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遇空左
从遍布祥隆府广场一直排到附近街道上的几万张桌子，在城主无心凝视下，居然瞧出了些“有意思”的事情。
打眼一看，半数桌子上出奇的“干净”。不是空无一物，而是盛放食物的盘子像被舔过，能顺手带走的小器皿也全都不见。心思过人的大管家秦仪安排招待的开始时间，与酒言、余鳞登上露台发表讲话前的间隔并不算太长。一半蛇族在这段时间内把饭菜全部仔细一扫而光，与其说是老河手下大厨们的手艺好，不如说宾客们太饿……这样一来，餐桌就变成了一份份特殊的调查问卷。继续看下去，即使是吃到一半被讲话打断的桌子，也忠实显示着真实答案——方便带走的食物全都不见了。
而几圈看下来，最扎眼、最让人在意的，就是几张任何食物都没动的桌子。这能告诉酒言什么？这说明在蛇族中间，存在一群“有志之士”。他们或许是坚持个人尊严的人才，或许是抱着往日仇恨不放却又不太聪明的死硬分子。无论哪一种，这些人是聚在一起的小团体，只要找出一人，就有可能一网打尽。
打铁要趁热。蛇族大游行后第二天，酒言把手下们重新召集起来。一见面，城主就发现——昨晚没睡安稳的远不止他一人。比如奇牙，这位治安长官面色不佳却又显出几分兴奋，酒言就先让他发言。没想到奇牙也注意到了昨天那些“不吃嗟来之食”的蛇族。
“城主，我认为必须尽快掌握这些蛇族的行迹，然后严加监视。”奇牙总结道。
“你想怎么查？”
“我的部下已经根据记忆画出了这些人的相貌，要找出他们并不难。”
城主眼前一亮——看来奇牙手下的确有些不一般的出色家伙啊！其实酒言不知道，作为前狴犴司十捕，穆月这个安全顾问可不是白当的。
虽然奇牙手下治安军精英的表现让酒言心喜，但他还是挥挥手。
“不行。余鳞前辈昨天刚来，我们跟全体蛇族第一次直接面对。难得双方愿意各进一步，正是彻底化解矛盾的良机。治安军要是贸然进贫民窟抓人，好不容易取得的进展可能因此前功尽弃。这样坚决不行！”
“城主，我昨晚得到些不成熟的想法，今天拿来跟大家一起商量。”
“老秦，说你的想法之前，我必须夸夸你。昨天你做得太好了！”
“城主过奖，秦仪只是做了分内事。”
“这也是我的分内事，可我没做好，但这次我们必须抓住机会。前些日子，我们商议过万象城今后的大战略，谈及水师时提到了蛇族。我问过新战略框架的制定情况，涉及蛇族的部分还很粗糙。万象城要进一步发展，绕不过七十三万蛇族的处置。昨天你们也在场，事后肯定都有些想法。我今天召集你们，就是要趁热打铁，彻底解决这个问题。不能再拖了。老秦，就从你谈起。”
……
蛇族大游行三天后，酒言、穆月和两位副城主率领四首十二辅，一行人轻车简从来到菱纹泽南部偌大的贫民窟。这里的的生存状况到底如何，酒言有所耳闻，但从没特别关注过。
上次深入蛇族中间，六十五万沙蛇正困在万象城外沙窝里饥寒交迫。时隔一年，并不算太久，但比起上次的匆匆一瞥，这次在蛇族临时滞留地看到的一切都让酒言深感不安。
亲自走一趟，亲眼看过后，他对“近在咫尺却视而不见”有了全新体会。蛇族贫民窟的状况，远不是简简单单“不容乐观”四个字可以概括！
沿着菱纹泽中间铺装的大道南行，走到路尽头，眼前是一大片开阔沼泽地。这片人工湿地是建城之初为方便就近取用引武盔湖水弄成，虽然有后续开发计划，但尚未实施。蛇族捷足先登，开始自发利用。沼泽中不时看见有蛇族在潜水洼地出现。他们看到酒言一行，全都扭动身子飞速消失了，让城主等人面面相觑。走过去一瞧，原来那些蛇族无非是在水洼中养了些鱼，或者在泥巴中翻掘食物。
