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秋风萧瑟，落叶铺街。

“死信箱”在小东门外靠南角的地方，旁边是长安巷，两边有几个冷清的铺面。

所谓“死信箱”是特工传递情报、接受指令以及放置小型间谍工具的存储装置，分为固定式、可携带式、活动式等几种，其中最常用的固定“死信箱”实际上就是一个经过挑选的无人交接点。

挑选“死信箱”是一件复杂而责任重大的工作。首先是它要尽可能不被发现，其次是它的位置必须容易让来接头取情报的人所识别，第三是设立的地方必须是间谍随时都可以“有理由去”的地方。

因此固定式“死信箱”往往设在栅栏内侧、公园、咖啡馆、酒吧、影剧院座椅下或者是墓碑缝隙、厕所水箱里等几乎无人问津的地方。当然也是可以安排在险中求胜的位置，比如电线杆顶、街灯顶等制高点，取信箱的人可以化妆成电工、修理工，他们表面上会引起注意，可实际上非常安全，人们常常会抬头看一眼，但谁都不会怀疑穿着工作制服在认真干活的人——这是灯下黑的道理。

一般间谍很少会注意这样的高点，认为它们根本不可能是“死信箱”，但它恰恰就是“死信箱”。这种制高点“死信箱”对特殊的用途十分有用，特别是报警“死信箱”或符号“死信箱”。特工通过专门的暗喻符号表达在制高点上，可以让接头人一目了然，一旦周围环境可疑，可以立刻脱身。建筑物上花盆、丝巾、晾晒的衣服，这些信号都是“死信箱”的延伸。

叶云生的“死信箱”是“地下死信箱”，就是安排在地面之下。“地下死信箱”的优点就是绝对安全，因为它是不见光的，但“地下死信箱”也是一个“连环死信箱”，要想知道里面是否有东西，必须要看旁边的标记。

叶云生环视四周很久，在确定没有监视和跟踪后，走近了死“信箱”。他抬头看见了一面墙上的涂鸦，上边画着一个小孩头，旁边还有一行字：这是狗蛋子。

涂鸦同样也可以是“死信箱”，比如人丹广告上多了一撇胡子，美丽牌香烟广告上的大美人多了几个麻子，或者是一则寻人启事：“天灵灵地灵灵”之类的东西……这些涂鸦没有人会注意，即便是进行专业搜索也是大海捞针。

突然，叶云生一阵心跳加快：那个涂鸦小孩原本小孩头发是三根，而现在头发变成了四根毛——这说明“死信箱”有东西！

叶云生心中默念着数字，在涂鸦对面墙壁向左数第七块砖的地方停下，然后假装蹲下系鞋带。

巷子周围有几个过路人，行色匆匆，并无异常。叶云生翻开了铺在地上的青砖，往里摸，里边有东西。叶云生惊喜非常，拿出东西，把砖回复原位起身就走，这一连串的动作一气呵成。

那是一张字条，叶云生难掩喜悦，一路快步走来到僻静处。他展开纸条：“汝见字姨夫已上路，留家信勿念，望甥探奉天一狱二杂之故友马张贯一，其刑期将满，速接之，壬申年庚戌月庚日，上路人于晨。”