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该死
就算是车子的轰鸣声已经停止,我还是没回过神来,段新民等了一阵子见我没下车,就催促一句,我这才回过神来,从车后座之上溜下来,等着段新民将车子锁好,他将自己的头盔塞在后备箱里边,然后给我摘头盔。
我有些不习惯他这样面面俱到的呵护,就想缩回去,但是他很蛮很霸道,我缩回去的档口已经被他给拽住了,他还带着宠溺的凶我,不要动,然后我就呆住了,像一只小兔子遇上狼了一样乖巧的一动不动,让他将我的头盔摘下来,捧在手中。
电梯直上直下,等了良久也没等到,段新民就带着我爬楼梯,十二楼其实也不算高,我以前经常性的上下楼梯,比如搬着重物上六楼,所以这对我倒也没什么,只是我很长一段时间没运动了,所以感觉有些费劲。
无风不起浪,段新民跟我说要爬楼梯上去的时候,我就清楚他这是要借着这个机会逼问我和渣男之间的事情。
上下楼梯的人少得很,多半都是乘电梯上下楼,加上楼梯间都是阴森森的,这样的气氛大概是适合问一些比较敏感的问题吧。
才爬上了二楼听到棋牌室传过来的吵杂声,他便开口问,直入正题,丝毫不委婉,委婉虽说是南方人的特性,但是这样的特性其实都是在沿海一带的,就比如江浙那边,再远点要说到的便是福建这个省份。
而生在地处西南方的山城人,却是出了名的耿直豪爽,或许是跟他们爱吃辣味有些关系吧,其实他们有时候说话是很冲的,听起来就像是要跟人吵架一般,但是并无恶意,外地人一般都会误会。
因为他们说话的时候都要带把子,也就是俗称的话头带着粗话,但是这是民风也是习惯,山城人是改不了这样的习惯,不过幽默是一把好手,听他们说话,有时候就是会被无端端的逗乐。
段新民就连一点喘息的机会都不给我,让我有些局促,这直接就导致我的脚步迟缓了不少,蹭蹭的就是上不了几个台阶,他倒也不想为难我,竟在上到台阶平台上的时候,对着我蹲下身来,他说我背着你上去。
宽阔的背部赫然就印在我眼帘之中,微微的身子一颤,轻轻着靠了过去,他背起我,语重心长的宽慰我,其实只要你说出来就好,我不是要追究你的过去,你的过去我无法参与,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危,就当做是我在乞求你吧,你告诉我,和那成内保到底怎么回事?
我凝重起来,其实在宝业物业上班的时候,关于我们的风言风语是有的,可能他也不是纯粹就听孙班长说了那几句话的事儿,保不齐就是他听到了什么风声,我当时就哑然了,是的,我没有话语可以恰当的来回应段新民。
不是我内心里愧疚,也不是我做贼心虚,我和渣男之间什么事情也没有过,有的就只是他对我的坑害,他就像是一匹大灰狼,而我是那个小红帽,只是我没有童话故事里的小红帽那么傻,我及时的逃出生天了。
但是话语是怎么说的,黄泥巴掉进了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我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人家风言风语的就是在传我和渣男关系不正当,我就是当初太轻信了交友不慎,现在惹下这一身的麻烦。
名誉受损就不说了,这渣男居然还做到了那样的地步,直接给我寄过来绳索和匕首,这不是威胁是什么呢?
段新民停下了,他将我放下来,这个时候我们已经是上到九楼,就站在九楼要去往十楼的楼梯平台上。
他转过身来看着我,看着我那张凝重的脸庞,久久之后他叹息了一句,你要是不想说的话,我倒也不勉强你了,我现在知道你的性子了,你这人要是不想说那就是刀子架在你脖子上,你也不会说的,怎么生的,女人家性子这么硬朗。
他抱怨是抱怨,但是更多是透露出对我的担心,我执拗的性子他有些着恼,只不过我们是一类人,他就算是不习惯也要习惯。
段新民本要继续背着我上楼去,我却将他抱住,这是在我失去我挚爱之后,第一次这样主动去抱一个男人,我能感受到他微微的颤栗,很显然他没想到我会这样做,段新民想开口说什么,我嫌恶着呵斥,不要说话,就让我这样抱着你。
那个时候我更多是在想着我初恋,一生之中唯一一次的挚爱,那份感情带给我八年无悔的相守,四年生不如死的想念,一辈子无法释怀的感伤,饶是爱,就这一次也就足够。
段新民背着我上楼来的时候,我内心里就在回忆着当初的场景,那个时候是他背着我,是的我的初恋,隐晦的不想说起他的名字,或许后边我会提及。
是他背着我,走在寒夜里的,我们在厦门的那一段日子,是我一生中最难以忘怀的时光,以至于当下情景再现的时候,我忍不住隐隐的有种要抽泣的感觉,我像是回到了那个寒夜里,像是再一次被他背在背上,再一次听到细致温和的话语,再一次感受被人捧在手心的爱护。
可是段新民不是他,他已经离开我远去,要是肯入轮回的话,现在指不定已经投生在哪户人家,哪里还能记得我,他不记得,可是我却记得,我每次一想起来,就是心底止不住的悲伤,这样的悲伤是我没有办法控制的,究竟还有谁能告诉我,他这是爱我,还是折磨我?