“奇牙，有人对他们做过什么吗？”
“曾经有市民组织起来把他们赶走，说万象城的鱼烂掉不给蛇族吃。治安军制止过几次，没有引起更大冲突。”
酒言没说什么，但面色有点阴沉。
乘坐骑穿过泥泞的沼泽地，当远远看见万象城最南端的石山，就算进了蛇族聚居区。它的核心——货真价实的贫民窟——是座千疮百孔的石山，成千上万蛇族正爬进爬出。还没进窟，一阵风吹来，恶臭扑鼻。即便是沙蛇，也喜欢潮湿的环境。他们从沼泽地挖了条烂泥沟，直接把水引入山脚下最大的洞窟。这么做的后果，就是让贫民窟中央成了一座“化粪池”……
美麟、栖贤初来乍到，两人都眉头纠结，心中作呕。城市无论如何规划，垃圾处理都是必须重点考虑的环节之一，而蛇族滞留地正好靠近万象城的垃圾填埋场。这个天然洞窟基础上扩建的功能建筑，不但有完善的流水自动清洗分拣运输系统，还有利用菌类分解垃圾的专门区域。蛇族却把垃圾场翻了个底朝天，能用的都搬进了贫民窟，还把分解垃圾用的特殊菌类——也就是那些蘑菇——当成了食物。那玩意是麒麟泊躬耕岭特别培育的品种。它们生长过程中会放出奇臭无比的可燃气体，最后分解不掉的废物就利用该种气体一把火烧干净。可蛇族不但弄得聚居地味道恐怖，还把自己置于危险中却毫不知情，难怪美麟、栖贤看到贫民窟的真实状况要大皱眉毛了。
再往贫民窟深入，一行人中曾在战场摸爬滚打的爷们还受得了，天性好干净的女子们大都受不了了！穆月都无法控制的阵阵干呕，更不要提美麟、栖贤。只有身为兵相的金躩，仍然面不改色，让秦仪、金修、厚厘、程宽、慈怀、浩翔这些男人都自叹不如。
前几天刚在祥隆府见过城主，许多蛇族自然认出了酒言，大家一传十、十传百，很快聚集起来。酒言下了坐骑，朝几个最脏最丑的蛇族小孩走过去。他也曾经在街头长大，不过跟这几个臭水沟里钻出的“小泥鳅”相比，那时的酒言可谓是高档水箱里的金龙鱼。
“呦~小伙子，请问余鳞前辈住在哪？”酒言单膝跪在烂泥中和气的问。
包括金躩在内，所有女人都在心中狂叫：“如果臭男人敢这样回去碰自己，一定杀了他！一定要杀！”
最前面的蛇族小孩比较胆大，没有立即逃走。但他不认识酒言，也不晓得余鳞真名，反问城主：“谁是余鳞？你又是谁？”
他的母亲立刻慌慌张张挤出人群。“傻小子！就是老奶奶！这是城主！快行礼！”
“城主？”小孩好奇地回看酒言，心说那样的大人物怎么会跪在烂泥里跟自己说话？他正发愣，被母亲狠狠敲了脑袋。人群后面骚动起来，然后左右分开。余鳞来了。
“老太婆不知城主亲临，未能远迎，该死，该死。”
“前辈哪里话？我年轻力壮的，本该多走动走动。”
“城主，老妇我住的地方不方便说话，咱们是不是……”
“不，前辈别客气。我既然来了，就想仔细转转。来，前辈，我扶您上坐骑。”
余鳞推脱不掉，只好听酒言的。动身来贫民窟之前，酒言一行做了许多准备工作，像一般鞍具不适合蛇族这种细节都考虑到了。还结合每个人的职责，制定出风头视察计划，列出重点，多看、多问、多听。如果只想知道大概情况，派人前来，或者约见一些蛇族就可以了。但那样不能全面详细掌握实情，也就不能拟定最佳整体解决方案。因此才决定亲自走访，尽量亲眼看到每一处。
养尊处优多时的万象高层，忍受着令他们头晕脑胀的冲天臭气，在上下几层垃圾山里钻来钻去。这里跟名动灵兽山的富饶万象城居然仅仅几步之遥！身处其中简直无法想象！在衣着光鲜的女人们吐完胆汁之前，在锦衣玉食的男人们彻底窒息之前，大家及时抵达休息点。他们从被掏空的石山内部，沿着开凿在洞壁上的螺旋通道来到了山顶。
