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小猫的逃离
司马莫尘手里的动作倏然停止，冷冷地看着衣不蔽体的余知夏，眼里流动的光芒并没有减弱一分一毫。
余知夏被他盯得有些慌乱，下意识地往后挪了挪，却已无路可退，她只得缩得更紧了。
“不可以…求求你…放过我…”余知夏苦苦哀求，眼角的泪水又不争气地涌了出来。
司马莫尘慢慢抚摸到她的脸颊，替她拭去了眼泪，忽然笑了起来。过了许久才停下来，他盯着余知夏一字字说道：“今天…我可以放过你…不过…我要你…做我的情人…永远跟着我…”
他的语气低沉却十分坚定有力，眼睛里透出的不容置疑的光芒更令余知夏全无否定的勇气。
“你…最好…不要想着逃跑…因为…无论你逃到哪里…我都能找到你…然后…狠狠惩罚你，余…知…夏…”
她忽然意识到，落在这样一个人手中，她早已没有选择的余地。
难道，这都是命运的安排么？余知夏不知道，她已不想知道。
因为想象有时候比现实的折磨更令人疲惫不堪。
天亮的时候，余知夏醒了过来。金黄色的阳光从宽阔的落地窗外投射进来，照在她明艳动人的身体上，使她觉得十分的温暖舒服。
偌大的房间只有余知夏一个人，四周的装饰简单古朴，却透露着一种说不出低调奢华气息，她的衣服早已被洗净烘干，叠得整整齐齐，和她的一些随身物品放在窗前的桌子上。
余知夏拿起自己的手机，想看看时间，忽然发现手机底下压着一张名片。余知夏随手拿起，上面写的赫然是：正华集团总裁——司马莫尘，下面则是一串手机号码。
余知夏的脑袋“嗡”的一声，身形也止不住的往后晃动，心里的念头也不知不觉中乱了起来：是他，竟然是他？
那个冷酷沉默的年轻人，竟然是赫赫有名的正华集团的总裁？难怪所有人都对他那么尊敬，难怪他能轻易从朱玉手中把我救出来。
可是，他为什么一定要把我留在身边呢？想到这里，余知夏的脑海里又浮现出司马莫尘冷峻的面庞和他那邪魅的笑容，她的心里忽然莫名涌起一阵恐慌。
余知夏定了定神，用微微颤抖的双手捧住手机，翻到手机联系人的列表，想着该向谁求助。这时手机却忽然响了——有人打电话过来，是她的同学兼好友，方蔷薇。
余知夏接通了电话，里面传来微弱的声音，依旧是那样的无助和凄惶：“小夏，我在医院了，你能过来一下吗？”
“医院？你在医院干嘛？出什么事情了？”余知夏对方蔷薇虽然有些厌烦，可是更多的毕竟还是关切和些许愧疚，此时听说她人在医院，更是心中焦急。
方蔷薇在电话里几乎哭出声来：“我来医院，是要打掉孩子，可是医院这边说一定要有亲属陪同，你快点过来吧……”
余知夏匆匆挂掉电话，换上了自己原本的衣服——身上的衣服再漂亮再合身，终究不是自己的，扔掉也毫不觉得可惜。
她想的只有一件事情——怎样才能从这里脱身出去。
想了许久，余知夏最后决定硬着头皮往外闯，因为她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
她低着头努力沿着回忆中的路径往外走，幸好没有遇到太大的阻碍，只是在离开别墅山庄大门的时候，一个苍老的声音叫住了她：“余小姐这是要出去么？”
老管家背着双手，半眯着的眼睛里闪烁着精明的光芒，像猎人紧盯着猎物一般地瞧着余知夏。
余知夏蓦地慌乱起来，只得抬起头勉强笑笑，小声回答道：“我出去有点事情，一会就回来。”说完便匆匆离去，心中暗暗祈盼千万不要阻拦。
幸好老管家只是“哦”了一声，便不再追问。看着余知夏远去的背影，老管家忽然一招手，一个年轻人便凑上前来。
老管家眯着双眼，忽然笑了笑，慢慢说道：“你跟着她，随时向我汇报。”
“是。”
市医院宽敞的大厅里站满了浮动的人群，余知夏废了半天力气才挤过人潮找到方蔷薇的位置，她正在和一个戴着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白大褂医生争执些什么。
余知夏走过来抓住方蔷薇的手臂，问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怎么还在这里等着？”
方蔷薇不说话了，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珠。
戴眼镜医生看了看余知夏便问道：“你就是她的亲属？”
方蔷薇还未说话，余知夏便抢着说道：“是的，我是她姐姐。”
