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暗下决心

在平日的对打训练中，我们的个人能力正在一点一点稳固上升。我和倩雪的默契也越来越好。不过有时候进行气息训练时我还是会偶尔看一下她的背影，她的头发是很好看的缃色，在金色阳光的照耀和暖风的吹拂下轻轻摆动，头上的粉色毛绒球配着身上淡淡的粉色衣裳，简直可爱极了。为此，我常常被莫叔打手心，作为我不能心无杂念的惩罚。

大概到了十岁的时候，莫叔约么着我们武术基本功也练得差不多了，便想让我们用上武器了。练武场的武器可谓五花八门，从最常见的刀剑，到比较少听说的钩叉，真是应有尽有。他带我们走到一旁，这里有很多缩小比例的木质武器，样子都和真正的武器一样。他让我们在这里呆上一天，随便找什么顺手的或者感兴趣的，明天就正式作为我们的帮手了。

这天我们可是玩的异常开心，因为这是我们从小到大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甚至是使用这些往常只在我们想象中的兵器，虽然只是木质的，不过对于小孩子来说已经很满足了。我们几个都是东瞅瞅，西看看，兴奋地安静不下来。我们也都随手拿起觉得好玩的武器朝着面前的空气用力的挥舞着，想象着我们就是那些传说中的英雄，以一敌百，傲视群雄。到了傍晚的时候，都累的不行了，终于想起了莫叔给我们的任务。

我率先拿起一把木质短剑，右手紧握，剑指云霄。“还是剑最厉害！”我很骄傲的高昂着头，望向远方。

“不对不对，”仇墨轩急着举起一把斧子，“斧头！斧头才最牛！看我多霸气！”

“这些都太野蛮了，”倩雪略显无聊的玩起了自己的深衣腰带，“女孩子用的话终归不好吧？”

“那不如你用腰带吧？”话痨仇半开玩笑道，“可以把敌人给勒死。”说着，他双手握拳放在自己的脖子那里，然后笑着吐出舌头，向上翻着白眼，做了一个上吊的表情。

“哈哈。”我们看到都不禁笑了出来，唯独公主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

“念念，你呢？”我好奇问道。

南宫念说着竟拿起一把刀，“当然是……”她眼睛一亮，“只有这样的武器才能配上我的气质！哼！”“啊。”这惊得我们三个男生一脸惨白，心中暗道果然还是念念惹不得。

“我猜你们一定不知道我拿的是什么武器。”沈木头说着拿起一把很奇怪的东西。整体看来，它形似叉，中有利刃似枪尖，两侧分出两股，弯曲向上成月牙形，下接手柄。我们纷纷摇头，表示第一次见这种武器。

“它叫镋，我从小就看爹使用它打败坏人，就觉得非常好看，也很有气场，尤其是马战时。”

“月儿，你呢？”我看到她还在犹豫，禁不住问了她一下。

“我……我也不知道选什么好了。”她绕着这些兵器转了一圈，拿了又放下，最后，弯下腰拿起了一个比手掌还小的东西。“这……是叫飞镖吧。”她手里拿的是一个圆形为主，横竖两个方向上各有两个尖端的兵器。

“这应该是暗器的一种。”沈木头说道，“这种东西虽小，威力可是很大的。”

我们各自选好武器，只有倩雪还没有决定。可以看得出来，女孩子毕竟还是爱美，所以不希望自己的兵器太多招摇，影响了自身的美感，显然念念貌似并不在意这些东西。天很快的黑了下来，我们吃过晚饭，也都各自回住处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都有些激动，毕竟终于可以练习使用自己的兵器了。当然，这也是考验莫叔的时候到了，毕竟这么多种不同武器他能教会我们么？这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任务。

莫叔看我们一个个精神抖擞，也很开心。在听完倩雪的话后，他虽皱了一下浓眉，但很快舒展开来。“我知道了，我会尽快帮你找好武器。”他扭过头对着我们大家说，“我早就料到你们会选择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用作武器。刀剑斧什么的我还是会的，不过其他武器的话，我可就要请别的高手来教你们了。”他说完，从不远处走来了两个体态轻盈、和他年纪相仿的大人。

“爹！”沈木头起初愣了一下，很快向那个满脸横肉，左脸颊还有一个不小的疤痕的男人跑了过去。我看到那个男人的眼睛依次向我们看过来，看到我时我竟全身僵硬，动弹不得。只那一瞬，我仿佛感觉落向深渊，冷汗直流。他魁梧的身材抱着沈木头那感觉就像是一个大人拎着一个提线木偶。和他黝黑的肤色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旁边那位身体修长，面容姣好的姨娘，她着一身黑色夜行衣，从容不迫，缓缓走来，有点像是大人口中的暗杀者之类的角色。她唤走了月儿，应该是去教她飞镖的使用方法了。

