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面 子
却说那稳婆去了厨房,屋内就大仙、徒弟和蛐蛐三人。
蛐蛐坐在炕沿儿看着似醒非醒的二嘎子。
他细瞧着二嘎子的眼毛乱颤,就知他醒着,只是碍于自己的囧态假寐罢了,他这也是非常时期,非常时期就该用非常时期的办法来应对,那就是不当面拆穿他的把戏。
蛐蛐善意的想着,也善意的做着。他觉得闲来无事该找点活干,于是眼睛瞄到了那一滩呕吐物。
蛐蛐去了灶间拿来了扫把和方锹,开始打扫地上二嘎子吐的污秽物。
清理完又将污秽物倒掉。
在进屋经过厨房看到稳婆背影时问道:“婶子,嘎子哥吐的那些我倒掉了,是不是该给他换一换衣裳?我闻着他衣服上都有股馊味儿了。”
稳婆正忙着做菜,忙得没顾得回身说道:“还是蛐蛐会来事儿,你嘎子哥干净的衣裳我都放在炕柜的红蓝条包裹里,这里忙得脚打后脑勺,你就代我换了吧!”
蛐蛐上了炕到炕柜里摸索了片刻便找到了嘎子娘说的红蓝条子包裹,然后麻利的解开包裹。当看到里面的衣裤整姐干净的叠在里面时,边往外拿边心想:婶子表面看起来冷,给人的感觉毛毛糙糙,粗粗癞癞,风风火火,十足一男人婆,可管起家来却是不含糊,井井有条哦,实际也很女人的,以后要改变对她的看法。
这蛐蛐一念一闪,一嗔一笑都偷偷的进行着,恰好大家都在忙,没人注意他的表情。
他挨近了嘎子,在耳边轻声呼唤着:“嘎子哥,你醒醒!你娘让我给你换衣裳。”
原来还闭么阖眼的二嘎子一下睁大眼睛喊道:“不!不!不!”
蛐蛐被二嘎子突如其来的做法弄得是措手不及,袪懦问道:“嘎子哥,你的衣裳被你吐的东西给熏着了,为什么不让换呀?”
二嘎子故意大声说;“换行,让屋里其那两个人出去我才换。”
蛐蛐一听这话笑出声来,心下已明白几分,对着大仙和他徒弟说道:“和二位仙师商量一下,嘎子哥换衣裳羞于见陌生人,所以请二位仙师移步去外面透口气,嘎子哥换完衣裳我去请您。”
蛐蛐的话刚说完,大仙便笑道:“哈哈,原来如此,这嘎子,也亏了你是男儿身,这内室都清一色儿的大男人,换个衣裳还怕成这般,那娶了媳妇可咋办?难不成整天拿被单包裹着不近媳妇身吧?哈哈哈……”
说笑完大仙和徒弟出了内室们奔了院子,那徒弟钟槐吃吃的笑声还萦绕在耳边。
我想二嘎子在我们村上伙伴口中的“鬼见愁”这次被大仙挖苦可真怂到家了。
听着大仙和徒弟脚步声渐远,我正要给嘎子哥换衣裤,谁成想嘎子一把夺过我手中的衣裤,嘴里说着:“我自己会穿!不用你显勤儿,你背过身去!”
听了二嘎子的话蛐蛐是哭笑不得,他拿我当什么人了?他拿我当外人?真是把我好心当驴肝肺了,今后好哥们还能不能处了?这什么人哪?
蛐蛐没好气的回着:“不识好歹。”说完话背过身去自顾生闷气。
二嘎子穿完衣裤,来扯蛐蛐的手,被蛐蛐抽了出来。随后二嘎子转到蛐蛐面前,对蛐蛐伸舌作了一个鬼脸,蛐蛐实在忍不住笑了起来,二嘎子也随着笑起来。
二人笑过,蛐蛐还不忘还二嘎子一拳并揶揄道:“过几天代嘎子哥重出江湖的是嘎子他妹,嘻嘻嘻……”
实际嘎子就独子一个,哪来的妹呀。
嘎子看蛐蛐在“趁火打劫”也毫不示弱的向蛐蛐飞去一拳,嘴里还蹦出脏话:“我找你妹!”
