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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触景伤怀
五更时分,金鸡啼鸣,金銮殿上。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大臣异口同声。
宋太宗威严坐在皇椅上:“众爱卿平身。”
“谢万岁。”众顾命大臣手持奏本,位列两旁。
一大臣前踏一步:“启奏皇上。”
赵光义满面春风:“杨爱卿有何话说。”
杨业双手抱拳:“皇上,北汉被灭,结束了持续几十年的五代十国割据局面,臣认为士气正隆,我们应该乘胜追击,收复幽云十六州,挟胜利之威,直取辽国。”
皇上思索过后,说杨爱卿言之有理,又望向赵普:“不知丞相有何见解?”
赵普抬脚,迈前一步,拱手:“圣上英明,作战无数,所向披靡,收复幽云十六州之事,乃圣威所在,自应应杨大人之言。”
皇上笑逐颜开:“那众爱卿之言呢?”
众人齐答:“臣等无异议,顺应皇上圣意。”
众人皆退下朝去,只留赵普父子两人在这金銮殿上,皇上忙迎了下来问赵普有何事面奏。
赵普拱手:“臣有一事要奏。”威严言语:“圣上龙威,百废俱兴,收割地,灭北汉,国泰民安,自应多佩带些人手,保圣上金安。”
皇上锁眉,知道赵普的用意:“丞相言重了,有逸伦此等武艺高强之人,朕居危何在?”
赵普眼睛瞪得圆呼呼的,皇上色挠:“丞相美意,朕自领情就是,不知是哪位英雄,承蒙丞相如此赏识。”
赵普朝逸伦点了点头,逸伦向外走去,赵普拱手:“皇上,是犬儿的结义兄弟,方才来到汴梁,遂安排他一差事。”
皇上点了点头,忽而随逸伦进来一男子,跪地:“纯鱼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赵普朝皇上传来的目光点头,皇上见纯鱼凤眼胆壮,气宇轩昂,非等闲之辈,道:“果非闲人,只是不知比逸伦如何?”
逸伦回答说纯鱼武艺高强,博学多识。
皇上哦了一声,望了一眼赵普,向前走了几步,忽而回头:“杜纯鱼接旨。”
逸伦有些无奈,他不知道该为此事高兴还是担忧,只见纯鱼双膝落地:“臣领旨。”
威严即下:“朕册封御前侍卫,官四品,拜为上卿。”
纯鱼很是讶异,对这不费吹灰之力的官职有些不知所措,拱手:“谢主隆恩。”迷茫的眼神望向逸伦。
只听得赵普和颜悦色:“伦儿,你先带纯鱼熟悉环境,教他一些规矩,不要惊扰到圣上。”逸伦拱手称是,便领着纯鱼一同退下。
台阶上,逸伦喜悦的声音:“从今以后,你我便共同当起保护皇上的重任了。”
纯鱼依旧质疑问道是不是和逸伦一样的身份?逸伦笑嘻嘻的说那是自然。看纯鱼表情古怪,便觉得有些不妥:“你怎么了?”
纯鱼直言不讳:“我觉得有些古怪,一国之君怎么看你爹的眼色行事?”
逸伦一把捂住纯鱼的嘴:“你乱说什么?小心你的脑袋。”
纯鱼立即闭嘴不言,无声的跟着逸伦下了楼梯。
金銮殿里,皇上恭维,问道这次之战,丞相是否出征?赵普佞笑,反问皇上。皇上直言:“你有利器,又身怀神功,有你出征的话肯定是大捷而归。”
赵普拱手,拒绝道:“皇上过奖了,杨业英勇善战,既然战事是他提及,我还是不要做这个假诸葛了。”
皇上眼阴了下,面色难堪:“丞相之意是不去?”
赵普笑了一下,拱手点头,向前走去。
殿堂上传来皇上的诗文:“忠勤王室展宏漠,政事朝堂赖秉扶,解职暂酬卿所志,休教一念远皇都。”可只看到赵普头也不回的背影。
金銮殿上,似有皇上的威严:赵普,你别得意太久,你想法设法埋下棋子,可朕毕竟是当今天子,又怎能听命于你?
墨云山,古洞。
盎然的生机,传来痕儿清亮的声音,拨开绿藤,钰儿正坐在那绿色盎然的藤椅上,呆呆望着眼前的流水发呆,痕儿叫了声钰儿姐姐,便坐在她身旁。
钰儿勉强笑着回复痕儿,也不多言,只见痕儿拉她的手,很是愉悦,道明来意:“钰儿姐姐,今天天气很好,我们出去踏青吧!”
