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遇袭
马车在书局逗留了半晌,果然向醉香楼的方向驶去。
钟定尧皱皱眉头,真不是个省心的丫头,但还是策马上前,默默的跟着。
可不久,钟定尧就感觉有些不对,有一人鬼鬼祟祟的跟着马车,看样子不像是个会武功的人,文文弱弱,锦衣绣袍,倒像是个官宦人家的郎君。
难道是情敌?
钟定尧的心紧紧的提了起来,又有些纳闷,就算是永庆侯看不中自己,也不会给苏成晚找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看着只会吟花弄月的文弱书生吧?
钟定尧心下疑惑,注视着前面男子的一举一动。
“要不然我们还是直接回府吧!”从书局出来,苏梓桐就有些魂不守舍,这会更是皱着眉说道:“我有些不舒服。”
“姐姐怎么了?可是晕车了?”苏成晚见堂姐面色苍白,双眉紧锁,连忙侧身让她依偎在自己身上,问道:“要紧吗?要不要先找个大夫看看?这附近应该有医馆才是。”
“不用了,我可能是刚才低头看书的时间有些长了,这会有些晕眩,好妹妹,让我靠一靠,一会就好。”苏梓桐心绪不宁,虽然对他已经再没有了那份悸动,可偶然相逢,依旧泛起阵阵苦涩。
苏成晚不知堂姐心中所想,只用双手在她的太阳穴上轻轻揉按,期盼着快些到家,好让堂姐好生休息。
“咱们绕近道回府吧!”苏成晚对这赶车的婆子说道。
僻静的小巷,马车禹禹而行,突然从身后传来一个温润单薄的男声:“苏娘子,小生有几句话想和你当面说。”
苏成晚第一反应是找自己的,直接回话道:“车外的郎君,听声音我们并未见过,你这样未免有些唐突了吧!还请快些离去,以免名声受损!”苏成晚暗道一声晦气,就吩咐赶车的婆子快走。
苏梓桐本来就不想理睬这个负心郎,将错就错的静静地躺在堂妹的腿上假寐,可两行清泪还是止不住的姗姗落下。
钟定尧放下心来,原来这是个登徒子!尚不等他再开口,就直接劈晕带走了。
心上人如此乖巧,他就去醉香楼点一桌席面送去侯府好了。
可当钟定尧把席面送进永庆侯府,就彻底蒙了:“苏成晚她们根本没有回府!”
钟定尧从来没有这么后悔过,他不应该认为马上就到侯府院外了,就放心的去处理那个讨厌的登徒子!若是苏成晚遭遇什么意外,想到这里,他顿时觉得五脏六腑都似被凌迟似得,疼的厉害。
他爱慕苏成晚,却没想到自己这般陷入情网,竟不能自拔。
他用尽全力使出轻功,几个起落就到了苏成晚出事的地方,赶车的婆子东倒西歪的在地上呻吟,而马车早已不翼而飞。
他抑制住身体的颤抖,走向百合,急声问道:“你们娘子呢!”
“有歹人袭击,娘子的马车受了惊,往前边去了。”百合距出事地点已经有几百米远了,满身灰尘,显然是抱着爬回侯府报信的目的。
钟定尧又提起一口气,飞身追去。
前面是个岔路口,直行是热闹的街市,右行就是官宦人家聚集的青雀街,马儿受惊自然不会受人的操控,那么苏成晚她们定是直行驶向了街市。
果然,前行不久,就看到倒地不起的骏马,一旁还有摇摇欲散的车架,钟定尧一手抓起旁边正在收拾被撞散摊子的商贩,焦急的问道:“马车里的人呢?”
商贩原本正骂骂咧咧的,看到双目赤红的钟定尧,顿时吓瘫了,结结巴巴的说道:“去,去了前面的药铺。”
钟定尧又飞身往药铺走去。
刚迈进药铺,他就被眼前的这一幕给刺痛了双眼。
苏成晚侧对着他,头发衣裳虽有些凌乱,却看着并不像受了伤的样子,正笑吟吟的和一个男子说着什么,目光温柔似水,却从来没有这样和他说过话。
能不温柔似水吗,刚刚吓哭过,好不好!
“世子?你怎么在这儿?”苏成晚感受到钟世子如火的目光,心有灵犀的转头就看到钉在门口的钟定尧,像找到亲人的小孩,快步走到他的身旁,抬头说道:“刚才我们的马惊了,多亏了安郡王世子制住了疯马。”
看到苏成晚的举动,钟定尧的心情才好了起来,炭黑的脸上展颜露出三分笑意,又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见心上人确实是没有受伤,心中的石头才落了地。抬眸看向前方笑得温文尔雅的男子,冷笑道:“多谢郡王世子,钟某感激不尽!一会,我会亲自护送她们回府,就不劳世子大驾了。”这是把苏成晚划入了自己的地盘的意思。
安郡王世子恍然,嘴上却说道:“我救了苏娘子,怎么敢劳钟世子言谢?一会,本世子自会亲自护送两位娘子回府!”同样把亲自护送四个字咬得清清楚楚。
苏成晚觉得这两人的态度不对呀!怎么觉得像是有仇似得?