风吹过山脊，狼狈不堪的酒言等人终于活过来。虽然每个人都不太好受，但大家都看到、听到了端坐祥隆府永远无法获悉的实情，与蛇族老少们渐渐融洽的良好进展更让他们深感欣慰。走在蛇族中间，与他们毫无距离的倾听、交谈，也让贫民窟的滞留者们对几天前还高高在上的万象高层产生出微妙的认同感。
必须当场明说的话，最能消除彼此的隔阂。比如——蛇族成功避免了变成烤蛇的命运，为表示感谢，他们体贴得为美麟、栖贤端上漱口水……虽然两位女子被这善意举动吓得面无人色，至少她们不用担心被炸死在垃圾场里了。
转了一大圈，花去不少时间，到山顶已近黄昏。站在山巅四顾，北面是黑色湿地和一片葱茏的菱纹泽，远处浩瀚的沙漠一直向东北延伸，逸水川的支脉从南面山脚下流过，对岸是怪石嶙峋的荒凉吞无界，极目向西南远眺，可以勉强看到天边显露出凤竹岚的一抹绿色。这里是万象城最南端边界的一处至高点，几乎正好卡在吞无界、凤竹岚分界线的最北端。如果建设好，将来这里就是万象城直面四凶之地的南大门，也是通往凤竹岚的桥头堡。
不过前期规划的缺失，大大削弱了石头要塞的防御能力。为了居住，蛇族到处挖洞。温暖的北坡已经面目全非，对沙蛇来说干湿度正好的南坡，在靠近江面小码头的位置胡乱开了几洞“城门”。要塞内部也是洞挨洞，结构已经非常破碎。酒言当初没想到蛇族如此有“创造力”，随便给他们找了个地方，现在悔之晚矣！
补救的事等回去再说，先要把今天的计划完成。城主跟四首交换下眼色——大家都认为这片山地是个合适地方。酒言随即对余鳞提议就地拉起营帐、摆桌设宴。上次祥隆府前招待不周，他今天跟蛇族老老少少们来个一醉方休！
喝醉当然不是目的，搞好关系才是真意。余鳞心里也明白，所以完全赞同。蛇族没有什么能拿出手招待贵客的东西，他们之前聚集到祥隆府前也只是送上一个祝福。万象城有意取得蛇族充分信任，作为城主的酒言肯定不能空手来，这也是他们拖了三天才动身的原因。帐篷、器皿、食物、酒水全是城主一行用锞囊带来，蛇族女子们自觉负责起准备工作。
说起这些女子，酒言等人在上次游行就都注意到一个细节——七十三蛇族，除了老头和男孩，剩下青壮年中几乎都是蛇女。这次深入贫民窟，再次证实这一情况。男人去了哪，酒言心里很清楚。但这样一来，难道万象城今后只能组建蛇族娘子军了？
离开饭还有点时间，而且前来视察的一行人全都没胃口，穆月等女子说不定一开饭又得吐。酒言想想还是赶在那个尴尬时刻之前，先在这片山顶开阔地上转一转。
有余鳞不顾年龄，一路陪同解说，酒言一行了解到许多蛇族风土人情。脚下这块地方，正是蛇族地上活动的中心，他们在这里举行祭祀活动，在这里风干捕获的鱼。孩子们常常在这里嬉戏，他们也在这里接受教育。
最后一点让酒言等人颇感意外。在一片避风处，他们看到石头上刻着文字，还有壁画，就地取材的书桌和石墩。这让酒言想起一个非常在意，却没从沿途观察中得到答案的问题。
“前辈，谁是孩子们的先生？”
蛇族大游行当夜，一点没动桌上食物的人，说不定就跟这位先生有关。
“以前是我们自己教，后来才有位专门的先生。我正想把这位先生引荐给城主。请您稍等。”余鳞吩咐身边人去叫。
不多会先生来了。浑身上下一席黑袍，连体帽盖着头，看不清容貌，但应该是个蛇女。
“请城主勿怪，空左一直不爱抛头露面。不过今天不同平日，空左你多少得有表示。”