自纯鱼走后,钰儿整日呆在古洞,无所事事,今听痕儿此言,便打算一扫近日阴霾,将往事抛之脑后,笑着点了点头,只见痕儿高兴地手舞足蹈,忙牵住钰儿的手就往外跑。
路上春光明媚,新意盎然,鲜艳的桃花,低矮的竹篱,袅娜的垂柳,清澈的小溪,百花争艳,奇馥无比,更有忙于春种的墨幽宫女子,虽没有绫罗绸缎相配,却也霞绿堪奇。痕儿张开双臂,极力吸吮这空气,双脚欢快的蹦跳,一会儿看见这个喊声师姐,那个道声辛苦,时而将花插在钰儿头顶,时而舞剑翻两个跟头,比山间的野猩猩还要有趣。
这山野更是热闹非凡,钰儿望着和谐的春景,也自觉舒爽,竟无力想着那些琐事了,也对,多愁善感并非她本性,受挫又怎能压垮她,爱情价虽高,可也不能为了爱情颓靡一生啊!钰儿紧蹙的烟眉开始舒展,泪光闪闪的秋波顿作喜颜,双臂微展,鼻稍吸气,不禁赞叹景色的美好!痕儿听得钰儿话语,回过头来,用贼眼偷瞅一下,暗自赞叹:呵呵,天下就没有我痕儿摆不平的事,我还真是个天才。
想罢倒退了几步,挽着钰儿张开的手,色狼般的望着她。钰儿瞥了眼痕儿,问她要干嘛?痕儿呆着脑袋,将剑举起:“哎,色字头上一把刀,我,我,我……”
钰儿见痕儿调皮的模样,掩嘴乐道:“你什么你啊?”
突见痕儿愁眉苦脸,作哭状:“我完了。”
钰儿捧腹大笑,指着剑调侃痕儿:“可惜啦!此为剑,不为刀哦!”
痕儿收起了剑,拍了钰儿的手,面带怒容:“什么意思?钰儿姐姐巴不得痕儿死啊!早知你狐狸尾巴露这么快。”痕儿去抓尾巴,被钰儿躲开了,只得双手交叉,放置胸前,冷哼一声:“我就不玩了。”
钰儿拉痕儿手,和她嬉戏,哎呦一声,说痕儿小家子气,自己不过和她开开玩笑?至于这么严肃?
痕儿面色不改,也不示弱:“谁让你抢我口头禅了,又没有那个味,还强学,告诉你,东施再怎么效颦,也是剪了指甲抓泥鳅…”
钰儿笑着去接痕儿的话:“泥鳅?”
只见痕儿剑一挥,很是滑稽:“徒劳呗!”
钰儿怎克制得住痕儿的玩笑:“哈哈……小丫头,这只怕又是你的杜撰吧?”
趁钰儿乐呵不停,又哎哟一声:“有见识没常识的小女人,笨死了,看你的天才妹妹给你来个表演!不笑掉你两颗大门牙才怪。”
空旷的耕地,钰儿捧腹,屏息凝神,不知道痕儿要耍什么花招。见痕儿像卖唱的一般,边举剑边说:“各位师姐师妹们注意啦!痕儿要来一招绝世表演——吞剑,让众姐妹一饱眼福。”
媚眼一抛,倒把钰儿吓住了,不一会儿又笑:“你开什么玩笑,就是墨姨也吞不了,凭你这……”小丫头片子还未出口,痕儿已虚张声势,找好了角落,古灵精怪的翻了翻白眼:看你们不被吓死。
蓝天白云,习习的微风让人舒爽。那剑凌空而下,眼看就要入口,一点点临近,一点点向下,剑已被吞入半截,由于选的角落,所有人都发现不了破绽,屏息凝神,胆子都提到口中了,痕儿心中暗喜,脸上却作出痛苦色,钰儿想要阻止也无能为力。
“咦,剑怎么动不了了。”痕儿干着急,歪头看去,只见一小师妹抓住剑锋,痕儿急的忙给她使眼色,让她走开。哪知小师妹得意洋洋,朝观看的众师姐大声解释:“师姐们,你们被痕儿师姐骗了,剑在这儿呢!”