段新民大概也是从我的眸子中看出了另外的情愫,他是一个怎么样的男人,我懂,不用我去调查,我都能轻松的知道他的过去,他也不必要隐晦,他有过多少女人,明面上的,暗地里的,大方承认过的,地下恋情的,有多少他自己或许都数不清楚吧。
他还能不敏感,只要我一个细微的眼神变化,他都能看的出来,不管我内心里在思索着什么他都能想的出来。
现在他从我的眼神中看出了另外的一个人,那个人的存在,让他心底凉梭梭的,但是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低下头来,捧起我的脸颊就吻,我也不知道他是想表达什么,何以每次看到我都是这样兴冲冲的亲吻,兴冲冲的拥抱?
后来段新民才告诉我,其实男人是不是爱一个女人,有他最真实的表现,在自己喜欢的女人面前,男人永远不可能老实,其实那个时候男人更想在女人那边讨要一丝宠爱,所以总是黏着女人。
这便是爱,男人的爱永远都是从身躯开始的,之后才会是感觉,男人在得到这个女人之前,是不知道自己究竟爱不爱她的,因为有了关系之后,还持续的渴望她的身躯,无穷无尽,那才是真的爱上了。
虽然段新民的解释让我有些失望,感觉男人的爱情观浅薄和粗暴了些,但是漫长的相处之下,我才懂,其实那是一种最为厚重的爱,尽管那个时候我的初恋很爱我,但是我们并没有实际的关系存在。
他并没有机会像段新民说的那样,对我产生出一种厚重的依恋,那是一种无法被消除的情怀,久久的久久的就回荡在生命的光驱之中,一打开就是一生一世无法被磨灭的回忆,而那才是真正的爱恋。
被我扯住了抱住了,段新民也就软乎乎的,由着我嗅闻他身上的气息,他身上的气息很浓重,男子汉的淡淡香味,不用香水就可以让我上瘾的味道,我喜欢这样的味道,因为我初恋的身上也有,一模一样。
当我放开段新民,并且拉着他的手,走在前边。上楼梯的时候,我就像是闲聊一般和他说起了我和渣男的事情。
起初也没有多少特别的因素,就是一个巧合的开始,我们认识那一天,我遇上了一件难事,一辆车子非要走西一门岗,但是我们收到的单子都是有批示专属权的,也就是说这车子就该从西二门岗出去,不能从我这边走,但是司机不听我的解释,跟我耗损上了。
后来是渣男出来处理这件事情,之后我们也就理所应当认识了,便是极其简单的相处,他是内保我是外保,互相之间是一个合作的关系,再没有更多,我也没想到这渣男会多想。
我隐约感觉到了不对劲,也就对他敬而远之,那一段时间我的避让,让他还是下了一番苦工的,想尽办法要讨我欢心,但是我更加恐惧起来,于是也就对他离开的远远的,当然我隐瞒了我的木雕被偷走的事情。
就算是听到这一些,就已经让段新民足够愤怒,他冷冷迸出一声该死,差点没把我的魂魄吓飞掉,我不想惹出什么事端,毕竟我是一个人在外乡讨生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忍的我还是忍下来。
当下我就对段新民说,你不要这样我害怕,既然我已经远离了他,那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
段新民看了我一眼,但是他的眼神告诉我,一切没办法成为过去,他还是会找那渣男的麻烦。
这是我不可阻拦的事情,后来我发现一切没必要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