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自取其辱
“啪”的一声,所有人都惊在原地,叶紫嫣不敢置信地看着韩蓉歌,“你敢打我?”
“打你如何?我还要揍你呢!”
韩蓉歌微微一笑,挥手又是一巴掌,紧接着又将叶紫嫣按在书案上又是一顿拳打脚踢,她自幼习武,对打架颇为在行,除了刚开始的两巴掌,后边全朝着肉多的屁|股大|腿之类的地方去,会疼上几天却不会伤到她,再加上用的巧劲,连个淤青都不会有。
叶紫嫣被韩蓉歌按住,力气又没她大,根本挣脱不开,只能呜呜咽咽地哭,宁江月估算着韩蓉歌撒气撒得差不多了,忙叫上杨雪华上前把打得兴起的韩蓉歌给拉了回来。
“行了,再打下去人就没了。”
杨雪华和韩蓉歌交情颇深,说话也就没有顾忌些,她责备地看着韩蓉歌,语气不满,“她不要脸面你也不要脸面的吗?你看看全学院都过来看热闹,以后哪个敢去你家提亲?”
“没人去就没人去,我才不管呢!”
韩蓉歌小声嘟囔着,眼角却是看向了另一边的宇文妄迟,待注意到宇文妄迟根本没在看她而是在看宁江月的时候,韩蓉歌有些丧气,她咬了咬唇,装着不在意地扫了一眼替她整理头发的宁江月,将心底刚刚冒起的难受压了回去。
叶紫嫣被人扶到了一边,嘤嘤哭着,让夫子给她做主。
宁江月替韩蓉歌整理好一切,不带感情地冷冰冰地看着叶紫嫣,嘴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半垂着眼眸,声音如山间溪水,冷冽干净:“既然叶小姐要请夫子做主,那江月也凑个热闹,同样请夫子做个主,还请夫子先替江月做了主,再决定,要不要替叶小姐做主。”
夫子被这场闹剧弄得脑胀,他挥了挥手,有些不耐烦,“你说。”
“叶小姐交上去的这篇诗作《秋吟》乃为江月所作,证据有三:其一,字迹,夫子可随意拟字江月和叶小姐一起写,再交由夫子比对判断;其二,江月自幼与庶妹共同读书识字,为和庶妹分清,便养成了题写之前先将随身携带的香料撒一些在砚台里,如江月方才所说,江月素喜茉莉,这宣纸上的字自然也就带上了茉莉香;至于这其三嘛……”宁江月笑得温婉动人,却没什么感情,“不妨请叶小姐自己读一下这首《秋吟》,看看这前四句的首字连起来,可是‘宁江月作’四字?”
若是听到前两点,叶紫嫣还在抱有一丝侥幸心理,最后一点出来时,便是真的心如死灰,她死死咬着下唇,低着头任被韩蓉歌刚才打乱的头发散下来遮住眉眼。她忽然有些愤恨,愤恨宁江月如此斤斤计较,愤恨宁江月将她陷入如此尴尬之地。
刘夫子还在沉吟,宇文妄迟却是拍了拍手,大笑三声:“我说这折子上的字为何看着熟悉,竟忘了之前书法课上宁小姐展示过,倒是妄迟记性差了,还望宁小姐勿怪。”
宁江月微微抬了眸子沉静地看着他,礼貌回礼:“宇文皇子客气了。”
面对宁江月的疏离,宇文妄迟有些尴尬,他有点想不明白,为何别的女子对他都是倾慕,到了宁江月这里就变成了疏远,甚至还有点……嫌弃?宇文妄迟被自己想出来的词搞得有些难过,他有这么招人嫌?
聂承焕咳了两声,对刘夫子施了一礼,将此事下了结论:“既然叶小姐之作是抄袭,不知夫子要如何惩戒?”
刘夫子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略一停顿,“既如此,就请叶小姐回家反思三日,再抄一遍《论语》交给老夫吧。”
宁江月和杨雪华韩蓉歌在书院门口分开,坐上自家的马车,才总算松了一口气。她靠在跟着马车一起来接她的雨儿身上,眯着眼,今日之事让她浑身疲惫不堪,前世那些有的没的的乱事儿,一件一件接踵而来,让她疲于应对。
“小姐,您没事吧?”雨儿看着宁江月满是倦意的面容,关切地问道。
宁江月摆了摆手,过了片刻又补上一句:“给我揉揉额头吧,我有些头疼。”
雨儿没干过这种事,坐起来难免有些笨手笨脚,配合着马车轻微的颠簸,宁江月有些想吐。
只是她想到这是京城的大街上,便硬生生地把吐意给憋了回去。马车刚在相府后院的侧门前停下,宁江月便迫不及待地扶着雨儿的手下了车,一阵快步回了自己的院子。
雨儿在后边紧紧跟着,生怕她被什么东西绊住再摔着了。好在一路有惊无险,宁江月安全回了自己院子,直奔院子里那棵种了多年的桃树下,吐了起来。
雨儿在一旁给她轻轻拍打着后背,面色焦急:“小姐您这是怎么了?要请大夫来看看么?”