所有人都停止手中忙碌,钰儿也上前,随着而来的还有鄙夷的目光,大家瞥了痕儿一眼:“师妹,你还真是无所事事啊!有这兴致,不知道脚踏实地些找点事做?”一阵数落之后纷纷散开,留钰儿再原地捧腹大笑。
痕儿望着数落她的师姐们纷纷散开,一屁股坐在绿地上,瞪眼看着逃跑的小师妹,大喊让她站住,小师妹笑脸盈盈回了头连声唤痕儿师姐。
痕儿怒色让她过来,小师妹却不移半步。
“我叫你过来。”痕儿怒吼的声音。
小师妹无可奈何,像蜗牛般来到痕儿跟前,用发嗲的声音叫了声痕儿师姐。
谁知痕儿一点也不领情:“少跟我嬉皮笑脸的,你怎么知道我演假的?”
小师妹扬了扬头,自我得意:“痕儿师姐,这也不能怪我墨琳儿是个天才,只能怪师姐你演技太差了,呵呵。”
眯眼大笑的小师妹不知危险临近,只觉阴森之意袭来,睁眼,呀的一声大叫起来,自己已被痕儿揪住。痕儿气不打一处出:“臭丫头,看我不好好收拾你。”那表情恐怖至极,小师妹仿佛一只笼中鸟,只能任人宰割了。
钰儿偷笑,欲上去解救,只听小师妹已大叫:“救命啊!痕儿师姐要谋杀师妹了!”
众姐妹一同朝痕儿望来,痕儿见她们面色不善,早吓得半死,一手摸着后脑勺,眯眼笑道:“没有咧!师姐们,痕儿跟小师妹闹着玩呢!她是我小师妹,我怎么会伤害她呢?”
那只摸头的手已经落在小师妹头上,瞪眼望着她,小师妹朝她吐了吐舌头,像是告诉她花园中众女子都是她的靠山,看她还敢不敢收拾自己,忽然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听得痕儿浑身颤抖:“痕儿师姐,小师妹不懂事,您就原谅了吧!”
痕儿手颤,一把松开她,小师妹欲走又留下,用手招痕儿,痕儿蹲下,小师妹凑近她耳边:“痕儿师姐,你知道什么叫做对牛弹琴吗?”
痕儿摇头,竟不言语,毕竟自己偷懒不干活,又不想挨骂,有什么可说呢?只听小师妹道:“就是自己弹琴,连牛都听不懂,更何况人呢?”
小师妹的得寸进尺让痕儿惊叫起来,此刻已管不了这么多了,立马起身追小师妹:“你这死丫头,竟敢拐了弯骂我技不如人,看我怎么收拾你。”
别看小师妹只有六岁,腿脚却格外灵活,早跑得不见踪影,那个吐舌头得意的模样却浮现在眼前,痕儿很不服气,英名全被小师妹搅合了不说,还落了个骗子的骂名,蹲在地上,聋呆着脑袋。
突然一只手搭上痕儿肩膀,痕儿以为是小师妹,便条件反射般弹了起来:“抓住你…”
回头一看竟是钰儿,却还是有气无力的将这句话说完:“了吧?”手却放下,低着头。
钰儿双手过去拉她放下的手,安慰她:“怎么了,被小师妹欺负,不服气了。”
痕儿点头,孩童般的天真:“痕儿作为一个师姐却被小师妹戏弄,我自卑。”
钰儿点了点头,哦了一声,便偷笑,痕儿不知何故,松开她的手,不怀好气的问她笑什么?钰儿抚嘴:“没笑什么?只是我还不知道你也有自卑的一面,平时,你不是都肆无忌惮吗?”
痕儿破眉而笑,打了钰儿肩膀一下说她取笑自己,钰儿抱着她的手臂:“好了好了,既然逃工陪姐姐散步,可别辜负了这大好春光哦!”
痕儿一听踏春,劲全上来了:“好吧!我们现在走吧!”拉着钰儿高兴的往前走。
两人有说有笑,时而动手动脚,快活之及,不知不觉,眼前乃一芳甸,钰儿驻足,似忆起什么,对啊!这不就是自己与纯鱼初次见面的地方么?那时的纯鱼还是个大大咧咧的的穿大裤口的小男生,而今,自己变了,他也变了。韶光易逝,让每个人都在变化中成长,只可惜当时懵懂而不知珍惜,现在,又何必硬装着自己懵懂的样子呢?美好的春光又将钰儿带入愁思:纯鱼哥哥,现在的你在何方?有没有丁点忆起钰儿呢?没有钰儿的陪伴,你还是那个傻头傻脑的只会给梓蠡哥哥惹祸的傻小子吗?还是你已经是个撑起仇恨的男子汉了?
