手却紧紧抓住兜布，已经攥出汗了。

外国人上了汽车，然后又开车门出来，外国人手里拿着一只漂亮的景泰蓝镶金自来水笔，他舒心地说了一句：“感谢上帝，这是女王陛下钦赐给爵士的钢笔，还好没丢。”

看着外国人迈着稳健的步伐走进大和旅馆，叶云生的心跳也渐渐舒缓，他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他知道：李爵士的御赐金笔从来没有离开过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