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做客王府
从酒店吃完饭出来，胡雪岩便直接和稽鹤翁告辞了。
胡雪岩一个人走在湖州街道上，心情出奇的好。刚来湖州，上天便眷顾自己，无形中解决了巧云横亘在自己和王有龄之间的疙瘩。而今天又顺利的与稽鹤翁交了朋友。胡雪岩想着，既然有这么好的运气，就应该加紧做一番事业。毕竟好运气不可能时时都有。
走在湖州的街道上，胡雪岩突然发现每个城市都有自己独特的韵味儿。杭州有的是一种山水极致的澄净与美好中夹杂着菜市场般的繁华，而上海则满是灯光的喧嚣，给人一种锐利，刺激而又紧张的感觉。而湖州则多了一份古老的小农经济的厚重与敦实。
远处的夕阳在满田云霞中慢慢落下去，红色的阳光在街道上铺展开来，拉出往来行人长长的背影。胡雪岩正惬意间，却突然听到了求告声：“佟掌柜，你就给我稍微抬一点价格吧，这一两的银子，着实不够我交课税的呀！”
胡雪岩听循声看去，发现一个老头子正背着两包东西在一家丝行前跪着哭诉。
胡雪岩慢慢地走过去，开始听掌柜的和这人对话。原来这老头是一个丝农，今年他家的春蚕吐丝迟，收起来的时候已经过了春丝的旺季，丝行收丝的价格已经降下来不少。
胡雪岩看到这老头实在是可怜，于是就帮忙说道：“掌柜的，据我所知在上海一包生丝的收购价是二两，咱湖州这价格是不是太低了。”
那佟掌柜一脸恶狠狠地看着胡雪岩，说道：“你小子还去过上海？那你让他去上海卖丝去，来我这里干什么？”
看到这掌柜的做生意如此野蛮，胡雪岩不禁摇了摇头，要是开丝行的都是他这般无理，胡雪岩自忖一个月就可以霸占湖州丝行所有的生意。但奈何湖州这样的丝商毕竟是少数。
胡雪岩把那老头扶起来，说道：“老人家，你这春蚕现在不应季，你稍等几个月，倒了秋天的时候赶着当秋丝卖不就成了？”
那老头一脸哀戚：“这位老爷，我现在家里急等着用钱啊。别说几个月，就是几天都等不了，家里老小都要吃饭啊。我也是看大家伙儿都养蚕，说养蚕税赋少一些，才把地里都种了桑树，谁知道这养蚕还不如种粮食呢！”
胡雪岩看到这老头实在不容易，说道：“好了好了，你这丝我要了，你背着给我送回府上，一包丝我给你二两银子。”
那掌柜的看到胡雪岩这么做，立马来了脾气：“你小子哪里来的？知不知道湖州的规矩？我这是庞二爷家里开的店，你还敢来我们这里抢生意？”
胡雪岩皱了皱眉头：“你给的价格不公道，我这边提一提价格有什么不妥？再说了，这老人家这么可怜，你家主人要是有权有钱，也应该帮帮这老人家。难道湖州的商人都是这般无理吗？”
那佟掌柜被胡雪岩这么一说，脸色通红，说道：“好好好，我不跟你分说，你敢不敢留下名号，到时候你跟我们庞二爷说去！”
胡雪岩狠狠看了这佟掌柜一眼，说道：“胡府胡雪岩是也，我倒要看看你们家老爷为了这几两银子的丝，能把我怎么样！”
说完胡雪岩带着这老头往家里走去。
这老头一路上千恩万谢。
胡雪岩则赶忙说道：“不当谢，过几天去上海，顺手把这生丝给运过去卖了，中间还有差价可赚呢。您不用觉得讨了我便宜。”
那老头说道：“哎，要是所有的商人都胡老爷这般厚道，我们丝农的日子就好过了。你是不知道，我们辛辛苦苦种一辈子丝，到老也买不起一件丝织的衣服啊。”
胡雪岩听了这话，心里感慨良久，突然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活着，似乎应该做些什么。
……
第二天，胡雪岩约好了稽鹤翁一起来到了王有龄府上。王有龄没想到胡雪岩这么快就把稽鹤翁给拿下了，心里很是激动，三个人坐在一起，商量了好一会儿具体的剿匪办法。
稽鹤翁也确实是一个有本事的，昨天喝酒的时候，具体的剿匪措施并没有跟胡雪岩详谈，今天比划着地图稽鹤翁一说他的计划，顿时让人感觉茅塞顿开。王有龄十分激动，讨论完剿匪事宜之后，直接留下胡雪岩和稽鹤翁两个人吃晚饭。
稽鹤翁和王有龄两个人谈论政事，胡雪岩一时不好贸然插画，于是正好和王夫人商量一下给稽鹤翁续弦的事情。王夫人也不是榆木疙瘩，胡雪岩一说，王夫人立马想到了锦织。
王夫人从上倒下打量了正在和稽鹤翁一眼，微微皱了皱眉头，悄悄对胡雪岩说道：“看有龄跟他说话的样子，应该是个有本事的人。但就是人长得不太中意啊。”
胡雪岩说道：“王夫人，这年头，人品最重要的。真要是来个西门庆，你可敢跟他说亲事？我跟你说，稽鹤翁这人，绝对是一个重情义的。他原配死的时候，他几乎是倾家荡产帮他太太置办丧事。以后锦织跟了他，也绝对吃不了亏。再说了，新城剿匪这件事情过后，他是有功之人，加上我和雪轩从中运作，补个实缺绝对没有问题。锦织以后的日子也不会难过的。”
王夫人听胡雪岩这么一说，当下也点了点头：“你这么说倒也是。不过他家里现在什么情况啊？有没有小妾什么的，别让锦织一个人过去受气才行。”
胡雪岩说道：“稽兄是个本分的人，就取了一房原配，也没有什么小妾。不过家里有六个孩子。”
王夫人一听这话顿时大摇其头：“我的乖乖，这可不行。锦织嫁过去是当太太的，可不是当奶妈的。”
胡雪岩看王夫人不松口，叹了一口气，说道：“王夫人，这世界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事情。你这么死抱着锦织不放手，也不是个事儿。要不这样。等稽鹤翁去新城剿匪的时候，把锦织接到他家里，先帮忙管两天家。让锦织自己感觉一下自己能不能习惯，这个家当不当的了。再然后也是看看去了，能不能应付得了六个孩子，会不会受气。如果锦织觉得行，咱就把这婚事结了，要是锦织觉得不行，咱就再把锦织接回来，你看如何？”
王夫人听胡雪岩说他抓着锦织不放，心里也十分抱歉。在加上胡雪岩本来就是王有龄最要好的朋友，这么和和气气地跟她说话，也是在是很够意思。王夫人只好点了点头：“这样我还有什么好说的。锦织要是能过上好日子，我也是高兴的。”
那便王有龄突然问道：“你们两个说什么悄悄话呢？”
胡雪岩一笑：“没啥，没啥。你们那便说的太严肃，我也插不上话啊，就跟嫂子唠唠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