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三方会盟
六百声炮响，摇撼着腾根泽的天与地。炮声隆隆中，战龟部落的仪仗兵划着完美弧线飞过天空，一记又一记砸中地面的闷响实在叫人心惊肉跳！
他们的落点距离菱纹女营前锋不足百米，让近距离感受冲击的神纹女们更为震撼！战龟身材惊人，巨锤重甲装备整齐后活像一座长腿的铁铸碉堡，着陆起身时仿佛平地拱起一座小山！尽管久经沙场的女战士们老练沉着，仍然被越来越多从天而降的磐石坚兵弄得有些惊疑不定。
她们作为前锋到此列阵，等于给来意不明的石艨岛画条线，阻止其继续深入。虽然神纹女从未跟战龟直接打过交道，但至少清楚彼此同属一个阵营，所以菱纹女营才没有直接长枪伺候。这队前锋出现后，石艨岛开始转向，神纹女以为它会很配合的离开。其实巨舰转向，是为了利用布置在船侧的大量登舷砲快速把六百仪仗兵发射出去。
突然之间炮声大作，惊得神纹女差点出手反击。幸亏炮响的同时，石艨巨龟背上的凤鸣军骑兵坐骑受惊飞起，菱纹女营疑惑之余才没有误击友军。
更让神纹女奇怪的是，第一个落地的高大战龟，怀中还抱了个娇小凤凰女——因为圈转太多，眼冒金星的她满口胡话，瘫软着慢慢滑落……而那龟族一动不动站得像块石头，任由她滑到地上，好像跟自己全无关系。神纹女前锋的指挥官看不过眼，派个人把小凤凰搬回本阵看看情况。
战龟的大动作不仅惊吓了菱纹女营，也惊动了凤鸣军骑兵队，他们紧急出动。盘旋一圈发现只是场仪式，才落到两阵侧翼。凤鸣军的火虎骑士不请自来，更让菱纹女营猜不透到底发生了何事？
六百声礼炮仍在轰鸣，主角登场。横渡号稳稳滑出石艨岛，缓缓降落在战龟仪仗队中央预留的空地。它出现时，凤鸣军正巧在空中盘旋，怎么看那些骑兵都像在给大人物开道。万象城的三十个水兵从横渡号顺次走下，排成两列后反向开步走，转身立正时，他们走过的地方出现一条宽阔红毯。横渡号船尾舱门落下，八金骏驶出。万象城仪仗队最前面几个士兵以最少的整齐划一动作和最快速度布置好台桌椅伞。
礼炮结束，战龟仪仗兵终于全部到齐。纹寿带头开始以锤击地，其余战龟默契重复。在这单调沉闷却震撼人心的节奏中，八金骏缓慢前进，在主席台前转向，停止。万象城主和战龟首领同时出现，一个在侧舷梯，一个在后门。酒言返身扶下穆月，石作转向所有战龟将士狠狠敲了敲自己的胸甲，即便他没用锤子，远远听去都像几记闷鼓，捶击大地的震动随即戛然而止。
直到八金骏车门打开前的一秒，菱纹女营始终保持肃穆——战士最能读懂灵龟族的战场礼仪。连意料之外加入仪式的凤鸣军骑士都约束好坐骑，排出整齐队列，自觉融入庄严而宏大的气氛中。可万象城主夫妇一出现，两支娘子军立刻骚动起来。
“那是……龙族？”神纹女这边人多，议论更多。
“怎么会有龙族？”
“诶~~怎么是他！”
“你认识？”
“她怎么会不认识~你不记得了？去年抢妻时候的那个龙族。”
“噢~~原来是这样！我想起了~还把某人迷得不行，做梦都喊他的名字~”
“还说人家！你不也发誓以后要找个那样的男人？”
“我可没因为错过他偷偷抹泪！”
“你说谁呢？”
穆月同样引起无数话题。
“快看！快看！我们的族人？”
“我们的族人？真的是哎~”
“我没看错吧？龙族身边怎么会带个神纹女？”
“是啊？”
“去年抢妻大战的事你没听说吗？有个龙族……”
“噢~我当时出任务，后来才听说。那她就是族长的小女儿？”
“听说那个龙族男人给她修了一座城！真是妒忌死我了！”
“红纹都比不了哪轮得到你？”
“嘘~~~~小声点！”
凤鸣军人少，可话题也不少。
“你们看，那母鹿打扮的……真~丑！”
“好漂亮！”