看着他们两个人没有走多远便绕过一道高墙离开了，莫叔说，“昨晚我已经让小萤把你们选武器的事情都告诉我了，竹明公主那个小萤也给我说不清楚，所以我只知道你们五个的选择。”他打了个哈欠，“我昨晚可是花了整整一夜才帮你们请来刚才那两个家伙的，他们的实力很强，你们四个小鬼就放心吧。还有，你们也要抓紧努力，不然，可能会输给他们哦。”他朝我们挤了挤眼睛。

“好了，竹明公主，你可以先行离开了。我明天会把你的武器和师傅一起带来。今天，就算是让你休息一下吧。”倩雪听完表示想再看一会我们三个的练习，莫叔也答应了她。

莫叔分别带我们来到了三个相连的小院子里，这应该是方便他教导我们。由于之前找旗子时我们已经很熟悉练武场了，所以我也大概猜到了月儿和沈木头去的地方了。其实我们离得都不远，只是由像迷宫一样的高墙把我们分了开来。

倩雪跟着我来到了一个方形小院子，这里一个人练功的话真的是绰绰有余了。不大的院子里，一个小池塘静静落在其中一角，里面有好几条小鱼自由徜徉。和它相对的另一角则种着一棵有些年迈的枫树。由于现在正值秋高气爽之际，火红的叶子衬着枫树后侧朱红色的高墙，一眼望去，给人一种生气勃勃的感觉。再结合对面长满苔藓的深绿色池塘，这种色差比对更给这个院子增色不少。莫叔看到我满眼惊喜的看着这里，也是满意地点点头，“怎么样？很漂亮吧？喜欢么？”“嗯！”我用力地点了点头。

第二天我拿着那把挑中的木剑来到了院子里。在过来的途中并没有看到倩雪的影子，也没有看到其他人。我百无聊赖地在院子中央胡乱挥舞起木剑来，照着想象中的样子。过了一会儿，莫叔同样拿了一把木剑，不过比我的要大好多。

“我以前练过一段时间的剑术，其实不怎么精通，”他挠挠头，对着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所以我也不会什么固定剑术。但是我会把我知道的所有关于用剑的方法和技巧都传授给你，你一定要勤加练习。接下来这段时间我就是你的师傅兼敌人，不努力可只有挨打的份哦！”我确实被这开场白吓到了。

因为平时在练基本功时我就总是偷懒，代价就是经常被他整到强忍着眼泪继续乖乖训练。所以这次我下定决心，一定要在有朝一日战胜他，让他哭一回鼻子！

这次莫叔做我的对手，让我有了不小的压力，但同时，也逼迫着我更加努力。不过之前的偷懒最终还是让我付出了一定的代价，比如，我挥剑的力量不够，下盘也不稳，反应也有些迟缓。莫叔逐渐加大了训练量，可能是他感觉到我的进步相比于其他人来说太小，所以我们对练时他展现更多的是严肃的一面，而我，在经历了无数次的挫败之后，也终于端正了态度，认真起来。

娘始终是不放心的。

爹由于要四处征战，而我也是经常不回家，所以娘也就习惯性的来宫殿里看我习武的进展。她很是心疼，每次我练的狠了，躺在院子里的地上浑身酸痛，她都会过来帮我敷药。可爹却不这么想，有时他难得来一次，“少躺在那里给我装死！”他径直朝我走来，“起来，让我看看有长进没有？”最开始我以为他只是吓唬我，但有次娘没拦住我，我就和他过了两招，差点摧毁了我的自信心。

“正锡，”莫叔刚从外边回来，看到后赶忙把爹拉到一边，“他还小，你这不是要毁了他么？”

“老莫，你这练法太慢了，要是我……”

“你那是军队，是士兵，而且，小翰这才多大啊，多给他点时间。”

“那照这样下去，他什么时候才能成长起来？要是到时候，他还没我的兵厉害，怎么做统帅？”

……

他们就这样聊了半天，最终爹还是长叹一口气，不甘心的离开了。而我，自那以后，再也没有喊过半个“苦”字。因为我知道，只有我战胜了爹，战胜了郑王，才算是真正长大了。如果说爹在我心里是一座大山的话，那我现在，可能还只是在山脚下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