蛐蛐听着二嘎子的玩笑话虽是玩笑却觉得有些污,他不乐意的回道:“嘎子哥,你说我什么都行,就是不能说我家里人。”
嘎子听了蛐蛐这么不识逗,自知没趣不开心回道:“小破蛐蛐!你真不知玩笑是何!我就和你开个有电荤的玩笑,又伤不了筋,动不了骨,你有妹吗?真是的!”
蛐蛐认真回道:“我只有弟,没有妹。”
嘎子气咻咻吼道:”没有妹你支楞个毛!听不出来好赖话,滚球!“
蛐蛐被嘎子骂得灰头土脸,心里好不难受,心里委屈的想:你个臭嘎子,不就比我大几岁嘛,不就是你娘是稳婆会接生嘛,不就是你有外号“鬼见愁”嘛,有什么了不起!我长大了学武术,当个武林盟主,到时候你再欺负我我打你满地找牙!哼!
蛐蛐虽心里发着誓,可现实中的他真的觉得受了天大的委屈,这委屈对一个小孩子来讲是切腹之痛,所以这要有一个发泄口,这个发泄口就是用泪水来发泄。
蛐蛐越想越憋屈,由其自己付出换不来赞许他更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嘎子刚怼斥完蛐蛐,觉得占了上峰正沾沾自喜低头摆弄衣襟,不想被一声嚎哭惊得抬起头,看是蛐蛐在哭,带着不解问道:“喂!蛐蛐,这这是嚎得哪出啊?这屋里可就我们俩,我可没惹你,快闭嘴!”
嘎子不全倒好,一劝哭声更大了,震得屋天棚糊的纸都嗡嗡作响。
灶房做饭的稳婆慌慌张张的进了屋,因匆忙,手里还拎了根烧火棍。她懵懂不知的问道:“怎么了这是?刚才还好好的,这为哪桩呀?嘎子说!”
嘎子翻楞了一下眯缝眼儿,不以为然道:“我说了也不关我事。”
稳婆一听儿子不痛不痒的话,气得差点翻了白眼儿,厉声喝斥道:“还不关你事?着屋里就你二个,不关你事难不成蛐蛐自己打自己哭得?别跟我耍滑头!我烧火棍可不认人!快说实话!“嘎子听娘质问,他心哆嗦起来,因为他挨过这烧火棍打,那滋味可不好受,俗话有棍打人不死人,伤皮伤肉连着筋。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说实话,嘎子想通了便合盘向娘说蛐蛐哭的原因。
稳婆听了儿子说的话不由得笑起来说道:“蛐蛐呀,你可不亏是老任家的后代!这玩笑都不会开,你嘎子个就是逗你玩,想你哥俩放松一下,没成想惹你哭了鼻子,哎,这小牛犊子还是嫩呐,别哭了,你哥俩好好唠着,我还没做好饭,让你们瞎耽误了半天功夫!嘎子,你把枣子拿个蛐蛐吃!”
嘎子上外屋房梁上用铁钩承下柳条筐,捧了一大衣襟枣子,倒在蛐蛐面前炕上,蛐蛐用哭得如粉桃般的眼睛斜瞄了一眼面前的枣子,咽了下吐沫,最终还是忍住歪过头不去看,但他咽吐沫的细节却被嘎子看在眼里,他知道蛐蛐不好意思自己拿,于是殷勤的捧了一大把枣子到蛐蛐面前道:“喏!给你!”没等蛐蛐想好用什么方式接住时,嘎子衣襟一撒,那些枣子如滚原的玛瑙链子被断掉,叽哩
骨碌滚了一地。
看此情景,嘎子嘎嘎笑道:“这叫什么?这就叫敬酒不吃……”
蛐蛐也不甘示弱逗趣接道:“吃罚酒!我就喜欢吃罚酒!看我!”
说完话,弯下腰捡起地上的枣子用手抹巴抹巴吃了起来。
一旁的嘎子看着蛐蛐也懂得了玩笑开心的笑了,笑过,去地上拾起枣子说道:“这枣落地埋汰,吃了肚痛,哥给你洗了再吃。”
洗完了枣子,嘎子和蛐蛐边吃边唠,笑声满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