“哼！我要是打扮一下，肯定把她比下去！”
“母鹿不是不能外嫁？为何这个会有龙族丈夫？”
“听说她以前还是什么兵符城十捕？鬼知道怎么爬上去的！”
“可惜我们也不能外嫁，打扮了又给谁看？”
“别胡说！”
娘子军们议论纷纷的同时，何罗龟也扶着映阳从八金骏出来了。直到天地两仪大祭司登上横渡号的前一刻，酒言才发现出席公共场合如何打扮对女性来说，是完全跟体型毫无关系的必备功课。
重量级美人的出现立刻成了新话题，映阳颇为成功地从穆月身上抢走许多风头。而且人家大祭司夫妇是六手相牵，闪着流光轻轻飘上主席台的，更添了几份超凡出尘的味道。
听着云嚷声慢慢有鼎沸之势，穆月很不爽，心里冒出四个字——蓄意挑衅！酒言则是——逼妻斗夫……本来嘛~这是腾根泽！是穆月的主场，龟君夫妇这不是故意捣乱吗？穆月不高兴，她会收拾谁？何况她威严的老娘马上就要降临……
酒言刚想起自己那不好对付的丈母娘，忽听南方丛林深处传来低沉悠远的战号长鸣，这一声未落紧接着第二道再起，先后有多达七道长鸣在腾根泽深处互相响应，又在九天之上交织成令人热血沸腾的集结号角！
听到熟悉的号角声，穆月展颜一笑，拉着酒言在主席台最中间就坐。她让都没让战龟，还故意占据了一张专为大祭司准备的宽敞座椅。主席台一共十个坐席，适合战龟的就四张。
对于穆月引起的小麻烦，负责会务的洞山、浩翔赶紧满脸堆笑抹过去了。二人安排何罗龟隔开穆月与映阳，免得两位女主角再擦出火花，最后的宽椅给石作。至于纹寿，只好委屈他暂时继续扮演石柱子了。
咋看之下，主席台上情况有点奇怪，万象城主的座椅完全跟自己夫人的不成比例。于是穆月到底是龙族的女人，还是何罗龟左右逢源，额外娶了个异族夫人？让人傻傻分不清楚。
但这已经不影响穆月的心情，她知道接下来好戏才要上演。
“何大祭司，能不能请您把台子升高一些？”穆月这会说话都有了女王范，果然人怎么讲话全看坐在哪！老好人何罗龟照做。穆月反常的盛气凌人并非没有道理，因为——纵横腾根泽的菱纹女营即将用实际行动告诉外来者，究竟谁才是此地主人！
第一道号声刚出现，菱纹女营前锋立刻收起所有杂音，坐在主席台的感受马上为之一变，神纹女战士们充斥着开战前的凌厉气势！直上九天的第一道号声根本没有歇止的迹象，其他号声全部围绕它产生变化。这令人想起，一旦冲锋开始，就要抱定一往无前的强大信念，所有其他战术都以依仗它才能展开。而冲锋正是腾根泽辽阔草原、沼泽上来去如风的菱纹女营，最擅长的核心战术。无论何时，只要冲锋号一响，神纹女战士们回应它的，定是追风逐电的灵魂！
第一阵战号结束，菱纹女营前锋军的战士突然齐声大喝，气势陡然拔升！她们人人手中都多了根长矛！再喝一声，扎矛于地，好像已经变成了大战场上的方阵。尽管这只是菱纹女营回应战龟部落仪仗兵的礼节，但那不折不扣的杀意说明这绝对不是单纯的表演，所有站在女战士对面的人，都面色严峻！
腾根泽丛林中无数飞鸟争先恐后逃上天空，预示着马上有大事件发生！多亏这个事先提醒，音量猛然拔高许多的第二阵号角声才没把人直接惊趴下——只有凤鸣军可怜的坐骑一天中被连续惊吓了两次。
第一阵号声只是战前集结，第二阵才是冲锋号角！菱纹女营真正的威势这才要展露！随着七道号角声中领头那个再次首先发令，石艨岛正对丛林中的声音犹如万箭齐发，飞越层林的风雷声聚然而至！其他六道号角在千军万马发动的一刻同时响起，宽达十几公里的丛林里有如埋伏了一团飓风雷暴！
如同万马奔腾的震撼声踏得人心起伏，即使是座在漂上半空的主席台，也能感受到地面在微微颤动，而且越来越剧烈！第一个提矛披甲的战士从密林中一跃腾空，紧接着是几万个紧随其后同时跃出的身影！