余鳞本来想让她看重的人给酒言个好印象，谁知这个空左孤傲的很。即使老奶奶开了口，她也只是走近酒言微微曲身。酒言以为这个空左要么性格有点怪，要么敌视他。反正他不认为当年敌人的同族会一下接受自己，就装作没看见呗。酒言正想说几句无关的玩笑话打个圆场，空左却冷不丁突然猛扑过来！
这狡猾女人借行礼故意缩短了距离，酒言又太过放松，眼看他就要中招！电光火石之间，就听见几声兵器交击，那女子立刻倒飞出去！她人还没落地，穆月已经到她身后。踩住蛇尾，一把按在地上！奇牙赶来制住双手，这大胆女人就只能吃土了。几乎在同一时间，金躩和她的贴身护卫已经散开一圈，把所有重要人物保护起来。眨眼睛，山头上气氛遽变！
当兜帽掀开，刺客露出真容，被吓倒在地的余鳞失声叫道：“成左？怎么……怎么是你！你师傅呢？”
酒言反应过来，再也摆不出好脸色了！冷冰冰问余鳞：“前辈，请你告诉，这，是怎么一回事？”
老妇惊慌失措，其他蛇族也乱作一团！看起来他们似乎真不知情，但酒言等人现在真不敢放松。余鳞百口莫辩，她只好去问刺客本人。
“成左！成左……你……你！你这傻丫头！你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吗！？快点告诉奶奶，谁让你这么干的？是空左吗？她人呢？”
大胆行刺万象城主的沙蛇女孩一声不吭，一副死抗到底的顽固相。
“城主，此地不宜久留，我等护送你即刻离开。”奇牙护在酒言身前小声说，穆月则一把将捆住的行刺蛇女揪起来。一看成左被绑，余鳞立刻匍匐在地。
“城主！请城主等一下！这丫头一定是受人唆使，一时糊涂！成左！你说点什么啊！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找空左！”
“都别动！”金躩一声断喝，震住了所有蛇族！
“酒言？”穆月把弯刀架在成左脖子上，催促酒言快下令。
“放开她。”
“城主？”昆泰等人都不解其意。
“我说放开她。”
穆月一脚让蛇女再次吃土。
“小月，松手。”
神纹女只好不情不愿地松手，弯刀反射的月光正好照亮刺客的脸，提醒她不要轻举妄动。酒言蹲下身，盯着蛇女。
“是为亲人报仇吗？”
她故意扭头不看酒言。
“成左，城主在问你话！快……”余鳞急得晕了过去，引起蛇族又一阵骚乱。
“奶奶！”被捆的年轻女子终于开了口。
“噢，你不是哑巴？”酒言趁机挖苦。“三天前在祥隆广场，你一点东西都没吃，对吧？”
成左惊得一下转过头。小蛇女果然很嫩，一下就被酒言骗出真相了。
“你，还有跟你同桌的人长什么模样，我都知道。要不要我把他们都绑起来，当你的面挨个拷问？”
“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哎呀呀~真是看不出来！想不到小姑娘你这么有骨气。不过刺杀城主可不是小事，你一个人当得起吗？”
“你想怎么样？只要你肯放过他们，怎么处置我都行！”
“那好啊。告诉我，谁指使的你？”
“没人指使。”
“不说是吧？好。”酒言嚯的站起身，“兵相，召集禁卫军和蚁族，把蛇族全都给我抓起来！”
金躩领命就要发信号。只要这信号传出去，七十三万蛇族即刻大难临头！
按理说只需要抓与刺客相关的人，可酒言……连昆泰、奇牙都觉得他有点小题大做了。余鳞等蛇族全都滚作一团，成左也慌了，终于开始向酒言求情。
正在此时，又一个黑影突然出现在金躩背后，众人只感到一阵阴风，再看时信号筒竟然从兵相手上被夺走了！
