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雪上加霜
谁都知道,这提热水壶和倒开水都是大人的事,谁都不会弱智的使唤一个没麦秸高孩子去办这件事。但鲍氏实属无奈,因为刚生产,虚弱得无力去给稳婆倒水,又好面子,所以只能使唤家中唯一能使唤的人。
可就因粗心大意才酿成悲剧。
当蛐蛐笨笨磕磕的手提热水壶进屋时,看见稳婆由于年纪大,因乏累正在椅子上打着盹,蛐蛐没敢惊动这个看上去面冷嘴黑为娘亲接生的女人。
手虽然被水壶把儿勒的颤抖,还是踮起脚往水杯中倒着水,哪成想由于力气小,手没掌握好壶和杯的距离,一下子滚开的热水全都喷洒在脚面和脚踝上。
蛐蛐的尖叫惊醒了打盹和看婴儿的娘,鲍氏不顾才生产的虚弱和苦痛,一下蹿到蛐蛐面前,稳婆也张慌失措的到了蛐蛐面前。
二个女人的面前是疼得满地打滚的蛐蛐,他嘴里喊道:“痛死我啦!娘!爹!你们快来救救我啊!”
那哭嚎之声惨不忍闻。
鲍氏从来没经历过烫伤,一下也蒙了,不知如何是好。
她欲上前抱起儿子,看到儿子脚背和脚踝被烫得皮肉分离,呈红黑色,她不敢去碰触,她看向稳婆,稳婆终是姜老办法多,忙把蛐蛐抱到灶间通风一隔断,正好有木床,把蛐蛐放在木床上对着傻楞在身后的鲍氏问道:“你家可有大葱?”
鲍氏忙答道:“有!”
稳婆气急咆哮:“那不快去取来!”
此时的鲍氏已经七魂丢了六魂,剩的一魂也掉了八分。
她按着稳婆的吩咐拿来了大葱,那大葱个头不小,有一尺来高,叶绿白深。
鲍氏拿着葱不知如何去用,就听得稳婆嚎唠一嗓子:“任家屋里的!你站那跟个木头桩子戳在那守灵啊?快上前哪!”
鲍氏也顾不得婴儿哭声忙上了稳婆身边小心翼翼问道:“亲姐啊,我拿来葱了,你看咋个办吗?”
稳婆不耐烦的一把扯过鲍氏手中的葱,一撅两半,把葱白 甩在地上,葱叶扒开,把葱叶中晶莹剔透的结晶物刮在掌心,然后来到蛐蛐烫伤的部位,用葱叶晶液轻轻涂抹在烫伤处。
做完这些,疲累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看着鲍氏还站在地中央,无力用手指着炕上的婴儿。
鲍氏由于惊吓过度,全然忘了婴儿的存在,忙看向炕上,见婴儿熟睡着仍站在蛐蛐面前。
她看着蛐蛐没喊叫,走的更近些,然后紧握着蛐蛐的手轻声问道:“蛐蛐儿,还疼吗?娘让你受委屈了,唉!你爹去山里砍柴早就该回了,一点动静没有,他要是回来你也不至于遭这么大罪,这命!命苦啊!”
蛐蛐听了娘的话懂事的回道:“娘,快别这么说啦,都是我不小心才这样的,不怪娘。听娘一说我真想爹了呢,爹和你说啥时回啊?”
蛐蛐娘幽
鲍氏听完蛐蛐的问话,喉头如鱼梗在喉,幽怨回道:“你爹就说砍柴,没和娘说具体什么时间回来,许是被大风暴雨隔山里了吧,雨停了控山水流的少了你爹就该回了。你躺着莫动!娘去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焖面。”
蛐蛐和他娘所不知晓的是,他们家的顶梁柱再也不能顶家里的梁柱了。
这边任家乱成一团,山里的任开明被雷劈去世已三天了。三天里任家不是不想找,而是没有闲人去找。因为任家只有一个产妇加一个六岁的孩子,孩子现在还被烫伤。他们没有能力去找,他们只能等待奇迹出现。
奇迹会出现吗?
世界上有时怪世就是多,当你期待奇迹出现时,奇迹反而不出现,当你对它不抱期望时,它会不请自来主动找到你。
在任开明失踪头二天,鲍氏心里总慌慌的,因为丈夫的应归未归,大儿子的烫伤都让她心力交悴。
今天是任开明失踪的第三天头上。
早上起来鲍氏头上包裹着头巾,支撑起虚弱身子要起来生火做饭,低头穿鞋时看到地上大儿子蛐蛐的鞋不见了,回头看向炕上,炕上蛐蛐被窝还在,只是头没露出,她忙到蛐蛐被窝用手掀开被窝,一下傻了眼,被窝只是做的假样子,被窝里哪还有蛐蛐到影子!
鲍氏瞬间蒙了,由于体虚,又由于刚起身,更由于看不到大儿子心急,立时晕乎的站不稳,就在她站不稳倒地时刻,一个小身影一下跑来扶住了鲍氏。鲍氏耳边响起大儿子的童声:“娘!你咋啦?你生完我弟才三天,稳婆告我说不能让你下地,也不能做活,快上炕歇着!”
鲍氏瞧着大儿子懂事样子爱怜说道:“蛐蛐真的懂事了!你这么小,烫伤还未好,就干这不该你干的活为娘的不忍心吶,可没办法,你爹又没回来,我这身子骨又虚的很,真是心有余力不足,先委屈蛐蛐几天,我身子骨硬实点就不用你了,那时,你帮我哄你弟就行了。不过你只能做饭烧炕,浆洗的事情你莫沾手!听到没?”
蛐蛐眨着不解的大眼睛问道:“娘,前面的都听清楚了,后面的没懂,为什么不让我浆洗?听稳婆告诉这沾水也不可以。娘,你就都让我来吧!我行的!”
鲍氏听完蛐蛐的话,眼泪含在眼框,哽咽说道:“娘的乖!你烧炕做饭就够难为你了,浆洗孕妇的脏衣服会让你们男孩子走霉运不吉利的,娘希望你好,浆洗的事我自己做就行,听娘话好不好?”
蛐蛐听着娘的说辞,看着娘不置可否的眼神,只能重重的点头。
正在娘俩意见达成一致当口,家里一头叫黑虎的狗一下蹿到屋子中央,嘴里汪汪的叫着,尾巴扫着地还不停摇着。
鲍氏和蛐蛐看着黑虎的样子,不知所措,鲍氏还怪道:“黑虎啊,怎么这么不懂事!你原来从不进屋里怎么今天这般改常?去!别吵着老二!”
不管鲍氏怎么驱赶黑虎,黑虎还是汪汪叫个不停,鲍氏无法只能搬蛐蛐这唯一救兵:“蛐蛐,黑虎和你亲,你想办法看看它究竟要干嘛!”
蛐蛐走到黑虎身边,用手轻拍黑虎的头问道:“虎子,你饿啦?”
问完话看着黑虎的反应,黑虎还是汪汪叫个不停。蛐蛐挠了挠后脑勺又微笑问道:“那虎子是不是要出去便便?”
蛐蛐的话刚说完虎子就箭打一般先射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