无论往哪里看，视野所及的草林交界线上，都只有不断冲出丛林的潇洒身影，仿佛无穷无尽！高速集群狂奔的战士保持着完美排面，有如齐头并进席卷大地再横扫而来的一排排浪墙！宛如无限浪涛的铁蹄踏地声汹涌澎湃！
号角声一浪快过一浪，菱纹女营冲锋的速度越来越恐怖！迎面站在女战士前进路径上的人们感到压力剧增！号角声突然一变，女战士们——包括站在主席台前的先锋，全都后引长矛做出投射状！这下许多人当场脸色大变！一声急促号角，一声气贯长虹的“哈”！一股疾掠而过的狂风！一阵人仰马翻的混乱！
菱纹女营当然不会真的攻击友军，出手那一瞬间所有投矛都消失不见了。不过这变魔术的一手更吓人，战龟仪仗兵中间甚至有人随着那一声“哈”，转身拿龟壳对着女战士……最前面几排更丢人！眼看神纹女冲到眼前还不减速，有的战龟一下整个缩进壳里，有的不由自主的后退，更有甚者居然直接摔倒在地！菱纹女营的姑娘们仅凭冲击的气势，就把体型高大几倍的战龟们组成的阵线打得七零八落！多亏调头号角适时响起，神纹女冲到阵前猛然转向，只用一阵扑面而来的狂风轻抚了下观众们。
神纹女战士的表演到此还没结束。打过招呼，她们像冲到岸堤的潮水般左右分开。随着阵阵特别号角声，菱纹女营在偌大平原上尽情驰骋，不断组合出各种战术阵型。当两队神纹女战士毫不减速的一错而过，身后甚至留下一股股清晰可见的小龙卷风！
酒言总算当过几年的游骑将军，看过后不仅暗暗佩服。面前这十几万人，在高速完成穿插切割、迂回包抄、围困歼灭、截断追击的同时，犹如屈伸自如、完美协作的手脚！训练到这种程度得花费多少心血？经历多少战争？又是谁训练的她们？难不成……
仿佛故意给酒言答案一般。三声悠长号声之后，几乎已经用自己的花样把观众们转晕的神纹大军分成两阵停下。两阵之间留出的过道尽头，是腾根泽丛林边缘的一个大斜坡，高地之上不知何时站了两人，都身披大斗篷，显得威风凛凛。当前一个手握翠绿的发光长矛高举向天，所有菱纹女战士无不响应！那长枪林立，风樯阵马的场面足以唤醒每个人心中的战斗勇气！
穆月一看对面的菱纹女营将领举起长矛，也不由自主站了起来，酒言等人紧随其后。就在这时，对面坡上的两位女将从立足之处一跃而下！冲进两阵之间，大斗篷迎风飞起，既像一对彩色翅膀，又像号令全军的战旗！所有菱纹女营战士斜举矛向前，正好在过道上方搭起枪阵，女将军手中光矛与部下一一交击。只要一碰，普通女战士的武器就化为一片翠色光芒，追随将军而去。将军高速冲进枪阵一刻，她奋力高呼：“疾风！”
十万女战士齐声回应：“向前！”
追随将军的光芒越来越强盛，她的速度越来越快，那团光变成了一条耀眼的光带！
“烈火！”
“向前！”
对菱纹女营来说，意味着一切的两个字再次响彻云天！
上万把武器的能量汇集在一起是什么样子？答案就在酒言等人眼前！女将军已经飞掠过三分之二的枪阵，她举得已经不是光带，而是足以劈开一切黑暗的雷霆之矛！一串咔嚓轰鸣中，首领的号令再次响起！
“惊！雷！”
“向前！”
又一声誓言滚滚而来！
“向前！”
穆月全身心投入身为菱纹女营一员的荣耀里。
“向前！”
这支令人敬畏的娘子军团真正做到了“其疾如风，侵掠如火，动如雷霆”！她们给酒言等人传递了太多澎湃涌动的战意，不呐喊出来实在堵得难受。连高傲的凤鸣军骑士经历过这场仪式的洗礼，也只剩下身为战士的一腔热血了。甚至她们的坐骑都在发出一阵阵震天吼啸。
在场每个人都被菱纹女营欢迎的热烈感染了，女将军手中的霹雳游龙也到了一飞冲天的时刻！离主席台还有几百米，她从枪阵长廊中一跃而起！拖着一串电闪雷鸣划过天际，飞过人群，纵身落到主席台上，紧接着又拔起，顺势一抖手！雷霆闪电、疾风龙吟带着开天辟地的气势朝半空中的石艨岛飞去！