金躩在这一群人中手脚最利索！在高手众多的麒麟泊书剑庄，都少有人能从她手上抢东西！何况这次被抢的东西是兵相绝不能交与他人的传令道具！这对金躩来说绝对是奇耻大辱！她无论如何都得抢回来！
拳脚掀起的劲气如刀光剑影激射八方！在所有人的惊骇中，一金一黑两道身影你来我往，眨眼的功夫不知道拼了多少招！分开后，两人手中都只有半个信号筒了！这贫民窟随便蹦出来个人，居然能跟金躩斗得不分胜负！
本来是为争抢信号筒，现在道具断为两半，金躩也能放开手脚了。她冷冷盯着对方，浑身上下都在聚能！她要动真格的了！经过巧能门下的千锤百炼，金躩的身体就是兵器。赖以成名的洞魂指即便没有百目军团支援，威力也非同小可！等金躩再出手时，必定攻若雷霆！双方即将分出胜负！
“姐姐等一下！”
穆月刚才还怕金躩吃亏，本想加入战团帮忙，可当对战双方分开，她发现了什么。金躩出行一向穿着盔甲，她身上没有破损，但那个黑影的斗篷已经成了破布。众人一瞧，知道她是谁了——定是空左无疑！因为这个女人既没左手，也没左眼！并且她不是普通蛇族，而是正儿八经出身穷奇关的魔蛇！区辨普通蛇族还是魔蛇非常容易——头长角身生刺，让人一眼联想起四手黑魔兵的，肯定就是魔蛇！这个贫民窟里怎么会有一只跟金躩旗鼓相当的魔蛇？跟神纹女发现的事情相比，众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接着穆月语出惊人！
“你不是什么空左，你是兵符城狴犴司的在逃通缉犯，魔将杀手黑左！”
通缉犯？还在逃？魔将杀手？听起来很了不起的样子……不过酒言一点没听说过，看其他人的表情似乎也没有。过了一会，昆泰突然面露恍然之色。
“是她？难道是那个叛逃出四凶之地的魔蛇女将军？”
“原来如此。难怪了。”被昆泰一提醒，金躩也想起来了。
“噢……你们三个又是什么人？居然知道这么久远的事？”这女人的声音能让人闻到黑暗临近的危险味道，却又有莫名的吸引力。
“黑左，别绕圈子了！我们是谁你肯定知道，否则怎么会派人来刺杀城主？”跟狴犴司的通缉犯打交道，穆月是理所当然的合适人选。
“刺杀？我的学生不过想试探下城主的本事。”
“还想狡辩！三天前，你的学生是去辨认城主模样好准备下手吧？”
“是吗？”魔蛇看向成左。
“你不知道？”穆月把她的举动瞧在眼里，心中生出疑问。再观察一下，穆月转回头：“酒言，这事好像确实是成左个人所为，跟黑左无关。她多少年前犯的事已经被狴犴司当死案归档了，我们没必要跟她硬碰硬。这女人有心要逃，我们留不住，毕竟当年的十捕都没抓住她。”
“城主，她恐怕只是想阻止我发信号，刚才交手时我感觉不到杀气。难得碰到这样的对手，我倒想好好跟她切磋下。不过，就算我出全力，恐怕也分不出胜负。”金躩罕见露出棋逢对手的快意。
这么……厉害的女人！？万象城主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既然这样……”酒言拎起成左，三两下给她松了绑，“黑左，你的学生功夫不到家，下次让她光明正大去城主府找我切磋。”
“城主的功夫似乎也不到家，出门还要两位夫人护驾？”
这……这女人！
“不管我功夫怎样，都不是我今天来的目的。刚才说到哪了？”酒言赶紧转移话题，“对，刚才余鳞前辈正要向我引荐先生。既然先生已经来了，有没有兴趣跟大家一起喝几杯？”
“城主功夫不行，不知酒量如何？顺便说一句——这里没有黑左，只有空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