不得不说苏成晚真相了,安郡王世子第一次进军中历练,就被钟定尧打得鼻青脸肿,明明在对战前说好的不打脸啊!怎么偏偏就往脸上招呼呢!
从此两人就结了仇。
可怜的安郡王世子每次进军营,都会被揍成猪头。
其实,钟定尧这是替安郡王背了黑锅的。安郡王妃宠溺儿子,舍不得他吃苦,安郡王世子也乐得自在,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于练武上并不尽心,虽看着招式眼花缭乱,实际上就是绣花枕头一包草。安郡王惧内,不敢与王妃争辩,可不能眼看着儿子就这么放纵下去啊,只好暗自求了老国公爷,想办法锻炼锻炼安郡王世子。
安郡王世子虽然武艺不高,但却是个顶爱面子的,又是个不服输的性子。每次被钟定尧揍成猪头以后,都会在家埋头苦练,然后再去找揍,没想到几年下来,武艺突飞猛进,人也沉稳了不少,要不然今天也不会出手就劈晕了疯马。
说话间,苏梓桐被丫鬟从内室扶了出来,她当时是半躺在马车里的,摇晃的厉害,撞破了头,还好伤口紧挨着发际线,倒是不怕破相。
这里距永庆侯府不远,钟定尧不想惊动江氏,就从五城兵马司调了一辆马车,准备亲自护送苏家姐妹回府。
“世子,我们刚才受袭的时候,有几个丫鬟和仆妇受了伤,还有惊马闯过闹事的时候,撞坏了不少货架和摊子,也不知有没有人受伤。”上车前,苏成晚又想起这一路鸡飞狗跳的,肯定牵连了不少人。
看到心上人没有把自己当外人,钟定尧那颗心熨帖极了,温声说道:“放心吧,这些都交给我,你先回府,免得伯母担心。”
江氏听闻两姐妹惊马,差点晕过去,待仔细检查,两人并没有什么大碍以后,才念着“阿弥陀佛”去张罗饭食了。
钟定尧挑眉看了看在一旁悠闲饮茶的安郡王世子,赶人的意思不言而喻。
“苏娘子受袭惊马,可能与近日京城流窜的歹徒有关,钟某还要询问一番,世子是不是先走一步?”钟定尧见安郡王世子恍若未闻的样子,只好出言赶人了。
“是吗?那正好本世子也旁听一二。”都是在五城兵马司任职的,有什么可避讳的。
钟定尧恼怒的哼了一声,但毕竟着急知晓心上人遇袭的经过,只好侧目把安郡王世子当空气了。
“我们的马车正常行驶着,突然冒出几个蒙面的歹人,不由分说就砍伤了赶车的婆子,我听到呼叫才打开车帘子看了看,没想到一个凶徒就冲着我们扑了过来,我当时顺手拿起桌子上茶壶扬了出去,又抽出堂姐的金簪刺伤了马匹,这才从虎口中逃生。”苏成晚言简意赅的说了一遍遇袭的经过,虽然说得平淡,可钟定尧还是能想象到当时是何等的惊心动魄,没想到心上人如此机智果敢,一股骄傲感油然而生,与有荣焉。
“苏娘子真是聪慧,胆略不输男子啊!”一个讨厌的声音传到钟定尧的耳中,他厌恶的看了看这不知趣的郡王世子,决定下次对打出手再重一些。
“不过是拼命一搏罢了,任何人生命受到威胁时,估计都会生出无尽的勇气吧!”苏成晚当时虽然十分勇敢,可过后依旧后怕。
“既然世子也对案件感兴趣,那就陪钟某一起去看看现场吧,再问问那些受了伤的仆人,估计能得到些线索。”既然这个惹人厌的家伙不肯离去,那钟世子只好舍弃和心上人互诉衷肠的机会,带着他一起走了。
安郡王世子还想说些什么,只可惜被撞翻醋坛子的某人野蛮的拽着衣襟拖走了。
等勘察了现场,又问完几个仆妇,钟定尧和安郡王世子相视摇了摇头,这并不是那伙穷凶极恶的歹人做的。虽然看上去有些类似,可那些歹人武功高强,出手凶狠,招招毙命。然而袭击苏成晚她们的这些人却明显只会些三脚猫的功夫,手腕力量薄弱,下刀无力,这么多人竟无一人死亡,显然不是同一批人所为。
那这伙人应该就是针对苏成晚的了,钟定尧不禁拧了拧眉头,是谁要害她呢?
安郡王世子幸灾乐祸的挑眉一笑:“这莫不是钟世子的红颜知己因爱生妒,铲除情敌的手段吧?”
两人虽然见面就掐,可到底也算一同长大,安郡王世子对荣国公府的那一摊糟心事早有所闻,此话就说的颇有意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