嗡得一声，接着是轰咔咔~~~天空黑了一下！让人心跳停止的巨响之后，是呼吸困难的飙风！大惊失色的战龟纷纷抬头去看，石艨岛蓝白色球形防护罩上，无数电蛇四处窜行，而撼动要塞城防的那支小小矛枪，正化为翠色光点纷飞消散。
“石艨斗舰向来以坚不可摧闻名于世，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莹矛得罪了。”
刚刚大大露了一手的女族长已经化为人形，她无所谓地轻轻拍拍双掌，同时对战龟首领、大祭司说到。
“菱纹女营以一己之力让四凶在南线不得寸进，石艨岛战龟部落久闻大名。石作今天开了眼，果然百闻远不如一见。莹矛族长真乃女中豪杰！久仰！久仰！”
这一轮气势比拼，菱纹女营仗着主场之利挣足了脸面。不过万象城准备的台桌椅伞可都遭了秧，刚才从旁边掠过的能量足以撼动石艨岛的主城级防护罩，这些东西瞬间变成了碎片。一片狼藉总不是说话的合适地方，亏洞山、浩翔还精心准备了一番。酒言正跟两个派送仪式策划人紧急商量对策，穆月把他揪走了。
“我妈来了，你还缩在后面干吗？”
仿佛警捕带案犯上堂，酒言被扔到莹矛面前。
“酒言，拜见莹矛族长。”上次万象城八一大典的集体婚礼，这位丈母娘曾赏脸到场。亲自视察过菱纹泽后，才答应酒言私下能喊岳母大人，公共场合该怎么叫怎么叫。酒言记得清楚着呢~
“妈！你看我！”穆月提着裙子兴奋地在莹矛面前转起圈来。
“打扮这么花哨，能上阵打仗吗？”这可是四军列阵的场合，女族长没好气地给忘乎所以的女儿浇了盆冷水。
“妈~”
“我的贤婿很会办事，我这做岳母的也不能落后。既然灵龟族石艨斗舰来我这拜访，菱纹女营自然要好好尽下地主之谊。”在酒言听来，这已经是最高褒奖了！他向正在心怀不满的穆月一得瑟，立刻换来一顿掐。
当晚，大草原上扎起帐篷无数，神纹女、灵龟族、还有凤凰们，围绕篝火载歌载舞，开怀畅饮，谈笑风生。场面如此融洽，既有身处异地的三个种族之间的好奇，也有青年男女之间的吸引。一向外形狂野的战龟勇士，今晚居然全都变成了油头粉面的小伙子，虽然体型粗短了点，总归是结实男人——就是数量少了点，不够神纹女和凤凰女一起瓜分，这让万象城的某些人捡了大便宜。
营地中央的大帐内，坐在主席的菱纹女营族长正跟灵龟族的祭司、首领相谈甚欢。事情的发展打乱了酒言的派送仪式，他跟洞山、浩翔一面应付酒场礼仪，一面商量怎么在反客为主。等莹矛与灵龟族聊得差不多了，她转头来问酒言。
“贤婿，石作首领说他们是送你来腾根泽，之后将调头北去。你这次来，所为何事？”
看来把穆月打扮得漂漂亮亮，莹矛即使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很高兴的。上次酒言来参加抢妻大战，她的态度可不怎么样！去万象城亲眼看过，临走还端着架子。不知是隔了大半年，莹矛终于自己想通了，还是石艨岛给龙族壮了声势？这一口一个贤婿，喊得酒言十分舒坦！不过带穆月去葬龙冢一事有些难以启齿——如果莹矛对女儿以身犯险的反应和凤荷一样，连带着酒言可能都无法上路。幸好这时洞山、浩翔准备完了发言草稿。
“万象城主……酒言此来，是有意，将封北冰，与腾根泽，结为，共进退的，一线。”毕竟是临时起意，讲话稿里夹杂着许多太过正式的书面用语，酒言必须随机应变，加以改动。
“贤婿，你口才不错，这种场合尽可直抒胸臆，不用照本宣科。”
装不下去了！酒言直接扔开讲稿。
“我和灵龟族大祭司是过命的弟兄，我的夫人穆月出身腾根泽，万象城有意与两族共同面对四凶。虽然与朱雀大帝深谈后，认为与四凶决战的时机尚不成熟，暂时应该维持现状。但磨刀不误砍柴工，从封北冰、蜃沙海，到凤竹岚、腾根泽，每一方都必须提早为更大规模的战事做好准备。上承大帝之意，下结妻友之情，酒言身为万象城主，特准备了几批物资，愿意无偿赠与菱纹女营和战龟部落，以示结盟诚意！洞山、浩翔，把礼单拿来。”