“这儿的花好特别哦!”痕儿打破钰儿的愁思:“只可惜零零散散的,不像特意种植,墨兰师姐为何没发现这片土地呢?”
钰儿勉强解释说是纯鱼家的芳甸,痕儿一听是纯鱼家的,便表情古怪:“原来是那条臭鱼家的,难怪长得这么丑,真是有其主必有其奴。”
钰儿捂嘴笑了,只见痕儿又手抓辫子,淡淡的哀愁:“不过,话说回来,好久不见他了,也不知在干什么?”
这话正说到了钰儿的痛处,可痕儿又怎知她与纯鱼的事呢?没有注意钰儿难看的脸色,拖着钰儿往前跑:“钰儿姐姐,我们去那条臭鱼家喝酒去,痕儿还蛮想念他家的酒的。”
钰儿就这样被带了去,大概是太久没见他了,明知他不会回来还是抱有侥幸。
墨云山,那座小房屋吊入眼帘,痕儿松开了钰儿的手,跑了过去:“臭鱼,我和钰儿姐姐看你来了。”
钰儿则步履稳重,慢吞吞走着,痕儿将房子找了遍,钰儿才进房来,小白飞到了钰儿肩头,钰儿有些欢喜,听见痕儿叽咕的唠叨着:“怎么回事,去哪儿了?”向钰儿说道他不在家。
钰儿不理,也没有失望,因为她并没抱太大希望,毕竟这是意料中的事了,轻轻应了痕儿一声,便向酒坊走去。
小酒坊,门紧关,依旧是那种嫣然的酒香,却没有原先那般浓了,钰儿抖动一下,伸出双手想去开门,可手却停在门前久久不动,还是放下了,回头欲离开,只听到吱的一声门开了,唉!可怜不知情的痕儿啊!何必再次揭人家伤疤。“钰儿姐姐,你手没有力气吗?有痕儿呀!这不,门开了,我们进去吧!”
透过怡人的酒香已让痕儿这个小馋猫不由自主了,忙打开坛盖,拿起竹筒就舀酒喝,全顾不得钰儿。而钰儿前行,极大的俨然的酒坛后,依旧横摆一张床,床前破碎的瓦罐,依旧狼藉。钰儿的心在挣扎,脸白了几分,再前行,触摸那张床,当晚的甜言蜜语,醉酒云雨更是依稀发生在昨天一般。
纯鱼的音容笑貌,只言片语仍在,钰儿双手抱头,呆坐在床上,痛苦的叫不,那声音震人肺腑,好不凄清。
痕儿闻状,立马跑了过去,连忙抱住钰儿,问发生何事?钰儿挣脱她,更加伤心了。
痕儿担忧,紧紧的抱住她:“我是痕儿啊!钰儿姐姐,你别吓我呀!”
一听痕儿,钰儿冷静许多,口中叫着痕儿,钰儿现在的样子不正是当日小白带她来此地的模样么?料到几分,忙搀扶钰儿离开,临走时看到钰儿目光惆怅的望了一眼那张孤零零的床,无奈竟落泪了。
外面,和煦的日光照在两人身上,显得钰儿那么苍白无力,痕儿也吓了半死,忙关好门,扶着钰儿离开,边走边抚慰她:“没事了,没事了,钰儿姐姐,我们去别的地方散步,不来这鬼地方了。”
钰儿先是跟着她走,听痕儿这么说,忙阻止激动的叫不,忽而冷静,苍白的玉颜不失颜色:“痕儿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一个人。”
痕儿望着她满眼泪光,想说什么又停止了,用手擦她落出来的泪水,点头:“好吧!钰儿姐姐,那痕儿走了。”走了几步,望着红颜憔悴的钰儿,又关心的问了句:“钰儿姐姐,你真的行吗?”钰儿朝她点了点头,痕儿便离开,可时不时还担忧的回望钰儿,直到看不到她的身影。
消失了痕儿的视线,那一时刻百般抑制的幽钰儿又怎忍受得住,倒在地上,眼泪一滴滴划过脸颊,落下地去,手紧抓地上的绿草,那泪落在草尖,在阳光的照耀下,冉冉生辉,可此时,有谁能挽留这颗颗滴落的红颜泪呢!远方荣华富贵、美女如云的杜纯鱼啊!可有一丝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