吐过之后,宁江月总算舒服了些,她依然低着头,闭了眼,有些有气无力:“我没什么事,就是有点晕,你让人给我端杯水来。”
漱过口,又喝了些水,宁江月扶着雨儿的手回了屋子,正厅里焚了香,是她最近常用的安神香,她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让雨儿出去带上门,她一个人缓缓走向卧室。
和衣躺在床上,宁江月连被子都懒得拉,她出神地望着床顶纱幔上的纹路,脑子里乱糟糟的。
重生回来已有月余,她却依然有一种慌乱的不真实感,她甚至有时候会分不清,她是否真的活过那样软弱无能任人欺骗的一生。
她也有过逃避,想着那不过是一场梦罢了,她还是她,是丞相府里备受宠爱姐妹相亲的嫡长女宁江月,然而过去的记忆太过真实,刀子划过皮肤的触感,鲜血淋漓不堪入目的脸,宁素心和柳芸芳的嘲讽,还有那个模糊的看不清楚脸的代替了她的人,她们一一在她面前晃过,留下或是尖酸或是刻薄的话,一刀一刀插在她的胸口,让她呼吸困难。
都是真实发生过的啊,怎么能当做不存在呢?
宁江月苦笑,她不就是因为复仇的执念才重生回来的吗?怎么能够动摇呢宁江月?
......
如此过了几日,叶紫嫣再回到学院就低调了些,她不来招惹自己,宁江月也乐得轻松,只不过是韩蓉歌有些萎靡,宁江月问了几次,她都摇头说没事,宁江月越发觉得她不对劲。
瞅了个她自己去方便的空子,宁江月拉着杨雪华找了个无人的地方。
“怎么了我的宁大小姐,鬼鬼祟祟的。”杨雪华看着她左右环视紧张兮兮的样子,开口调笑道。
宁江月无奈,又看了一圈确认周围没人了,才叹了口气,柔声询问她:“你可知道蓉歌怎么了?最近总是无精打采的,我问她她也不说。”
听到宁江月是询问韩蓉歌的事,杨雪华也没了调笑的意思,她也跟着叹息一声,“能有什么事,左不过是叶紫嫣回去找叶尚书告状,叶尚书再和韩伯父施压罢了。”
韩伯父他……动手了?”
宁江月问得有些犹豫,她上一世曾听闻兵部侍郎韩泉伶一言不合就动手,韩家少爷韩牧渊就连婚后都还要被他打。但听闻终究是听闻,做不得真,宁江月并不敢确认韩泉伶是不是真的动了手。
杨雪华没说话,只轻轻点了点头。宁江月忽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若是那日自己早点说出来,韩蓉歌应该不至于如此的。
像是知道宁江月心中所想似的,杨雪华握住她的手轻轻捏了两下,“别想那么多,蓉歌的脾气,免不了的。”
宁江月感激地冲她笑了笑,牵着她的手回了课堂,韩蓉歌已经回来,呆呆地坐在位子上,一手拿着毛笔一手撑着脑袋,在宣纸上胡乱涂鸦着什么。
杨雪华对宁江月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俩人悄悄走到韩蓉歌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
韩蓉歌正在出神,手里的笔也是无意识地在纸上写写画画,忽然两边肩膀同事被人拍了一下,她啊的一声,将手里的笔丢在书案上,沾染了满纸的墨汁,身后传来宁江月和杨雪华恶作剧成功的笑声。
“你们两个!”
韩蓉歌故作凶狠地瞪着她俩,“幼不幼稚啊!”下一句却像是在撒娇,软软的带着点尾音。
“好啦,我们的错,别生气啦。”
宁江月挽住她的胳膊,可怜兮兮的样子,“既然我们韩小姐如此不开心,不如下课以后我们去逛街啊?”
杨雪华自然地挽住韩蓉歌另一边的胳膊,学着宁江月的样子,也故装可怜:“是啊蓉歌,我听我娘说,雪阁最近新来了一批首饰,我们去看看嘛!”
雪阁是京城数一数二的首饰铺子,铺子里的首饰大多只有一套,多供应于宫里的娘娘们,王公贵族家的太太们,雪阁旗下另有分店两个名为朝阁与夕阁,同样为首饰铺子,朝阁每种首饰限量十套,售完截止,多供应于朝里大臣家里的夫人们,而夕阁则多为普通书香、商贾之家服务,店内首饰并不限量,但胜在小巧精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