莹矛、石作分别接过礼单一看，不由得倒吸一口气！
“贤婿……这？”
“酒言，你不是跟我开玩笑吧？从修船那会我能看出万象城有把子家底，不过这单子上列的……”他难以置信地再确认几眼，“一万柄银纹战锤！五千件崭新的魂钢战甲！还许诺十万灵龟半年吃穿用度！就凭这张纸？你能兑现吗？要知道这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你要是真能兑现，我……”
酒言只负责确定合作意向，到底怎么合作是洞山主谈，所以他摆摆手赶紧阻止石作现在就匆忙许诺什么——咱们人尽其用、细水长流。
“石作前辈，迄今为止我酒言答应你的事，哪样没有兑现？我这个万象城主说话一向算数，这些赠礼只为表达合作诚意，不附带任何条件。如果前辈和莹矛族长还看得入眼，愿与万象城结盟，我们明日能否举行个简短仪式，在三军将士面前把结盟之意昭告天下？”
战龟族长之所以把清单上的内容读出来，是不想给酒言反悔的机会，而本来有话要说的莹矛听罢，立刻选择沉默。因为她手中那张单子上列的物资，足足是战龟部落的几十倍！如果出嫁一个女儿值这么多东西……莹矛只恨自己只有俩女儿，另外一个还内部消化了。
不怪当娘的心狠，只因当家人难做啊！如果莹矛这句话说出口，深有感触的石作一定跟她很有共同语言。战龟部落为桐雀台效力那么多年，临走对方连点表示都没有。虽然石艨岛千年来的补给确实是凤竹岚负担着，却都是卡着极限才到！战龟可是常年要清理步步逼近的魔蛇，每次补给见底都是石作最寝食不安的时候，生怕凤竹岚给他来个釜底抽薪！这还不提战龟部落因为那些垃圾魂铁铸造的武器、盔甲，付出意外伤亡后积累的怨气！
看看人家万象城！不但搭工搭料帮助战龟把石艨巨舰修好了，还一次就拿出了足够武装五千精兵的银丝战锤、魂钢战甲！要是有这些东西，石作怎会只派得出六百个装具完整的仪仗兵？
洞山、浩翔之所以只拿出五千套魂器，是因为他们在朱雀转给酒言的战龟装备上大量发现了“凤鸣监造”字样，清点后只有一批拿得出手。若石作知道——朱雀其实一直在为可能的大战，准备全面武装战龟部落，而万象城只不过是慷他人之慨后，他会作何感想？
而莹矛，一方面她舍不得这么大宗物质，另一方面心细的菱纹女营首领又疑窦丛生。外面正有两队凤凰一族的火虎骑士，而手下曾报告战龟仪仗兵从石艨岛上带下了个昏迷的小凤凰……虽然菱纹女营凭借广袤腾根泽的物产能够自持，但凤竹岚的支援仍然不可或缺。牵扯到凤凰，莹矛最好还是跟酒言问清楚。
“贤婿，你有心联合大家一起抗衡四凶，我当然赞成。但你说得到了朱雀大帝授意，那为何凤竹岚只派了两队骑兵，而你又为何不把她们的长官迎到这里？”
回答之前，酒言先瞥下石作。战龟首领对他眨眨眼，意思是——你怎么编都行，看在东西的份上，我全替你兜着！酒言心领神会。
“莹矛族长，您尽可以放心。请看。”酒言让穆月侧身，“这套白凤首饰，就是朱雀大帝本人所赠。那两队火虎骑士，她们是凤竹岚为送别石艨岛所派，阶级不高，还够不上今晚谈话的规格。”
“战龟仪仗兵从石艨岛带下来的凤凰之女又是怎么回事？”
“她是……朱雀大帝派来与我们同行……”
帐外忽然进来个神纹女，贴耳小声向族长汇报了什么。莹矛点点头示意部下出去，然后定定看着万象城主，略带讽刺地说：“酒言，朱雀大帝派来与你们同行的这个小凤凰，刚刚偷走火虎坐骑，冲出营地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