戴眼镜医生清了清嗓子，然后严肃地说道：“是这样的，你妹妹的情况比较特殊，她怀孕已经有接近5个月了，并且她的身体情况不是很好，如果选择这个时候流产的话，可能会有一定的风险。”
余知夏看着方蔷薇，想起了她在那些孤苦无依的岁月里每日靠着酒精和香烟来麻醉自己，心中没来由地一酸，不禁长长叹了一口气。
余知夏盯着戴眼镜医生的眼睛，漠然问道：“你说的是什么样的风险？”
“轻则伤及子宫影响以后的生育，重则危及你妹妹的生命。”他的语气温和缓慢，但余知夏听着却觉得像刀子般尖锐。
余知夏几乎跳了起来，指着医生大声质问道：“你们是干什么吃的？不过是个小小的手术，说什么危及病人生命这种不负责任的话，你们有没有一点职业道德？”
她的情绪几乎失控，尖锐的指责令周围的人不禁纷纷投来注视的目光。
戴眼镜医生扶了下眼镜，依旧镇定自若，耐心解释道：“原本这的确只是个简单的小手术，但是…”
他看了一眼方蔷薇又继续说道：“你妹妹应该不是第一次做流产手术了吧，你们知道做一次流产手术对人体的伤害有多大吗？竟然还一再地让她来流产，这也许是她的最后一次了……”
“如果你们不相信我们医院的水平，大可以到其他的地方看看。”
医生握起手中的笔，似乎在本子上写了些什么，然后又抬起头问道：“孩子的父亲怎么没过来，他可是病人的第一亲属，要在这上面签字的。”
余知夏看了看沉默不语的方蔷薇，冷冷道：“他死了，来不了了。”
医生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也并未多问，便对余知夏说道：“既然这样，那就由你在这责任承诺书上签字吧，不过我还是想劝你们，你们是否需要再考虑考虑？”
“不用考虑了。”余知夏还在游移，沉默许久的方蔷薇却忽然开口，却是异常坚定的回答。
“那么，接下来就请准备一下，我们马上安排手术。”戴眼镜医生知道再说什么也是多余，于是便摇了摇头离开了。
“对不起，蔷薇，”余知夏拉着方蔷薇冰冷的双手，轻声说道，“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这个样子。”
方蔷薇红通着眼睛，忽然抱住余知夏的肩膀，嚎啕大哭起来。
余知夏轻轻拍着方蔷薇单薄的后背，柔声安慰道：“没事的，休息一阵子就好了，我会好好照顾你的。”方蔷薇闻言不禁抱得更紧了。
二人紧紧地拥抱着，谁也没有注意到此时在不远的人群之中，有个眼睛锐利的年轻人正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他慢慢掏出手机，不动声色地拨通了一个号码。
正华集团的总裁办公室内，宽敞、安静，只有一个冷峭俊朗的年轻人正端坐在宽敞的办公桌前，一页一页地查看着助手送来的报告，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表情。
正华集团是司马家族独资经营的企业之一，也是司马家族名下所有公司里发展最好的一家。
而年少有为的司马莫尘，更是被寄予厚望，作为司马家族的接班人人选，理所当然地接手了正华集团的所有业务。
而他，也的确不负众望，接管偌大的正华集团不过五年，公司的总资产已经增加了一倍多。
能取得这样的成就，不光是因为他的眼光独到，才能出众，更重要的是他对工作事必躬亲，一丝不苟的认真态度。
现在，司马莫尘正在审阅公司第三季度的业绩报告。在他工作的时候，绝没有任何一个人敢打扰他。
过了许久，他终于是看完了最后一页，于是将它合起，慢慢地放回到桌上。
桌上的手机忽然响了一声，他瞥了一眼，是一条来自福伯的短信。司马莫尘拿起手机点了进去，只有一条简短的消息：余小姐出走，现在市第一医院。
司马莫尘的嘴角浮起了一丝讥诮的笑容，自言自语道：“呵呵，不听话的小猫咪…”
手术进行的很顺利，并没有出现医生之前所说的不好的事情，这总算令余知夏长长地松了口气。
倘若方蔷薇真的因为这场手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只怕余知夏会永远活在愧疚难安中了。
余知夏全程陪伴着卧床的方蔷薇，此刻刚照顾她喝完鸡汤，二人各怀心事都沉默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